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五這天,張虎蘭又買了幾頭豬回來殺了。


    下午未時末的時候她就讓幹活的村民放工了,並通知村民到村口領工錢。


    張虎蘭把村民的工錢全都結清,每人多發了三十文,另外每人發了兩斤豬肉。


    張虎蘭又收到了大量感謝的話。


    等把村民的工錢和肉發完,張虎蘭給她買的那些下人留了一頭豬,讓他們過年這段時間吃。


    張虎蘭也給那四十五人發了點錢,算是過年的喜錢。


    不多,一人一百文。但這還是讓那些人心裏高興不已。


    這麽好的東家,那些下人也是第一次見。


    其他人都放假了,但鹵肉生意還在做,得做到臘月二十九才能休息。


    不但不能提前放假,活還增加了。


    過年買肉的人多,生意比平常要好不少。


    而且香腸也能賣了,張虎蘭讓張虎軍他們都將香腸帶去問三個掌櫃要不要賣,不賣的話她就自己賣了。


    香腸定價一百文一斤。


    張虎蘭自己也在忙。她臘月二十六去了縣衙。


    吳德用和葉紅雲已經回了京城,她是去給熊主簿和胡縣丞送禮的。


    也沒送錢財,張虎蘭給兩人一人送了五斤香腸和一隻臘豬腳。


    熊主簿和胡縣丞見張虎蘭送他們東西,兩人都以為是張虎蘭有事要找他們幫忙。


    熊主簿問道:“你有啥事兒需要幫忙的?”


    張虎蘭笑著說,“民女沒有事情找二位大人,就是家裏做了些吃的,給二位大人送點來。還望二位大人不要嫌棄。”


    熊主簿和胡縣丞有些不信,哪有送禮不找辦事的?


    但張虎蘭的想法就不一樣。


    她估計吳德用是來鍍金的,最多在長寧縣待三年。三年任期一滿,他肯定要調回京城。


    但縣衙的主簿和縣丞就不一樣了,他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


    與熊主簿和胡縣丞搞好關係,以後調來新的縣令,她在縣衙起碼也好有能說上話的人。


    而且送禮時不找人辦事,這是規矩。


    之前不和人把關係搞好,有事求人幫忙時才想到人家,人家幹嘛要幫?人家又不缺你這點東西。


    所以關係要提前就維護好,而且這送禮還不能斷,必須每年都送。


    要是能送了三年見沒什麽事需要人家幫忙,你第四年突然不送了,那你前麵三年送的禮就是白送。


    到第五年你突然遇到事,需要人家幫忙時,你再想用之前的人情,人家根本不會理你了。


    熊主簿道:“你有啥事兒就直說,能幫的我們一定幫。


    縣令大人在臨走時有打過招呼,說你要是有事需要幫忙,隻要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可以幫一下你。”


    張虎蘭心中有些感動的,這肯定是葉紅雲讓吳德用打的招呼。


    “熊主簿誤會了,民女真的沒有事情需要幫忙。”張虎蘭說道:“不瞞二位大人,民女給吳大人送的也是這些東西。


    民女之前麻煩了二位大人好幾次,算是民女的一點心意。”


    熊主簿和胡縣丞聽張虎蘭說她給吳縣令送的也是這兩樣東西,兩人就笑著把東西收了。


    主要不是啥值錢東西,兩人收了不會有大問題。


    如今的吳縣令管得嚴,要是張虎蘭送錢財,熊主簿和胡縣丞還不敢收。


    見熊主簿和胡縣丞收了東西,張虎蘭就笑著告辭,“那就不打擾二位大人了。提前祝二位大人新年快樂、闔家幸福!”


    熊主簿和胡縣丞都對張虎蘭拱了下手,“新年快樂!”


    張虎蘭從縣衙出來,在門口又給幾個衙役一人塞了顆碎銀子,“馬上過年了,幾位大哥拿著去買點酒喝。”


    張虎蘭把碎銀子塞到幾個衙役手中就離開了,幾個衙役麵麵相覷。


    一個衙役說道:“這婦人有點意思……”


    另一個衙役說道:“她以前也給我塞過錢,隻是沒有現在大方。看樣子是發了財了。”


    又有衙役說道:“你們沒認出來?這人和縣令關係不錯,經常來找縣令夫人的。”


    幾個衙役若有所思,他們都在心裏記下了,以後得對張虎蘭客氣點,有事時得伸把手。


    張虎蘭還準備去給扶昔陽送香腸和臘豬腳的,但書院已經放假了,扶昔陽不在書院。


    ……


    臘月二十七,周氏她們晚上忙完後,張虎蘭給她們結了工錢。


    每人也是多給了三十文工錢,豬肉臘月二十五就提前給她們了。


    周氏問:“虎蘭呀,那我們明天就不過來了?”


    張虎蘭點頭,“明天就不過來了,大家準備準備該過年了。”


    周氏又問:“那咱們啥時候開工?”


