蘇皎皎與裴慕陽一路疾馳,終於在夕陽如血的暮色中,勉強趕上了裴瑞霖率領的人馬。不遠處,橫屍遍野,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鐵鏽與硝煙味。


    她輕盈躍下馬鞍,目光在紛亂的人群中急切地穿梭,渴望捕捉到那一襲熟悉的月白色衣袂,然而,滿目蒼夷之下哪裏還有陸司玨的半塊衣角。


    蘇皎皎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慌亂湧上心頭。


    不遠處,裴瑞霖的身影顯得格外醒目,他渾身上下已被鮮血浸透,仿若剛從地獄中衝殺出來。最讓人覺得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胸口正插著一杆長槍,鮮血汩汩地從他的傷口處流出來。


    “阿爹!”裴慕陽大聲呼喚,聲音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痛楚與絕望,幾乎是飛奔著朝裴瑞霖而去。


    這是怎麽一回事?蘇皎皎腳步不自覺加快,小跑著跟在裴慕陽的身後往裴瑞霖的方向追趕過去。


    “快!快去救殿下。”裴瑞霖一手緊捂著滲血的胸口,臉色蒼白卻仍竭力推動著麵前的裴慕陽,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道,“我無妨,不用擔心我,殿下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陸司玨與裴瑞霖本欲前往調兵遣將,不料半途竟遭人伏擊,那夥人的目標直指陸司玨,意圖很是明顯就是要趁著要在陸司玨趕到燕京城之前殺了他。


    裴瑞霖拚死抵抗,為陸司玨的逃脫爭取一線生機,然而當時情勢危急之下,為了掩護陸司玨離開,他為陸司玨襠下了敵人致命的一槍。


    “爹爹……”裴慕陽心中掛念,卻也知道此刻不容遲疑,隻能強壓下擔憂,快速帶領剩下的人馬朝著追兵的方向趕去。


    蘇皎皎身著一襲白衣,衣袂隨風輕輕飄揚,翻身上馬朝著敵人逃竄的方向追過去。她不顧一切地朝著陸司玨逃跑方向疾馳而去。


    馬蹄聲如雷鳴,揚起一片塵土,她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拉長。


    隻是等他們趕到,卻也隻見現場一片狼藉,除了倒下來的那些士兵,卻並無陸司玨的身影。


    蘇皎皎遍尋不到陸司玨的身影。


    三日的光陰轉瞬即逝,卻如同石沉大海,未能為蘇皎皎帶來關於陸司玨的半點線索。


    那日過後,他就像是被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三日裏,蘇皎皎幾乎將周遭的每一寸土地都踏遍了。


    她朝著沿途遇到的每一個村民打聽陸司玨的消息,但回應她的卻往往隻有村民的一聲聲不知道。


    夜幕再次降臨,蘇皎皎獨自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照著她疲憊而堅定的臉龐。


    “究竟該怎麽辦……”她輕聲呢喃,聲音中滿是迷茫與無助。


    次日清晨。


    蘇皎皎心裏藏著事,神思恍惚地走到大街上,迎麵走來一隊人馬她看也沒看就撞了上去。


    “不好意思。”


    蘇皎皎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繼續朝前麵走去。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雨,密密麻麻地砸在蘇皎皎臉上。


    現下她該怎麽辦,為什麽每一次身邊出事她都沒有辦法,蘇家被滅門那日她沒辦法,現下陸司玨出事她也沒有辦法。


    一股無力感自蘇皎皎心底升起,她眼前一黑朝著地底下栽倒。


    幾日不曾好好歇息,等裴慕陽趕到蘇皎皎身邊時她已然昏倒在了路邊。


    “皎皎。”裴慕陽飛奔著朝著蘇皎皎跑去。


    於此同時。


    燕京城城朝堂之上,因著太子的失蹤已經是一片嘩然。


    陸司玨失蹤了。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瞬間在燕京城內炸開了鍋,所有人議論紛紛。


    朝堂之上,群臣麵色各異。有人麵露憂色,擔憂國家未來的命運;但更多的是暗自竊喜,似乎看到了這場因為太子失蹤意外帶來的關於權力重新洗牌的曙光。


    而這一切的源頭,皆因眼前的帝王陸景雲,此前曾毅然下旨——若太子陸司玨回到燕京城,便即刻禁足於東宮,不得踏出半步。


    於是,當太子失蹤的消息傳回燕京城時,朝堂之上立刻有人開始揣測,這是否意味著太子陸司玨因懼怕即將到來的懲罰,而選擇了畏罪潛逃?


    這樣的猜測一旦開始,便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朝堂蔓延開來,使得原本就動蕩不安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與此同時,藩王動亂的陰影仍舊籠罩在大燕的上空,仿若烏雲蔽日,讓人心生寒意。尤其是那禮王,更是野心勃勃,已在崇州自立為王,公然挑戰皇權,大有改朝換代之意。他的舉動無疑是在無形中推動了大燕局勢的動蕩,使得本就風雨飄搖的大燕局勢更加雪上加霜。


    盡管朝廷已經迅速派兵線前往鎮壓,但那更多的隻是一種姿態,一種警示,意在告訴那些還在心懷不軌之人,皇權神聖不可侵犯。然而,事實卻遠非如此簡單。


    大燕的兵力此刻正被分散於各地,尤其是與強敵大夏的邊境線上,那裏更是戰火連天,硝煙彌漫,每一刻都在消耗著大燕的國力與大燕士兵的士氣。


    眼下,大燕的局勢儼然已是一副風雨飄搖的模樣。太子失蹤、藩王叛亂、外敵壓境……這一連串的打擊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波瀾,讓整個大燕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臣懇請陛下改立宸王殿下為太子。”宋勉上前一步,“如今太子失蹤,為了國家安穩,陛下需要早做打算.......”


    “陛下!”沐逸風上前打斷宋勉的上述,“許皇後縱然有錯,但禍不及太子望陛下——”


    “沐逸風,你安得究竟是什麽心!”大理寺卿顧澤言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太子生母犯下如此大罪,作為許皇後的子嗣理應同許皇後一同問責,豈能如你所說輕言放下。”


    “你——”


    “都給朕住嘴,朕自有考慮。”


    陸景雲頭疼的扶額,也不知道那家夥什麽時候回來,給他留下這麽大一個爛攤子叫他如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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