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闖蕩許久,邱豪匡等人回到了他們的大本營――地處城市倉庫的外圍破舊房車,勉強能讓幾人住下。


    房車外,一個關著家畜的籠子裏卻關押著一個不停的喊叫的人。


    “啊哈哈哈哈――這裏才是避難所啊!隻要待在這――隻要待在這――我就不會死――一群跟猴子思維無差的猩猩……”


    一個衣衫不整的瘋子在籠子裏不停的、不休不止的、不知疲倦的,叫喚。


    “喂喂!!別叫了,安靜點!你頭蠢豬。既然知道安全就給我收斂點!”


    邱豪匡用腳一連踢了幾腳籠子裏的“家畜”用武力讓他安靜。


    “嘿嘿嘿哈哈哈――在這裏誰也不別想動我一根手指!”


    這人便是異想天開的瘋子――瘋子。由於瘋得過於徹底,主辦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永遠在自言自語和極端行為的路上。


    聽到外麵的動靜,房車裏走出一位小姐――那位護士花不獨。


    她靠在門框邊,臉色沉重的看著幾人,特別是邱豪匡。


    “我問你,你活捉這個瘋子到底做什麽?不會聽從我們的指揮,也不會為我們帶來任何收益,還得時不時喂他食物。”


    邱豪匡冷哼了一聲:“難道你不知道,豬養肥了才好吃嗎?”


    兩位同伴在賣力的把從外麵得到的物資存儲在倉庫裏以備不需。


    “你到底想說什麽?”花不獨不解,她還是不知道眼前這個蹲過牢的男人心裏到底想著什麽。


    “哎呀,這天真是在變冷啊。那動物都知道儲存過冬的食物,我們身為人類也是如此。”


    “過冬的食物?你不會……”一種大膽的猜想突然存在。


    “真是……無可救藥……”


    談話間,蘇輝琦從外麵回來,一手提著邱豪匡喜愛的葡萄酒晃蕩。


    見到帶回豐盛物資的少年,邱豪匡喜笑顏開,“可以的,少年,多虧了你,今晚可以吃大餐了。”


    “大餐?我們連肉罐頭都沒有找到……有什麽大餐?野菜燉野菜?還是野菜根湯?”


    “不不,這種冷天可是要吃肉的啊。”


    “肉?”蘇輝琦更加不理解,“算了,希望不是膠水肉。”


    說完這些可有可無的願望後,蘇輝琦就進房車休息了。


    “我也得去準備大餐了。”


    花不獨聽到這樣的話後怕了起來。


    “難不成……你,真要……”


    ……………………


    晚餐桌上,邱豪匡也兌現了諾言,熱乎乎的肉排擺在每個人的盤子前。


    “沒想到,這種死人天氣還能吃這麽好的一頓。那我就不客氣了!”楚如文也不拿刀叉,直接上手狼吞虎咽了起來。


    看到那醜陋的吃相,一旁的高南雍也顧不上禮儀。


    “嗬嗬,好吃愛吃。”邱豪匡調侃到。


    即便他曾待過黑社會,但多年以來都跟自己的老大混跡於各種各樣的飯局,這點餐桌禮儀還是略懂的。


    微妙的拿起刀叉,如同演奏家舉起小提琴優雅的歌頌一首雅樂。


    切開一小塊肉排,叉子插中後送入自己口中,待牙齒攪碎細細品嚐肉中再吞下。


    一氣嗬成,不留一絲猶豫。


    花不獨看呆了。“這人真的是黑社會?”


    而她看著眼前肉排遲遲下不去口,這來路不明的肉,她心知肚明。


    “邱豪匡大哥,那個瘋子怎麽辦?也要給他吃這麽好的夥食?”楚如文多嘴問了一句。


    邱豪匡拿起高腳杯,淺淺嚐了一小口。


    “那個瘋子,已經被我放走了。”


    “那這麽多天關在籠子裏的目地是什麽?”


    “沒什麽,我的怪癖好而已。如果你們其中一個有背叛我的心思,那個瘋子就是下場。知道了嗎?”


    邱豪匡注意著蘇輝琦,他很好奇,這個樣子必定要摘下麵具進食。隻要摘下了麵具,蘇輝琦的廬山真麵目就會揭曉……


    “那個……”


    一個滿臉憔悴、頭發黑白相間的老者打攪了稱得上高雅的飯局。


    “嗯!誰!?”邱豪匡向聲源看去。


    “別誤會,我就一拾荒者,希望你們能給口飯吃。求求你們了……我還不想死在這酷冷的天氣……”老者為了討口吃的不惜跪下求食。


    “誒?哪來的老頭,滾出去!”


