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安慶彬他們的捷報頻頻,李隆基則是被各地的戰報氣的頭頂冒煙。


    李隆基一把把案幾上的東西推落在地,向著楊國忠、韋見素、陳希烈三人大喊道:“你們看看,這都是些什麽!安祿山那逆賊的叛軍竟如此勢如破竹,我大唐的城池接二連三被攻陷,如今河南道大半也快落入其手了,你們倒是給朕出出主意啊,平日裏一個個能言善辯,此刻怎都成了啞巴?”


    李隆基氣得臉色漲紅,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滿是怒火,那目光掃向三人,仿佛要將他們灼穿一般。


    楊國忠趕忙上前,撲通一聲跪下,戰戰兢兢地說道:“陛下息怒啊,陛下息怒。那安祿山著實可惡,臣等也未曾料到他竟這般張狂。不過陛下莫急,如今程千裏將軍已去河東募兵,畢思琛大人也前往洛陽募兵,隻要兵源充足,定能與那叛軍一戰,收複失地啊。”


    韋見素在一旁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陛下,雖說募兵是一策,可這遠水難解近渴呀。如今叛軍攻勢迅猛,怕是等不及新兵練成,就又會有更多地方淪陷了。臣以為,當務之急,還是要從各地抽調一些現成的兵力,先穩住局勢,再徐徐圖之啊。”


    陳希烈也附和道:“是啊,陛下,韋大人所言極是。再者,可派人去各地安撫百姓,如今戰亂一起,百姓們人心惶惶,若能穩住民心,讓百姓們齊心協力對抗叛軍,那咱們也多了幾分勝算呐。”


    李隆基聽著他們的話,眉頭皺得更深了,他來回踱步,口中念叨著:“抽調兵力,安撫百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哪有這般簡單。這大唐的兵力分散各處,一時之間哪能抽調出足夠的力量,還有那百姓,都被這叛軍嚇得四處逃竄,安撫談何容易啊。”


    說著,他又猛地停下腳步,看向三人,厲聲道:“朕讓封常清即刻入朝,怎麽到現在還沒個影子?你們再去派人催催,朕要聽他的討賊方略,看看他有何良策能解這燃眉之急。”


    楊國忠等人齊聲應道:“是,陛下,臣等這就去辦。”說罷,便匆匆退下,各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了。


    宮殿之中,又隻剩下李隆基一人,他望著那一片狼藉的地麵,心中滿是無奈與憂慮,喃喃自語道:“這大唐的江山,難道真要毀在朕的手裏了嗎?朕苦心經營多年,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說罷,他長歎了一口氣,緩緩坐回龍椅之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殿外,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之中,而大唐此刻所麵臨的危局,依舊如一團濃重的陰霾,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


    九月,十五,大朝。


    “諸位愛卿,速速言說一下你們有何討賊方略。”


    此時封常清也回到長安了,他第一個站出來道;“陛下,因為太平日久,所以人們皆懼怕叛軍。然而事有逆順,勢有奇變,臣請立刻至東京,開府庫,募驍勇,帥軍渡過黃河,不須幾日就會打敗叛軍,取祿山首級獻上朝廷。”


    李隆基聽聞封常清此言,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他身子微微前傾,急切地問道:“封愛卿,你果真有如此把握?如今那安祿山叛軍氣勢正盛,你這開府庫募兵就能將其擊退?”


    封常清神色堅定,再次躬身行禮,語氣沉穩而自信地說道:“陛下聖明,臣不敢誇下海口,但臣對叛軍的情況也有所了解。他們雖來勢洶洶,可畢竟是叛軍,名不正言不順。臣此去募得驍勇之士,以朝廷之名,正義之師,士氣必盛。況且安祿山行軍過快,後方諸多事宜定有不穩之處,隻要臣能迅速出兵,打他個措手不及,定能使其陣腳大亂。”


    朝堂之上眾人聽了,卻有不同反應。楊國忠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忖:“這封常清未免太自信了些,真能如此輕易擊退叛軍?”不過他嘴上卻說道:“封將軍勇氣可嘉,若真能如將軍所言,那可是我大唐之幸啊。隻是這募兵之事,還需盡快辦理,莫要耽誤了戰機。”


