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
“有感應到天災因子嗎？”
程實摸了摸煤球腦袋。
煤球喵了一聲，搖搖頭。
對於這個結果，程實不意外。
這家酒店每個房間都設有天災檢測儀，如果蕭之山的團隊裏有天災，早被發現了。
“難道真像蕭之山所說，那幾張照片是異常災害管理局給他的，要他配合找人？可總感覺哪裏不對。”
程實微微皺眉，感覺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當他回到二樓，發現除了王大海，梁龍跟楚笑笑也在。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難看。
“發生什麽了？”程實快步走過去。
“剛剛秦月隊長派人在外麵檢查，說是在君來酒店附近的街道上看到許多具屍體。”楚笑笑表情嚴肅。
“天災的？”
“不，人類的。”
程實麵色一變，楚笑笑繼續道：“進一步調查發現，這些屍體全部來自於君來酒店一公裏外的一棟居民樓！該居民樓共二十層，每層兩戶，一共156人，其中大部分已確認死亡。”
“那些進攻酒店的天災……”
“就是來自該居民樓的人，目前還不清楚這些人天災化的原因，秦月隊長已經讓搜查官將天災的屍體送檢，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
楚笑笑話音剛落，提著黑色手提箱的秦月已經順著電梯來到二樓。
揉了揉疲倦的眉心，秦月走到程實等人麵前，“結果已經出來了，這些天災身上均有注射痕跡，體內的天災因子表現為活性殘缺，與正常天災因子不同！我推測，天啟組織很有可能掌握了某種將普通人類變成天災的藥物。”
梁龍手指輕輕觸碰自己的額頭、胸口、肩膀，輕聲祈禱。
王大海默默點了支煙。
程實跟楚笑笑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憂慮。
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要馬上聯係蕭之山，讓他停止舉辦演唱會。”
雖然秦月不確定天啟組織手裏，類似的藥有多少，但可以確定，天啟組織的目的一定與演唱會有關。
如果在演唱會上天災大量出現，粉絲必定出現傷亡，即便她調動所有第六行動組的搜查官也於事無補。
“天啟組織果然要搞個大計劃，這次對酒店的襲擊，就是在向我們宣戰。”
秦月很頭疼。
每年天啟組織都會搞幾次恐怖襲擊，目的是打破異常災害管理局對信息的封鎖，讓世界知曉天災的存在。
隻不過以往襲擊，天啟出動的都是組織內的天災，不像這次，利用特殊手段將普通人當炮灰。
原本秦月打算利用“台風行動”，在演唱會上引出楊子萱，因為天啟組織的介入，“台風行動”隻能被迫停止。
程實管王大海要了支煙，點燃後深吸了口，煙霧模糊他的臉。
“這就是異常災害管理局跟天啟之間的戰爭嘛。”
葉語入獄前跟他說過，天啟跟異常災害管理局的戰爭每年會死很多人，不是小打小鬧的級別。
沒想到他第一次正式任務，就攤上了大事。
“程實，我們這些人裏你跟蕭之山接觸最多，聯係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秦月給程實一個眼神，還不等程實答應，李美君的聲音已經響起。
“不用聯係了，這場演唱會我們不會停止舉行。”
李美君踏著恨天高，從三樓樓梯走下來。
“剛才我去樓上檢查了下，演唱會需要用到的設備完好，蕭之山頭部的傷恢複的也不錯，沒理由停止演唱會。”
“這不是歌手狀態或設備的問題，你要知道這場演唱會在濱江市體育中心舉行，足足八萬人觀看，一旦引發流血事件，就會像五年前一樣。”
“我當然清楚，五年前那件事我也參與了。”
李美君擺手，示意秦月不要激動。
“我這邊有不得不舉辦演唱會的理由，我的侄女也就是林佳惠，她患有先天性免疫缺陷，蕭之山這些年做歌手的收入，大部分用來給她治病，這次也不例外。”
“距離湊齊手術費還要一大筆錢，所以這次演唱會很重要，還是說異常災害管理局願意承擔這筆費用？”
