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瞻遠專想著與襄城各方人士攀親帶故,卻忘了他手下的將士有很多是他二十幾年前就藩時從上京城帶過來,而昨日查出來的叛徒,便是當年來自上京的一位小兵,二十年來屢立軍功後升為副將,如今被明慶帝以京中家人所威逼利誘,故而做出了背叛襄王軍之事。


    “那名副將早在我們抓捕他之前就已經謝罪自刎,無從得知他向新帝泄露了關於襄王軍多少情報。”


    黃小桃瞪大眼睛,“那怎麽辦啊,新帝該不會已經暗中對付你們了吧!”


    顧瑭:“一旦新帝舉證我們襄王軍意圖造反,那我們就坐實這個罪名就好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那樣的話,我一定會選擇在戰場上與朝廷軍奮起廝殺。”


    抬眼看出了黃小桃眸底化不開的擔憂,顧瑭笑了笑,“沒關係,有小桃你傳送到大齊朝的武器在,我心裏沒有在怕的。”


    “最近我們加快速度向金兵買馬,在襄城範圍內征兵,爭取在人數上優勢更大。”


    黃小桃自然要為顧瑭做好後盾,“那我這幾天集中采買金國需要的白糖和米麵,你們襄王軍的軍糧若是不足,我這邊也盡快備齊,還有還有,其他戰略物資,現在也應該備起來了,別到時候被新帝打個措手不及,凡事未雨綢繆。”


    “小桃,我亦有此意,就是不知你那邊銀錢還夠?我還可以找借口朝父王索要金錠珠寶。”


    黃小桃搖了搖頭,“最近你給了我很多寶貝了,馬蹄金,鏤金香囊,汝窯筆洗,價值相當可觀。”


    “雖然汝窯筆洗被我換成了一把劍,但我那位師傅一定不會讓我吃虧的。”


    顧瑭聽說黃小桃擁有了一把古劍,語氣都開始興奮起來。


    “小桃,什麽劍?可以不可以讓我看看?”


    黃小桃走到行李箱的長木盒旁邊,“本來就是打算給你看的,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


    木盒子很沉,黃小桃都搬不太動,就地打開,整間客廳仿佛間變得金碧輝煌了起來。


    “聽馬老說這劍柄乃黃金所鑄,甚是華美,沒想到竟是這麽精致啊,這劍柄和劍套上鑲嵌的是綠鬆石和紅寶石嗎?”黃小桃見識太多金銀寶器,但每一種都沒有眼前黃金寶劍這般令人震撼。


    然而,顧瑭接下來的話竟讓她的大腦宕機一瞬。


    “這難道是......”顧瑭眸光微動,“黎元劍?”他抽開劍套,“隻是裏麵的青銅劍身鏽跡斑斑......”


    “黎元劍是什麽?”


    顧瑭耐心解釋著:“東周之後,各地諸侯爭相稱霸,齊國顧姓在諸侯征伐中名震一時,一時立於梟雄之位,後來不敵先秦縱橫之術,顧氏在周朝的輝煌不過短短十年。”


    “大齊開國,先祖以東周顧姓所鑄名劍黎元劍之名,證血統之正,推翻前朝政權,拿下大齊江山,隻是此劍理應藏於國庫,怎會在這裏出現?”


    黃小桃將顧瑭的話理了又理,想半天才明白,“所以,這劍應該是在你們時空裏,象征你們顧家皇權的寶貝?”


    顧瑭滿腦袋霧水,“沒錯,我幼時在上京皇宮裏祈年大典上見過一麵,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黃小桃更糊塗了,“難道這世上還有和咱們一樣,可以遊走異時空的人?”


    不過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說法,“那也不對啊,再怎麽著,皇室裏的寶貝,也不可能帶到我們這裏來啊?”


    “除非,在我們這個時代,也曾出現過黎元劍?”


    “可我學到的曆史裏,春秋戰國沒有顧姓存在的曆史啊。”


    黃小桃很快將自己說明白了,“不過曆史書上都是片麵的,也許是因為存在年份太短,沒有史書記載過而已。”


    顧瑭對手中黎元劍愛不釋手,目光灼灼,“不管怎麽說,我也擁有了象征顧家皇權的黃金劍。”


    黃小桃眸光一亮,“那豈不是,你們襄王府造反起事又有了合理性加持?”


    顧瑭頷首,“開國先祖以黎元劍正名,我們襄王府亦是可以。”


    “可皇宮那把劍依舊還在啊?”


    顧瑭:“沒關係,人言可畏,指鹿為馬,說它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兩軍對壘,不光拚的是武力,還要靠權術製衡。”


    見顧瑭頭頭是道的,黃小桃微微勾起唇角。


    果然,搞事業的男人最有魅力。


    “小桃,今天你又帶給我了大驚喜,我、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回報你才好。”顧瑭恨不得把整個襄王府的庫房送給黃小桃。


    黃小桃嘴上雖說著“哪有哪有”,心裏卻想著:回報呀回報,把你整個人回報了才好。


    黃小桃現在和之前就是兩個極端,以前是對兩人的關係不敢深想,現在是想的實在太深,恨不得立刻攢夠了錢讓顧瑭當場為她獻身最好了。


    顧瑭哪知道黃小桃思想進步這麽大,甚至不敢對上一次在軍營的事提上一言半句,就怕黃小桃對他心生疏離抗拒。


    夜實在太深,黃小桃吃飽喝足就開始轟人,“顧瑭你明天還要練兵當教官,快回吧。”


    “食盒盤子碟子就先放這,我洗幹淨給你送過去。”


    顧瑭已經擼起了袖子,“小桃你去休息,我來收拾碗碟。”


    黃小桃早就沒有了睡意,看著顧瑭熟練做家務忙碌的背影,她腦子一熱,開口道:“顧瑭,今晚在樓上睡吧,你的木床板硬邦邦都硌得慌,睡得多不舒服呀。”


    顧瑭擦盤子的動作一頓,“可、可以嗎?”


    雖然他們不是第一次共度一夜,但之前的每一次都是事急從權,今晚的意義可大有不同。


    黃小桃最懂循序漸進了,“之前說這裏也是你的家啊,在這裏留宿沒什麽不對。”


    “六點就得起對吧,手機上個鬧鍾。”


    顧瑭按下心中雀躍,“那就叨擾小桃了。”


    黃小桃打開許久未開的樓梯燈,“我上去收拾床,天冷了,給你找條暖和的被子。”


    顧瑭眼含柔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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