    哥舒翰則微微點頭,說道:“封將軍作戰經驗豐富,既有此等決心,想必也是有幾分把握的。隻是那叛軍狡詐多端,將軍此去還需小心謹慎,莫要中了他們的奸計。”


    韋見素也出列說道:“陛下,封將軍此計若要施行,還需各方配合。府庫開倉募兵,糧草輜重也要跟上,而且各地的情報也不能斷,需時刻知曉叛軍的動向,方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李隆基聽了眾人的話,沉思片刻後說道:“封愛卿,朕相信你的能力,就依你所言。朕即刻下旨,命你開東京府庫募兵,你可便宜行事,務必盡快擊退叛軍,莫要讓朕失望。”


    封常清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大聲回道:“陛下放心,臣定當全力以赴,不辜負陛下的信任,臣這就啟程前往東京,若不能擊退叛軍,臣願以死謝罪!”


    說罷,封常清便轉身快步走出朝堂,去準備募兵之事了。李隆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既有幾分期待,又有些許擔憂,他喃喃自語道:“希望封常清真能如他所言,一舉擊退叛軍,挽我大唐之危局啊……”


    其他大臣們也在私下裏小聲議論著,有人對封常清的計劃滿懷希望,覺得這或許是扭轉戰局的契機。


    ……


    十月初,陳留城。


    張介然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叛軍,眉頭緊皺,但又有什麽辦法呢?他這個新任的河南節度使剛到河南道沒幾天,居然隻剩下不到十個州縣還在唐軍手中,他抬頭看了看太陽剛剛出來的天空,知道自己可能離殉國不遠了。


    張介然站在城牆上,迎著那獵獵寒風,心中滿是悲涼與無奈。他身旁的將士們也個個麵色凝重,望著城外那如潮水般的叛軍,眼中透著恐懼與決然交織的複雜神色。


    張介然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對著身邊的副將說道:“如今這局勢,雖萬分危急,但咱們身為大唐將士,守土有責,絕不能輕易將這陳留城拱手相讓。傳我命令,讓將士們各就各位,準備迎敵,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也要讓那叛軍知道我大唐的骨氣!”


    副將抱拳應道:“將軍,末將這就去傳達命令,隻是咱們兵力懸殊,這一戰怕是凶多吉少啊。”


    張介然微微苦笑,拍了拍副將的肩膀,說道:“我又何嚐不知,可事已至此,別無他法了。咱們唯有拚盡全力,或許還能等來援軍,創造一絲轉機呢。”


    說罷,副將便匆匆去安排了,不多時,城中的士兵們紛紛行動起來,有的搬運石塊,有的拉弓搭箭,嚴陣以待。


    而城外的叛軍陣營中,田承嗣騎在高頭大馬上,望著陳留城,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對身邊的將領說道:“哼,這陳留城已是囊中之物了,看那唐軍的架勢,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咱們一路勢如破竹,拿下這城,更是不在話下,待攻下此城,咱們便可繼續西進,與大帥會合了。”


    身邊的將領附和道:“將軍所言極是,隻是這城中唐軍想必也會拚死抵抗,咱們還是不可大意啊。”


    田承嗣微微點頭,大手一揮,喊道:“先派一隊人馬去試探一番,看看這城中的虛實,其餘人等做好攻城準備!”


    隨著他一聲令下,叛軍的前鋒部隊開始朝著陳留城緩緩逼近,馬蹄聲噠噠作響,仿佛敲在城中唐軍的心頭。待靠近城牆一段距離後,叛軍開始放箭,一時間箭如雨下,朝著城牆上射去。


    城牆上的唐軍士兵們趕忙舉起盾牌抵擋,不時有士兵中箭倒地,發出痛苦的慘叫。張介然見狀,大聲喊道:“莫要慌亂,弓箭手還擊,給我狠狠回擊那些叛軍!”