秦月沉默。
“所以隻有一種選擇。”李美君歎氣，“將情況匯報給異常災害管理局上層，讓他們派遣其他行動組配合，這件事已經不是你能單獨處理的了。”
秦月咬了咬牙，“王大海，你先帶著程實他們去善後。”
“遵命，隊長。”
知道秦月要做一些不方便被人看到的事，王大海把煙掐滅，拉著程實離開酒店二樓。
李美君也識趣的走開，把空間留給秦月。
掏出電話，秦月看著上麵那個塵封已久的電話號碼，麵帶猶豫。
“現在的事態，想要將危險控製在最低，需要借助那個男人的力量。”
隻是才嘲諷過那個人，又轉過頭去尋求幫助，秦月感覺實在羞恥。
但在八萬人的生命麵前，個人榮辱就無關緊要了。
深吸口氣，秦月按下通話鍵。
……
這個夜晚注定是個忙碌之夜。
程實穿著雨衣，頂著狂風暴雨，和王大海等搜查官扛著清掃工具，清理著街道上的屍體、血水跟樹枝。
呼！
幹了兩個小時，王大海擦拭著臉上不知道雨還是汗的水珠，捶著腰走到程實身邊。
“l……b……l？”
“啊？你說什麽，風太大我聽不清。”程實仰頭。
“我問你累不累？”王大海湊到程實耳邊大喊。
“哦哦。”程實同樣大吼，“我不累。”
他沒有說謊，每當他感到疲勞，體內就會湧出一股暖流，修複器官的損傷，連帶著困倦的感覺都消退不少。
王大海嘀咕幾句，似乎在說“年輕就是好”，衝程實招了招手。
走到酒店大廳，這裏風聲小了許多，王大海說話聲變得清晰。
“今天一天對你來說應該很辛苦，相信你意識到了，搜查官的工作並不是隻有表麵的光鮮，處理因天災造成的破壞也是很重要的環節，等下你跟我去個地方。”
王大海丟給程實一套幹淨的製服，兩人將濕透的衣服換下，由王大海駕車，駛向濱海市郊區的一座老舊小區。
下車後，走過貼滿小廣告的樓梯，王大海敲響二樓一棟房間的大門。
一名兩鬢斑白，披著外套的老婦人，顫顫巍巍的開門，眼睛有些紅腫，“你是……”
“我是剛剛給你打過電話的人，這是我的證件，詳細情況進去說吧。”
王大海掏出搜查官證，被迎入房間。
這是個很小的房間，牆皮皸裂，老舊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名拄拐杖的老人，正要起身迎接，被王大海抬手製止。
“不用起來，我們長話短說。”
從懷中掏出一個透明證物袋，袋子裏裝著一張照片、幾份證件和一張銀行卡。
程實注意到照片上的男人，正是晚上襲擊他，打扮的像個上班族的男性天災。
老婦人看到照片，紅腫的眼眸再次流下眼淚，“所以你在電話裏說的是真的？”
“是的，你兒子所在的小區，因電器起火導致的火災意外身亡，這裏有你兒子存下的二十萬和五十萬撫恤款。”
兩位老人沒有去拿銀行卡，反而僵在原地，半晌後房間內傳出低聲啜泣。
“你們的兒子很優秀，街坊鄰居說他是個和善的人，公司對他也頗為器重……發生這種事誰都不願看到，希望兩位節哀，不要悲傷過度，傷了身體。”
王大海細心的安慰兩個老人半小時，確保他們情緒穩定，才帶著程實離開。
“程實，看到這些你有什麽想法？”
站在老舊的樓梯口，王大海摸出一根煙，想了想又放回去。
“這兩個老人省吃儉用一輩子，就希望自己家孩子能有出息，他們兒子倒也爭氣，工作幾年在市中心買了套房，準備把老人接過去，隻不過二老不想過去打擾兒子的生活，這才沒有被波及，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見程實沉默，王大海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天災對這個世界造成的破壞不止停留在物理層麵，還有心靈上的，破壞的建築可以複原，千瘡百孔的心靈要拿什麽修複？所以……”
握拳抵住程實胸膛，王大海一字一句，“我要你牢記這一幕，以後麵對天災，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作為搜查官，我們寧可流血，也不要讓身邊的人流淚，懂嗎？”
“懂了，師父。”
程實轉過身，抬手在臉上抹著什麽。
隻不過他的臉隱藏在黑暗裏，讓人看不清楚。
“有感應到天災因子嗎？”
程實摸了摸煤球腦袋。
