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道,睢陽。


    睢陽的城牆已經被投石車砸的破破爛爛,城牆上的守卒麵黃肌瘦,他們已經兩天沒進食了,隻以白水充饑。


    作為太守的許遠也一樣兩天未進食了,張巡更是四天未進食了,他把自己的口糧分給了士卒們。


    許遠看著疲憊不堪、饑餓難耐的士兵們,心中滿是愧疚與無奈,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在城牆上緩緩踱步,鼓舞士氣道:“兄弟們,咱們堅守睢陽至今,雖麵臨重重困難,但每多守一日,便是為大唐爭取一分希望。如今城中雖缺糧少食,但援軍定會趕來,咱們一定要堅持住啊!”


    士兵們雖眼神中透著疲憊與絕望,但仍齊聲高呼:“願與睢陽共存亡,誓死抵抗叛軍!”


    張巡則坐在一旁的角落裏,他臉色蒼白,嘴唇幹裂,卻依然目光堅定。


    這時,張巡心腹踉踉蹌蹌地趕來,稟報道;“大人……城中……已有百姓……餓死。”


    張巡聽聞此言,身子猛地一震,眼中滿是痛苦與不忍,嘴唇顫抖著,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他才艱難地開口道:“唉,都是我等無能啊,沒能護住城中百姓,讓他們受此苦難。”


    許遠聽聞,也是一臉悲戚,他握緊了拳頭,恨恨地說道:“這該死的叛軍,害得我睢陽陷入如此絕境,百姓無辜遭此大難,我等定要與他們拚到底,絕不能讓百姓們白白犧牲啊!”


    此時,張巡腦子靈光一現,強撐著身體,腳步虛浮的走到許遠,附在他耳邊小聲道;“許遠,既然如今已有人餓死,我們何不食人肉,暫緩缺糧之急?”


    許遠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聲音都有些發顫地說道:“張巡啊,這……這如何使得呀!此等行徑,實乃違背人倫道德,萬萬不可啊!咱們身為大唐臣子,本就是為守護百姓而生,怎能做出這等殘忍之事呢。”


    張巡一臉痛苦與無奈,他虛弱地擺擺手,解釋道:“許遠,我又何嚐不知此舉大逆不道,可眼下這情形,城中已無糧可食,援軍又遲遲未到,若咱們都餓死了,睢陽必然失守,那城中剩下的百姓又該如何?咱們多撐一日,或許就能等來轉機啊,我這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呀。”


    許遠眉頭緊皺,麵露掙紮之色,張巡見狀再次道;“許遠莫要婦人之仁,我願殺妻兒充軍糧。”


    許遠聽聞這話,更是大驚失色,他瞪大雙眼,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大聲斥責道:“張巡啊,你瘋了不成!虎毒尚不食子,你怎能有如此可怕的想法呀。妻兒乃是至親之人,你怎可下得去手,這已然不是人能做出之事了啊,哪怕睢陽城破,咱們戰死在此,也絕不能行這般喪心病狂之舉啊!”


    張巡冷哼一聲,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如今我才是主將,此事我隻是通知你,並不是要與你商量,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這睢陽我守定了,許大人要敢阻攔,莫要怪我不念舊情。”


    許遠聞言,又氣又急,臉漲得通紅,指著張巡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大聲說道:“張巡啊,你這是執迷不悟,走火入魔了呀!你身為大唐將領,怎能如此獨斷專行,罔顧人倫綱常。今日你若真敢做出這等天理難容之事,那你必將背負千古罵名,遺臭萬年啊!”


    張巡麵色陰沉,卻依舊梗著脖子,決絕道:“許遠,我心意已決,我不怕背負罵名,我隻想著能守住睢陽,能讓這城中更多的百姓活下去。你若還念著咱們同守睢陽的情分,就莫要再阻攔我,否則,我也隻能對你不客氣了。”


    還未等許遠說話,張巡立馬喊道;“來啊,把許遠給我拿下。”


    許遠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剛想說話,卻被張巡拿棉布堵住了嘴,雙手也被士卒綁住。


    許遠奮力掙紮著,眼中滿是憤怒與難以置信,他試圖發出聲音斥責張巡,可嘴被堵住,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響,那眼神仿佛要將張巡看穿一般,透著無盡的痛心與失望。


    周圍的士卒們麵麵相覷,都愣在了原地,他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有幾個平日裏與許遠關係較好的士卒,猶豫著想要上前勸阻,卻又忌憚張巡此刻的決絕,隻能小聲說道:“張將軍,這……這是不是不妥啊,許大人向來與咱們一同堅守睢陽,對兄弟們也極好,這般對待他,怕是不合適呀。”


    張巡臉色一沉,嗬斥道:“如今睢陽危在旦夕,我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守住城池,救這一城百姓,你們若還認我這個主將,就莫要再多言,按我的命令行事!”


    士卒們雖滿心不情願,但也不敢違抗軍令,隻能默默低下頭。


    ……


    晚些時候,張巡回至家中。


    妻子見張巡手裏拿著劍,便疑惑地問道:“夫君,你這是為何拿著劍呀,瞧你臉色如此陰沉,可是城中又出了何事?”


    張巡看著妻子,眼中滿是痛苦與掙紮,嘴唇顫抖了幾下,卻半晌沒能說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開口道:“夫人,如今睢陽城中已無糧可食,百姓、士卒們都在挨餓,若再不想辦法,睢陽必然失守啊。我……我實在是被逼到了絕路,已無他法了呀。”


    妻子聽聞,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微微皺眉,上前一步拉住張巡的衣袖,輕聲問道:“夫君,你這話是何意?到底想出了什麽辦法,你且與我說說呀,莫要讓我這般擔心。”


    妻子剛說完劍已刺進胸膛,張巡別過頭去,不敢直視妻子的眼睛,妻子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恐與痛苦,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巡,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隻吐出一口鮮血,斷斷續續地說道:“夫……君……你……竟……”話未說完,便緩緩倒了下去。


    張巡的手劇烈顫抖著,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撲通一聲跪在妻子身旁,淚如雨下,伸出手想要去捂住妻子的傷口,卻又不敢觸碰,聲音沙啞地哭喊道:“夫人,我張巡對不起你,下輩子我再給你當牛做馬了,這輩子為了大唐,為了睢陽,對不住了。”


    孩子在一旁早已嚇得大哭起來,撲到母親身上,拚命搖晃著,邊哭邊喊:“娘,娘,你醒醒呀,你別丟下孩兒啊,爹,你快救救娘啊!”那稚嫩的哭聲在這寂靜又絕望的屋子裏回蕩,仿佛一把把利刃紮在張巡的心上。


    最後張巡還是狠下心撿起劍,又刺進了孩子體內,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睛裏滿是驚恐與不解,小小的身子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那原本充滿生機的小臉瞬間沒了血色,就這麽倒在母親的身旁。


    張巡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手中的劍再次哐當落地,他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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