    張虎蘭想了下,說道:“咱們早兩天吧,初五開工。要是大家想多玩幾天也行,晚幾天也可以。”


    “不用晚不用晚……”周氏連忙道:“別說初五,就是初一開工都行。玩一天幾十文呢,玩著我心疼。”


    張虎蘭笑著道:“周嬸子,銀子又掙不完。過年時還是好好過個年,來年再掙大錢。”


    周大突然歎了口氣,“唉,不滿虎蘭你,我們家商量好了,等攢夠一些銀子,就送我兒媳婦兒去府城看大夫。


    你們也知道,她和趙誠成親快十年,一直沒有孩子。


    我們想著府城大夫的醫術要好一些,用的藥也肯定要好些,隻是藥錢肯定也要貴不少。


    所以我們打算明年等存夠銀子就去府城看大夫。”


    張虎蘭問:“薑嫂子今年多大年齡了?”


    “唉,和你一樣,過完年就二十九了。”周氏說起兒媳就心中歎氣。


    “你看看你,欣瑤年後都十一歲了,可趙誠連個後都沒有。我們不求一段生個兒子,哪怕生個閨女也行啊……”


    “那去府城看病要多少銀子?”


    周氏道:“具體多少不清楚,不過你趙叔說起碼要帶二三十兩。要治就一次治好,趙誠和他媳婦兒的年紀都不小了,我們都盼著家裏能添個人口。”


    張虎蘭也沒說太多,因為她也不知道要怎麽勸周氏。


    張虎蘭想著趙誠媳婦兒和她之前的情況何其相似,不一樣的是趙家人沒有放棄薑氏,一家人齊心協力想著給薑氏治病。


    張虎蘭還是把周氏拉到邊上提醒道:“周嬸子,我說的話可能會讓您不高興。但趙叔和嬸子都幫我不少忙,所以我還是想提醒您一下。”


    周氏道:“你有啥就說,放心,我不是小氣的人。你都說了可能會讓我生氣,可你還是要說,這說明你是真的為我好。我也不是那種好壞不分的人。”


    張虎蘭就問:“嬸子,薑嫂子去檢查過,大夫確定說是薑嫂子的問題?有沒有可能是趙誠大哥的問題?”


    “嗨,就這事兒呀?”周氏說道:“你肯能不清楚,翠芬之前懷過,但因為難產差點就沒了。


    最後翠芬保了下來,可孩子沒了。


    可就是因為這次難吃,翠芬身子吃了大虧,身體一直不好,導致後麵一直懷不上。”


    “原來是這樣……”張虎蘭還以為薑氏是先天不孕呢。


    如果是後麵身體的問題,那倒還好治些。


    張虎蘭抱歉道:“不好意思嬸子,我不知道這麽回事。”


    周氏擺手道:“你也是好意,而且那幾年你沒在村裏,你不知道正常。”


    周氏離開時,心情有些不好。掙了錢的喜悅因為提起兒媳婦兒身體的事情而衝淡了。


    ……


    臘月二十八下午,趙誠和許虎是最後兩個放假的。


    張虎蘭給趙誠結完工錢後,又拿出三十兩銀子給趙誠。


    趙誠有些不明所以,不解地問道:“虎蘭妹子,你這是……”


    張虎蘭說道:“趙誠大哥,這三十兩是我借你的。等過了年,你先帶薑嫂子去府城看大夫。


    周嬸子昨天和我說了你們要帶薑嫂子去府城看大夫的事。


    事情宜早不宜遲,早治早好。


    你和薑嫂子的年紀的確也不小了,早點把薑嫂子的身子治好,早點抱大胖兒子。”


    趙誠從沒遇到過主動借銀子給別人的,而且還是幾十兩銀子。趙誠一時都不知道要跟張虎蘭說啥。


    張虎蘭笑著說道:“趙誠大哥,你可別想歪啊!這銀子是借你的,可不是給你的。以後你可是要還的。”


    趙誠猶豫了一下,他接過了銀子。


    張虎蘭說得對,早治早好。大不了以後他給張虎蘭幹活抵債。


    趙誠說道:“虎蘭妹子,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以後用得著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我給你打張欠條,以後我給你幹活,欠的銀子你從我工錢裏扣。”


    張虎蘭沒有說不用打欠條,她願意幫趙誠,是她感謝趙國良對她的幫助。


    但一碼歸一碼,借了銀子,欠條肯定是要寫的。


    趙誠給張虎蘭寫了欠條,也寫明了以後給張虎蘭幹活抵債。


    趙誠回到家,他把銀子拿給王氏。


    周氏吃驚道:“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銀子?”


    趙誠就把張虎蘭借他銀子的事說了。


    周氏說道:“這虎蘭還真是心好!”


    趙國良感慨道:“虎蘭這丫頭大氣,真的比一般男子都要大氣。”


    趙國良隨後問趙誠:“你給虎蘭寫借據沒有?”


    “寫了的。以後我給虎蘭妹子幹活抵債。”


    趙國良點頭,“寫了就行。”


    趙誠問:“爹,娘,那咱們什麽時候去府城?”


    趙國良道:“過年這幾天不好吃藥,等過了年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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