煤球喵了一聲，搖搖頭。
對於這個結果，程實不意外。
這家酒店每個房間都設有天災檢測儀，如果蕭之山的團隊裏有天災，早被發現了。
“難道真像蕭之山所說，那幾張照片是異常災害管理局給他的，要他配合找人？可總感覺哪裏不對。”
程實微微皺眉，感覺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麽，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當他回到二樓，發現除了王大海，梁龍跟楚笑笑也在。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難看。
“發生什麽了？”程實快步走過去。
“剛剛秦月隊長派人在外麵檢查，說是在君來酒店附近的街道上看到許多具屍體。”楚笑笑表情嚴肅。
“天災的？”
“不，人類的。”
程實麵色一變，楚笑笑繼續道：“進一步調查發現，這些屍體全部來自於君來酒店一公裏外的一棟居民樓！該居民樓共二十層，每層兩戶，一共156人，其中大部分已確認死亡。”
“那些進攻酒店的天災……”
“就是來自該居民樓的人，目前還不清楚這些人天災化的原因，秦月隊長已經讓搜查官將天災的屍體送檢，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
楚笑笑話音剛落，提著黑色手提箱的秦月已經順著電梯來到二樓。
揉了揉疲倦的眉心，秦月走到程實等人麵前，“結果已經出來了，這些天災身上均有注射痕跡，體內的天災因子表現為活性殘缺，與正常天災因子不同！我推測，天啟組織很有可能掌握了某種將普通人類變成天災的藥物。”
梁龍手指輕輕觸碰自己的額頭、胸口、肩膀，輕聲祈禱。
王大海默默點了支煙。
程實跟楚笑笑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憂慮。
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要馬上聯係蕭之山，讓他停止舉辦演唱會。”
雖然秦月不確定天啟組織手裏，類似的藥有多少，但可以確定，天啟組織的目的一定與演唱會有關。
如果在演唱會上天災大量出現，粉絲必定出現傷亡，即便她調動所有第六行動組的搜查官也於事無補。
“天啟組織果然要搞個大計劃，這次對酒店的襲擊，就是在向我們宣戰。”
秦月很頭疼。
每年天啟組織都會搞幾次恐怖襲擊，目的是打破異常災害管理局對信息的封鎖，讓世界知曉天災的存在。
隻不過以往襲擊，天啟出動的都是組織內的天災，不像這次，利用特殊手段將普通人當炮灰。
原本秦月打算利用“台風行動”，在演唱會上引出楊子萱，因為天啟組織的介入，“台風行動”隻能被迫停止。
程實管王大海要了支煙，點燃後深吸了口，煙霧模糊他的臉。
“這就是異常災害管理局跟天啟之間的戰爭嘛。”
葉語入獄前跟他說過，天啟跟異常災害管理局的戰爭每年會死很多人，不是小打小鬧的級別。
沒想到他第一次正式任務，就攤上了大事。
“程實，我們這些人裏你跟蕭之山接觸最多，聯係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秦月給程實一個眼神，還不等程實答應，李美君的聲音已經響起。
“不用聯係了，這場演唱會我們不會停止舉行。”
李美君踏著恨天高，從三樓樓梯走下來。
“剛才我去樓上檢查了下，演唱會需要用到的設備完好，蕭之山頭部的傷恢複的也不錯，沒理由停止演唱會。”
“這不是歌手狀態或設備的問題，你要知道這場演唱會在濱江市體育中心舉行，足足八萬人觀看，一旦引發流血事件，就會像五年前一樣。”
“我當然清楚，五年前那件事我也參與了。”
李美君擺手，示意秦月不要激動。
“我這邊有不得不舉辦演唱會的理由，我的侄女也就是林佳惠，她患有先天性免疫缺陷，蕭之山這些年做歌手的收入，大部分用來給她治病，這次也不例外。”
“距離湊齊手術費還要一大筆錢，所以這次演唱會很重要，還是說異常災害管理局願意承擔這筆費用？”
秦月沉默。
