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空間,同一個時間,忽悠父母的豈止黃小桃一個,顧瑭雙手舉著鏤金蟠虺紋黃金劍跪在顧瞻遠麵前,語氣異常鄭重。


    “恭喜父王,賀喜父王,黎元劍在我襄城藩地橫空出世,意義不言而喻,父王,您才是被顧元公選擇的皇位正統!上京那位,該為父王讓位了!”


    顧瞻遠將黃金劍雙手接過,眼神裏翻湧著烈火般的熾熱,一時之間,剛剛左膀右臂程向前和四子顧瑜之死帶給他的震撼消息,仿佛過眼雲煙不複存在。


    任何事,都不如眼前黎元劍帶給他的喜悅更加刺激。


    “瑭兒,你快說說,你是怎麽得到這黎元劍的!”


    顧瑭不疾不徐地答話,“兒子站在河岸,莫名其妙就一眼看見波濤洶湧的水麵下,有一被水草裹挾的盒子,好奇讓人撈了出來,沒想到是天降祥瑞,一打開就是黎元劍。”


    顧瑭避重就輕,刻意隱去木盒開啟之艱難,試了一圈最終隻有他可以打開的一番做戲。


    顧瑭對於黎元劍的特殊性,經由他人之言傳到上京,傳到世人耳中就可以了,父王沒有必要知道。


    現在不是顧瞻遠對他心聲猜忌的時候。


    父王老了,‘視頻’這兩個字無論他究竟糾正多少遍,父王都會說成‘頻視’,所以他不急於做出什麽與父王決裂的舉措,也許有朝一日,不用他出手,父王會自己走入不可挽回的深淵。


    “瑭兒,你真是為父的大福星!”


    顧瑭繼續匯報著:“父王,經此一戰,石家軍有一萬八千七百健全士兵可歸我們所用,另外繳械營帳兩千頂,鎧甲兩萬套,弓弩一萬支,弓箭十萬支,長槍長刀共一萬支。”


    顧瞻遠雄心壯誌湧上心頭,仿佛眼前就是皇宮大殿正中央的龍椅,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他壓根兒沒心思管,一心欣賞著手中的黎元劍,恨不得晚上就抱著黎元劍睡覺了,“這些都交給你處理就行了。”


    顧瑭話不多說,起身退下。


    既然父王不打算過問程向前和顧瑜的事,那他也沒有必要多嘴提醒。


    然而就在顧瑭快要邁出門檻時,顧瞻遠像是突然回過味兒來一般,出聲止住顧瑭離去的腳步。


    “瑭兒,程向前和顧瑜這對兒舅甥倆,為何突然對你下手?”


    顧瑭沉吟了一下,道:“先帝以黎元劍正名天傳之脈,興許在黎元劍的現世之時,兩人就起了急功近利的心思,意圖奪走黎元劍以正顧氏皇脈傳承之名,好在兒子屬下機智勇猛,及時出手解決掉兩人,要不然兒子恐怕不能將此傳世之劍交給父王。”


    當時程向前行凶,顧瑜慫恿的過程,被在場的數千將士親眼見證,顧瞻遠絲毫沒有懷疑顧瑭的意思,隻是不解為什麽兩人突然做出那等出人意料的舉動。


    顧瞻遠看著眼前金光閃耀的黎元劍,感受著胸口瘋狂跳動的心跳,經顧瑭這麽一提點,他的腦子瞬間頓悟了,對程向前和顧瑜的死,絲毫不覺惋惜。


    “狼子野心!有本王在,哪輪得到他們動什麽心思!”


    “來人,革去程紫玉的側妃之位,貶為妾室!”


    “顧瑾顧瑜都是個不成才的玩意,程紫玉那一房就當不曾在襄王府存在過,老子眼瞎了才娶程紫玉那個悍婦做側妃,養他們一家子簡直就是養虎為患!”


    “還給顧瑜辦什麽喪事,隨便找個地方給埋了去!”


    顧瑭在顧瞻遠的聲聲怒吼中離開了顧瞻遠的書房。


    走出顧瞻遠的院子,不遠處程側妃的院子傳來驚天地泣鬼神般的哭嚎,顧瑭不由加快腳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他還是趕緊去黃小桃那裏躲個清淨。


    正往前快步走著,身後傳來兩聲哀哀戚戚的呼喚,以及兩聲“撲通”“撲通”的跪地聲。


    “表哥請留步!”


    “世子請留步!”


    同時喪夫的兩位平妻方辰辰和程彩媛兩人竟難得沒有見麵掐架,因為顧瑜的死並不光彩,兩位顧瑜剛過門的妻子隻能報團取暖,想方設法謀求生路,兩人在前往程側妃院子的路上看到顧瑭身影的瞬間,同時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


    “辰兒替夫君顧瑜的惡行向表哥道歉,辰兒如今成了喪夫寡婦,不敢癡心妄想,隻求表哥收留在院中,隻要表哥不嫌棄,即使當個洗腳婢辰兒也是願意的!”


    “世子,彩媛一向對世子癡心一片,可無奈機緣造化,彩媛無福無分,彩媛願意侍奉世子左右,為父為夫以功贖罪,望世子接納彩媛!”


    方辰辰偏頭瞪了程彩媛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夾帶私貨向顧瑭表癡心,可恥!


    程彩媛捏著帕子嬌嬌柔柔擦拭著眼角,回瞪了方辰辰一眼:你倒是好,世子爺是你表哥,我呢?老爹和夫君都因為背刺世子而慘死,我再不賣點乖,世子能收我嗎?


    方辰辰又反彈瞪了回去:臭不要臉!


    程彩媛又雙叒叕回瞪方辰辰:你才臭不要臉!


    方辰辰和程彩媛兩人心裏都門兒清,她們現在雖然不知王爺會對顧瑜的後事如何處置,但所有人都知道顧瑜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而被人射死,她們兩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麽可能有好下場?眼下顧瑭就是她們可以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草。


    顧瑭雖不近女色,但平日裏宅心仁厚,從不虧待下人,即使進了顧瑭的院子做了幹粗活的奴婢,也比在外麵過苦日子守活寡強。


    現如今襄王爺還沒有做出任何處置她們兩人的決斷,萬一要她們剃發進尼姑庵做姑子,那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而且萬一哪天顧瑭喝多了,需要人伺候,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們沒準兒還能翻身農奴把歌唱。


    顧瑭神色淡淡地看著跪在他麵前的兩人,俊眉微微蹙著。


    什麽玩意兒啊,要是早知道顧瑜死了,他會被顧瑜的兩位平妻給纏上,他應該留顧瑜一條狗命。


    一個方辰辰還不夠,這次又來了個程彩媛,怎麽這些人就和狗皮膏藥似的,踩在腳底下都黏鞋底,甩都甩不掉。


    小桃姑娘要來大齊朝,他可不能留任何影響黃小桃心情的隱患。他好不容易與黃小桃建立起來的信任與情感,他不允許任何人搞破壞。


    這兩個危險的女人,他要趕緊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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