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咖啡館叫雪柳咖啡。


    喝了一杯奶茶,孫小玲就和咖啡館的老板和店員們混熟了。她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咖啡師兼老板——那位三十歲左右、臉型消瘦、濃眉大眼、梳著平常的板寸頭、看起來很帥氣的年輕男子在銀色的寬櫃台後麵轉來轉去,絮絮叨叨地提了很多有關咖啡和咖啡館經營的問題。轉多了之後她覺得累,就爬到櫃台上坐了下來,晃蕩著雙腿和他閑聊。


    因為時候還早,咖啡館裏沒什麽顧客,老板都盡量耐心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正說著話,咖啡館淡藍色的門簾被掀開了,孫小玲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膚若凝脂、氣質優雅的女人走了進來,便往那邊看去,眼睛都看直了。


    那個女人看起來比老板要小兩歲,身高一米六二左右,但身材勻稱筆直,渾身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平靜、古典氣質。


    她的上身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絨線上衣,腰上的兩個袋口繡著好看的白邊,內著一件沒到腿肚子的黑色方領百褶連衣裙,露出優雅白皙的脖子和鎖骨。裙子的下擺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襯著腿上那雙輕薄的黑色小棉靴顯得分外惹眼。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的小牛皮包,包上鑲嵌著一個造型別致、香檳色的金屬logo。看著又隨意又時尚,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活力。


    孫小玲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不由看呆了。這個年輕的女人比之水阿姨和林芳阿姨有一種罕見的青春洋溢的美。她一時形容不出這是什麽感覺。


    她扭頭對老板說道:快看,有一個美女來啦!


    老板正背對著門清洗咖啡杯,聽到她的話便轉過身去,眼神忽然溫柔了起來。


    那女人巡視了店裏一圈,看到老板,眼睛也亮了。她徑直走到孫小玲身邊,把小包放到櫃台上,甜美地對老板說道:老公,我來了。


    孫小玲忽然發現她鵝蛋形的臉上,一雙淡綠色的眼睛晶瑩剔透,似隱藏著無盡的山海,襯著黑色的齊肩短發和白皙的皮膚顯得特別奪目。


    她不能置信地看著老板:哇,她是你的妻子?


    老板寵溺地注視了一眼妻子的眼睛,自得地反問道:難道不像嗎?


    孫小玲很為他高興,說道:這個姐姐這麽漂亮溫柔,你一定很幸福!


    老板娘不知道這個魯莽地坐在咖啡館吧台上的小女孩是什麽來路,但還是甜美地說道:謝謝你,我叫阿群。阿四是一個很稱職的丈夫,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孫小玲的興趣早就轉移到這個漂亮的女人身上。她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看著她的眼睛,忘記了告訴她自己的姓名,而是直率地問道:姐姐,你的眼睛是綠色的嗎?真好看!


    老板娘忽然覺得害羞,便轉進櫃台站到丈夫身邊,解釋道:是的。我是綠雉國人。


    哇!孫小玲驚訝地張大嘴巴:你們國家的人眼睛都是這樣的嗎?


    老板娘暗暗仰望了一眼丈夫,轉過來答道: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我們家族有混血血統。


    這個回答迅速吸引了孫小玲盤根究底的興趣,便問道:什麽血統?


    老板娘挽起袖子,站到收銀台前收拾起來,也耐心地回答道:荷蘭人、西班牙人、德國人,也有人說我們是盎格魯撒克遜民族在東方的後裔。


    哦!孫小玲不知道她口中的盎格魯撒克遜民族是什麽種族,但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姐姐,說道:那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家族。


    老板娘莞爾一笑,又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忙碌中的丈夫,答道:可是我在這裏更幸福!


    林芳和水阿姨相對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一張銀質小圓桌邊上各幹各的。林芳一直在跟張鳳娟和乃木通話,商量怎麽處理獨眼怪物肆虐下的春申城的幾家餐廳。水阿姨則坐著發呆,偶爾漫無目的地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


    這個間隙,陸續有人走進咖啡館。


    老板娘連忙從收銀機下麵取出一條米色的圍兜套到身上,走出櫃台熱情地招呼著客人們。


    孫小玲覺得自己坐在櫃台上似乎不雅,便跳下櫃台小跑到水阿姨身邊,像軟糖一樣粘到她身上,湊到她耳邊說起了悄悄話:阿姨,那個老板娘是綠雉國人,她的眼睛好漂亮!


    從那個女孩走進店裏的時候水阿姨就注意到了她。不知為什麽,當她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這個女孩很不一般,但又說不清到底哪裏與眾不同。


    聽了孫小玲的話,她轉過頭去看了她兩眼,發現這個女孩的動作很快捷。她簡短地說道:嗯,她很漂亮。


    孫小玲還有很多話想告訴她,就小嘴不停地說起從老板和老板娘那打聽來的所有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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