“所以隻有一種選擇。”李美君歎氣，“將情況匯報給異常災害管理局上層，讓他們派遣其他行動組配合，這件事已經不是你能單獨處理的了。”
秦月咬了咬牙，“王大海，你先帶著程實他們去善後。”
“遵命，隊長。”
知道秦月要做一些不方便被人看到的事，王大海把煙掐滅，拉著程實離開酒店二樓。
李美君也識趣的走開，把空間留給秦月。
掏出電話，秦月看著上麵那個塵封已久的電話號碼，麵帶猶豫。
“現在的事態，想要將危險控製在最低，需要借助那個男人的力量。”
隻是才嘲諷過那個人，又轉過頭去尋求幫助，秦月感覺實在羞恥。
但在八萬人的生命麵前，個人榮辱就無關緊要了。
深吸口氣，秦月按下通話鍵。
……
這個夜晚注定是個忙碌之夜。
程實穿著雨衣，頂著狂風暴雨，和王大海等搜查官扛著清掃工具，清理著街道上的屍體、血水跟樹枝。
呼！
幹了兩個小時，王大海擦拭著臉上不知道雨還是汗的水珠，捶著腰走到程實身邊。
“l……b……l？”
“啊？你說什麽，風太大我聽不清。”程實仰頭。
“我問你累不累？”王大海湊到程實耳邊大喊。
“哦哦。”程實同樣大吼，“我不累。”
他沒有說謊，每當他感到疲勞，體內就會湧出一股暖流，修複器官的損傷，連帶著困倦的感覺都消退不少。
王大海嘀咕幾句，似乎在說“年輕就是好”，衝程實招了招手。
走到酒店大廳，這裏風聲小了許多，王大海說話聲變得清晰。
“今天一天對你來說應該很辛苦，相信你意識到了，搜查官的工作並不是隻有表麵的光鮮，處理因天災造成的破壞也是很重要的環節，等下你跟我去個地方。”
王大海丟給程實一套幹淨的製服，兩人將濕透的衣服換下，由王大海駕車，駛向濱海市郊區的一座老舊小區。
下車後，走過貼滿小廣告的樓梯，王大海敲響二樓一棟房間的大門。
一名兩鬢斑白，披著外套的老婦人，顫顫巍巍的開門，眼睛有些紅腫，“你是……”
“我是剛剛給你打過電話的人，這是我的證件，詳細情況進去說吧。”
王大海掏出搜查官證，被迎入房間。
這是個很小的房間，牆皮皸裂，老舊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名拄拐杖的老人，正要起身迎接，被王大海抬手製止。
“不用起來，我們長話短說。”
從懷中掏出一個透明證物袋，袋子裏裝著一張照片、幾份證件和一張銀行卡。
程實注意到照片上的男人，正是晚上襲擊他，打扮的像個上班族的男性天災。
老婦人看到照片，紅腫的眼眸再次流下眼淚，“所以你在電話裏說的是真的？”
“是的，你兒子所在的小區，因電器起火導致的火災意外身亡，這裏有你兒子存下的二十萬和五十萬撫恤款。”
兩位老人沒有去拿銀行卡，反而僵在原地，半晌後房間內傳出低聲啜泣。
“你們的兒子很優秀，街坊鄰居說他是個和善的人，公司對他也頗為器重……發生這種事誰都不願看到，希望兩位節哀，不要悲傷過度，傷了身體。”
王大海細心的安慰兩個老人半小時，確保他們情緒穩定，才帶著程實離開。
“程實，看到這些你有什麽想法？”
站在老舊的樓梯口，王大海摸出一根煙，想了想又放回去。
“這兩個老人省吃儉用一輩子，就希望自己家孩子能有出息，他們兒子倒也爭氣，工作幾年在市中心買了套房，準備把老人接過去，隻不過二老不想過去打擾兒子的生活，這才沒有被波及，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見程實沉默，王大海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天災對這個世界造成的破壞不止停留在物理層麵，還有心靈上的，破壞的建築可以複原，千瘡百孔的心靈要拿什麽修複？所以……”
握拳抵住程實胸膛，王大海一字一句，“我要你牢記這一幕，以後麵對天災，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作為搜查官，我們寧可流血，也不要讓身邊的人流淚，懂嗎？”
“懂了，師父。”
程實轉過身，抬手在臉上抹著什麽。
隻不過他的臉隱藏在黑暗裏，讓人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