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米婭和苗婷婷走出餐廳大門,走上橫在門外通往教學區的林蔭道,邊走邊嘰嘰呱呱地說著話兒。


    下午的陽光透過濃密的皂莢樹梢在青色的碳纖維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掛滿綠色果實的皂莢樹如同撐開濃蔭的巨傘,又像看不到邊際的綠色斑駁的海浪,在兩側路邊一棵簇擁著一棵,遮蔽出大片濃濃的陰涼。


    雖然時間已近夏末,對時節變化感受力極強的皂莢樹梢上已經有了星星點點泛黃的葉子,但走在濃密樹蔭下的她們仍覺得有些熱。


    在路邊樹下的陰影中,偶或一現的茉莉、梔子花、粉色的香水百合、蝴蝶蘭、鈴蘭花、滿天星和看不出一點人工痕跡的蘆葦叢鑲嵌在滿眼的翠綠之中,絲絲縷縷的花香混合著皂莢樹濃鬱的香味,使人心曠神怡。


    米婭很喜歡這片行道樹林,和樹林外那些不定期怒放的鮮花。大概是因為從小受熱愛養花弄草的舅媽林芳的影響,她對花草樹木有一種敏銳的直覺和觀察力——雖然她並不懂每一種花具體的花季,但每隔幾天路過這裏的時候她都會發現樹下的那些花就會令人驚訝地和幾天前又不一樣了。


    據說整座學院的景觀和植被都是由一位資深的園林大師規劃的。顯而易見這是一個熱愛植物的人,而且善於各種意境的造景藝術。


    今天她和苗婷婷相約去上歐文斯?達利先生的沐蘭星美術史課。米婭從小對塗塗畫畫沒有很強烈的興趣,但苗婷婷最近好幾次提起歐文斯老師,一提起他就眉飛色舞,這吸引了她的好奇。恰好下午沒課,就決定和她一起去上課。


    從苗婷婷嘴裏她知道歐文斯?達利先生有一頭濃密的白色卷發,胡髯比頭發還要濃密。栗色的皮膚襯托著帥氣的鷹鉤鼻,和一雙淡藍色、充滿藝術家狂野特質的眼睛,眼光仿佛隨時能把人洞穿。歐文斯老師的個頭也很大,據說跟獅王教授先生有得一比。他深受古地球現代派畫家們的影響,在繪畫、雕塑、藝術裝置等領域的造詣很深,曾經創作了聯盟國國會大樓門頭的國徽,尤為人稱道的是,他在過去二十年中個人藝術巔峰期期間創作的沐蘭星二十位對世界曆史具有深遠影響的政治家、學者和藝術家的畫像,以及以瘟疫和戰爭為題材創作的一個係列畫作都被沐蘭星世界最高藝術殿堂——聯盟博物館收藏……


    十年前他忽然銷聲匿跡了,據說是跟一群藝術家朋友到一顆隱秘的星球隱居去了。前不久他才接受了星空學院的盛情邀請來這裏擔任教職。


    米婭對歐文斯先生創作的作品不是很感興趣,今天她主要想看看這個神話般的藝術家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走進樹蔭,向來話不多的苗婷婷忽然變得很興奮,又開始說歐文斯老師。


    米婭一邊埋頭踢著地上的樹葉,一邊安靜地聽著她的絮叨,偶爾插上一兩句話。但主要是苗婷婷在說。


    身邊陸續有同學走過,不時有認識的孩子跟她們打招呼。


    時間緩慢,悠閑得不像話。但這使米婭很滿足。


    不遠處的樹林裏忽然響起一片喧鬧聲,枝繁葉茂的行道樹上響起幾個男孩興奮的哇哦怪叫聲。樹枝劈劈啪啪地響,落下一地枯枝敗葉。


    米婭好奇地抬頭往那邊看去,見四個男孩在樹枝下時隱時現,時而沿著粗壯橫斜的樹枝奔跑,時而像猴子一樣伸手勾著樹枝搖晃著彈向另一棵樹,往這邊翻越而來。


    他們的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她們頭頂。


    米婭眼尖,看到四個男孩中的史百川,便叫道:史百川,你們在幹什麽?


    史百川頭上纏著繃帶,樣子看著就像一隻古怪的猴子。


    米婭和苗婷婷已經在群組裏聽胡小萌說了早上史百川和一個綠稚國學生決鬥的事,所以見到他這個樣子也不奇怪。


    聽到她的聲音,史百川停住了,雙腿倒掛勾在一根樹枝上探下身來,對她和苗婷婷揮了揮手,興奮地喊道:你們好!我們正在找鳥窩,上來玩會嗎?


    米婭看了一眼他身後離地三四米高的樹枝,迅速判斷出自己在樹上不可能像他們那樣靈活,便搖了搖頭:不了,我們要去上歐文斯老師的課。


    好吧,史百川失落地說道,下次再帶你們玩!


    說罷,他縮回身體,和胡安等三個朋友勾著樹枝一陣搖晃,先後跳到下一棵樹上去了。平衡好身體,他忽然回身對她們招了招手,叫道:再見!


    隨後就鑽進濃密的皂莢樹葉裏不見了。


    被他們踩斷的枯枝敗葉先後落到地上,散發著皂莢濃重的香味。


    乖乖女苗婷婷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遠去,轉過頭對米婭說道:他們真調皮,那麽高的樹都敢爬上去,也不怕李逵懲罰他們!


    米婭倒是很理解,她不置可否地笑著說道:他們都來自部落,好不容易遇到和自己一樣的人當然要用原始人的方式找找樂子了。


    苗婷婷轉回臉去,繼續往前走,說道:反正我覺得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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