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將碗筷收拾好,張虎軍準備好火盆和木炭,王氏把瓜子花生和糖都擺上,晚上大家一起圍著火盆烤火守歲。


    隻是熬到戌時過後幾個孩子就困了,一個個都不停的點著腦袋。


    張虎蘭就起身說,“爹,娘,我先帶孩子回去睡了,您們慢慢守吧。”


    王氏點頭,“行,你先帶孩子回去睡。”


    張老漢說道:“虎軍,送你大妹回去。”


    張虎蘭道:“不用送,這麽近要送個啥?”


    “大晚上的,送一下。”


    “走吧大妹,就幾步路,我很快就回來。”


    張老漢執意要讓張虎軍送,張虎蘭也就依了。


    看著張虎軍將張虎蘭送走,張老漢看著張虎蘭離開的視線,久久沒有收回。


    王氏見張老漢出神,就問道:“想啥呢?”


    張老漢回神,笑著擺手道:“現在的大妮兒是真的好。她小時候最不聽話,現在好了,成了家中最有出息的一個。以後虎軍虎兵有大妮兒照應著,挺好的。”


    王氏也笑著說道:“是呀!以前大妮兒可不讓人省心,現在真的挺好的。”


    張虎軍送完回來繼續守歲,除了李氏和張小兵,其餘人都熬著。


    張老漢對張虎軍和張虎兵說道:“你們以後好好給大妮兒幹活,她不會虧待你們。


    隻要你們自己擺正心態,你們這一輩子都不會缺吃喝了。


    你們不能見大妮兒掙了大錢就眼紅,那是她有本事。


    你們能跟著掙點小錢已經很好了,要知足。”


    “我們都知道,爹!”張虎軍和張虎兵都點頭說知道。


    張老漢叮囑了兄弟倆很多,說著說著,李氏的聲音從房裏傳了出來,“大花……”


    此時已經到了亥時。


    張大花連忙跑進屋,問道:“娘,怎麽了?”


    李氏雙手撫摸著肚子,眉頭有些皺起。


    “讓你爹快去請穩婆,我要生了。”


    穩婆早就說好了的,隻是住在其他村子,得馬上去請。


    “啊?哦!”


    張大花的瞌睡一下就醒了,連忙跑出去喊道:“爹,快去請穩婆,娘要生了。”


    “要生了?”


    張家人全都忙活起來。


    張虎軍打了火把,趕驢車去請穩婆。


    張老漢讓張虎兵一起去了,晚上兩個人安全點。


    王氏道:“大花,你去屋裏把你姑給的人參拿出來,切一片讓你娘含著。”


    “春花,趕緊去燒水。”


    “小軍,快去把你姑喊來。”


    王氏自己也趕緊去把新剪刀和幹淨的棉布找出來。還有新置辦的繈褓全都準備好。


    李氏屋裏有火盆,但王氏還是把她們烤火的火盆給搬進李氏屋裏。


    張虎蘭匆匆趕了過來,她詢問了一下時辰,張老漢說,“應該快子時了。”


    張虎蘭就笑著說,“這孩子還真會挑時候。”


    張老漢也很高興,家裏又添丁了,老張家人丁興旺。


    李氏這已經是第三胎,不管是李氏還是家裏人都已經很有經驗。


    東西很快準備好,張大花也已經把參片喂進了李氏嘴裏,用舌根壓著。


    家裏最緊張的是張虎蘭,她沒生過孩子,她也挺恐懼生孩子的。


    以前她聽人講過,五六十年代的人,基本家家都生五六個六七個孩子。


    有的女人生過幾胎後,生孩子很快。


    那時候她老家那裏習慣在睡覺的屋裏放個尿桶,有的孕婦小便的時候就把孩子給生下來了。


    張虎蘭想想就覺得太魔幻了。


    張虎軍雖已是兩個孩子的爹,但又要當爹了,他依舊很興奮、很緊張。


    張虎兵怕張虎軍著急,所以讓張虎軍打火把,他趕驢車。


    一路上張虎軍都在催張虎兵趕快點。


    路不平,速度又快,齊穩婆和餘郎中在驢車裏被顛得頭暈眼花。


    齊穩婆和餘郎中是一家,男的看病,女的接生,很不錯的搭檔。


    餘郎中說道:“我說,你們這樣把我們送到,她還能給接生嘛?你們慢點兒、慢點兒……”


    張虎蘭不敢在門口看,張大花也沒再讓待在裏麵。


    王氏和向春花在屋裏陪著,張虎蘭和張大花在燉雞湯。


    齊穩婆一到就進了產房,熱水也連忙端了進去。


    張老漢陪著餘郎中喝茶,張老漢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大過年的把你們找來。”


    餘郎中笑著擺手,“這有啥不好意思的,這是喜事兒。我們也能跟著沾沾喜氣。”


    齊穩婆進產房沒一會兒,就聽李氏呼痛的聲音大了些。


    “已經頭快出來了,再用力些……”


    李氏把壓在舌根下的參片用舌頭頂出來,嚼了幾下咽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一用力……


    嬰兒的哭聲傳了出來,齊穩婆大聲恭喜道:“恭喜恭喜,是個大胖小子!”


    小家夥一生下來就哇哇大哭,聲音還特別洪亮。


    餘郎中笑道:“聽這聲音就知道這孩子身體很好。”


    齊穩婆用熱帕子快速把孩子身上擦拭一下,臍帶剪了包紮好就用繈褓裹了起來。


    小家夥被裹得嚴嚴實實,他似乎找到了安全感,一下就不哭了。


    把孩子遞給王氏,齊穩婆就幫李氏清理了一下下體。


    王氏把小家夥抱給李氏看了下,李氏眼裏滿是笑意。


    向春花去端了雞湯進來給李氏喂了些,張虎蘭特意把雞湯裏的油給撇開,隻盛了清湯。


    李氏喝了兩口就沒喝了。


    向春花說道:“大嫂,再喝點,補補體力。”


    李氏笑著擺手,“不喝了,我感覺還好。”


    王氏把孩子抱了出去,張老漢伸著頭看了下,滿臉笑容,“好!好!”


    張虎蘭也伸著脖子看,小家夥鼻子嘴巴都小小的,眼睛很黑亮。


    張虎蘭連忙道:“娘,快給我抱抱!”


    王氏把小家夥抱給張虎蘭,可張虎蘭又不敢抱。太小了,她把自己抱不好。


    王氏沒好氣,“你也生三個了,怎麽像是沒生過孩子似的……”


    張虎蘭傻笑幾聲,然後試著把孩子接了過來。


    有繈褓包裹著,孩子還是很好抱的。


    要是光著屁股的,張虎蘭真不敢抱。


    小家夥也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晚上光線不強,小家夥的眼睛不停轉來轉去,打量著他看到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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