    唐軍的弓箭手們立刻彎弓搭箭,朝著城外的叛軍射去,雙方一時間陷入了激烈的對射之中。箭在空中交錯穿梭,不斷有士兵倒下,鮮血染紅了城牆下的土地。


    田承嗣見試探的隊伍一時難以靠近城牆,眉頭一皺,冷哼道:“這幫唐軍還挺頑固,看來得加大攻勢了。來人呐,把攻城雲梯都推上來,全軍壓上,今日定要拿下這陳留城!”


    叛軍們得令後,推著攻城雲梯,喊著號子,如洶湧的海浪般朝著陳留城湧來,那氣勢仿佛要將整座城都吞沒一般。


    張介然看著這一幕,心中一緊,但眼神依舊堅定,他揮舞著手中的佩劍,高呼道:“將士們,生死存亡在此一戰,咱們跟他們拚了!”說罷,便率先朝著靠近城牆的叛軍衝去,與他們展開了近身搏鬥。


    城中的唐軍士兵們也被張介然的英勇所激勵,紛紛放下弓弩,拿起刀槍,與叛軍在城牆上廝殺了起來。


    戰至中午,張介然捂著中箭的腹部,拄著劍強撐著站起了身。此時他已經被田承嗣的人包圍了,田承嗣身著明光鎧,腰懸佩劍從人群走出。


    張介然見到田承嗣,向他吐了口啐著血的痰,眼神中滿是憤恨與不屑,咬著牙罵道:“你們這群亂臣賊子,背主叛國,遲早不得好死!我大唐的江山,豈容你們這般踐踏,就算今日我命喪於此,也定有後來人將你們這些叛軍全部剿滅,還天下一個太平!”


    田承嗣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他側身躲過那帶著血的痰,用手輕輕擦拭了一下鎧甲上濺到的些許飛沫,冷笑一聲道:“哼,張介然,你倒是嘴硬,如今都被我大軍圍得水泄不通了,還在這嘴硬逞強。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若現在投降,我還可在大帥麵前為你美言幾句,饒你不死,否則,休怪我刀劍無情。”


    張介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滿是悲涼,卻又透著一股決然,他回道:“呸!讓我投降,做夢去吧。我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怎會與你們這幫叛軍同流合汙。今日我雖無力回天,但我已盡了我身為大唐將士的本分,死而無憾!”


    田承嗣臉色一沉,冷哼道:“冥頑不靈,那便怪不得我了。”說罷,他緩緩拔出腰間佩劍,那劍身寒光閃閃,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張介然握緊手中的劍,盡管腹部的傷痛讓他臉色越發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滾落,可他依舊強撐著,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對著身邊僅存的幾個將士喊道:“兄弟們,咱們黃泉路上一起走,今日便與這叛軍拚個魚死網破!”


    那幾個將士也齊聲高呼:“願隨將軍,殺!殺!殺!”喊殺聲雖不如起初那般響亮,卻透著一股悲壯與決絕。


    田承嗣見狀,對著身邊的叛軍喊道:“給我上,將他們全都解決了,一個不留!”叛軍們得令後,一擁而上,瞬間將張介然等人圍在中間,刀光劍影交錯,廝殺聲再次響徹起來。


    張介然忍著劇痛,奮力揮舞著手中的劍,每一劍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接連砍倒了幾個衝上來的叛軍。可畢竟寡不敵眾,身上又多處負傷,漸漸地,他的動作慢了下來,身上又添了幾道新的傷口,鮮血不停地往外流淌,將他身下的土地都染成了暗紅色。


    那幾個跟隨他的將士也一個個倒下,最終,隻剩下張介然一人還在苦苦支撐著,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模糊,卻依舊死死地盯著田承嗣,口中念叨著:“大唐……萬歲……”話落,終是支撐不住,緩緩倒了下去,可那手中的劍,依舊緊緊握著,仿佛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願放下守護大唐的武器。


    田承嗣看著倒在地上的張介然,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竟湧起一絲敬佩,但很快,那絲情緒便被勝利的喜悅所取代,他高聲喊道:“眾將士聽令,陳留城已破,進城!”叛軍們歡呼著,如潮水般湧入了陳留城,這座原本還在堅守的城池,終究還是落入了叛軍之手,而河南道的局勢,也隨著陳留城的淪陷,變得越發危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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