    花不獨見老者骨瘦如柴的模樣想必很久沒吃飯了,正好麵前的肉排,可以給他一試。


    剛有這樣的心思,就被邱豪匡狠狠的瞪了一眼。


    “呲…”花不獨剛要起身被邱豪匡壓力到又坐了下去。


    邱豪匡滿意後,看向蘇輝琦。


    他麵前的盤子已經空空如也。


    “很好,看來也吃了這可口的肉排。”


    索性對老者說:“抱歉啊,我們也沒食物了,您還是去別處尋找吧。”


    看著桌前僅剩油渣的盤子,老者阿毛也不好說什麽。


    “好…好吧。”


    老者走後,邱豪匡不經意間看向蘇輝琦。


    “哼,臭小鬼吃飯吃這麽快……”


    飯局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在場的大人已經把蘇輝琦帶回的葡萄酒喝得一滴不剩,奇怪的是,度數過低的葡萄酒竟然令幾人紛紛睡下。


    身為未成年的蘇輝琦自然不飲酒,也就沒有大醉。


    他出門跟著痕跡過大的腳印一路跟上。


    在一處拐角,發現了那位倒在垃圾桶旁奄奄一息的老者阿毛。


    蘇輝琦撫摸著老者的那雙滿是老繭且粗糙的手。


    “好…好冷……”


    急忙掏出自己飯局上根本沒吃的肉排(用袋子包裹在自己披風裏),還是熱乎的。


    “老爺子,趕緊吃了吧。”


    “啊?謝…謝謝小夥子……”


    老者沒幾下就把肉排吃得一幹二淨。


    看著老者沒事,蘇輝琦安心的離去。


    正準備要走,突然又被老者挽留。


    “小夥子,請留步啊!”


    老者從那單薄的衣衫中取出一封信件。


    “這是我來的路上碰上一位小姐給我的,讓我轉交給一位頭戴笑臉麵具身披披風的少年郎,想必說的就是您吧。”


    蘇輝琦有些許驚訝,但還是接過了信封。


    “她居然會給我留有信件?會是什麽呢?”


    內容上寫的大概就是,讓蘇輝琦前往所在地附近的一處爛尾樓裏進行合作的事。


    正好,那幫人已經被自己葡萄酒裏的迷藥迷暈。自己的行蹤也不會有誰泄露,老者看著也像是這邊的人。


    那瓶葡萄酒,在蘇輝琦找到之後,按照對邱豪匡的了解,他肯定會擺上像樣的宴席,大吃大喝。


    索性,提前下了藥。


    曆經千辛萬苦,蘇輝琦來到答應好的地點等候。


    支柱尚存的爛尾樓,沒有安全措施顯得多麽愚笨,但這隻是體現城市的一處風景點,故意表現給外人看。


    在蘇輝琦看來,是個看日落或者日出的好地方。


    找了個靠近天邊的角落坐了下來,麵朝天,心存對自由的向往,又像隻籠中鳥,存在的世界盡是謊言。


    進入地下城以來,重見天日的希望逐漸渺茫。終究是一隻飛不出牢籠的鳥罷了。


    好在遇到了另一夥心懷希望的人們――


    “呦,居然還真的來了……”熟悉的聲音讓蘇輝琦兩眼放光。


    “喂!嘿…”韋汐言打著招呼。


    蘇輝琦剛想回應。


    迎接他的卻是一顆無情的子彈。


    從韋汐言身邊穿過擊中了蘇輝琦。


    韋汐言懵了,但意識令她去接住即將掉下樓層外圍的蘇輝琦。那個人或許在心中的份量跟某位二字朋友同等地位。


    好不容易相見可不能是這種結局作為最後的結局啊――


    從樓層掉下的蘇輝琦看著伸出頭盡可能抓住自己的韋汐言,猶如墜入深淵的絕境感。


    但這不是結局。


    “『第四隻手』!抓住他!”


    藍色憑依快準狠,抓住了蘇輝琦的胳膊,挽救了生命,扭轉了結局。


    子彈擊穿了那笑臉麵具,碎渣碎屑滑落。真麵目也得到揭曉。


    “果然……果然是你啊……”


    韋汐言不知該是欣喜還是悲哀。


    “好久不見啊韋汐言,沒想到再次見麵,讓你看到我這般狼狽的模樣。”


    麵具之下,便是不能在熟悉的朋友――寒軒。


    “快!我這就拉你上來!”韋汐言盡力把寒軒拉扯上來。


    “小孩子之間的把戲就到此為止了。”


    一個成熟的聲音從韋汐言身後傳來,當她反應過來時,槍口已經對著自己的腦袋。


    “將軍……”


    “快放手啊!”寒軒猛的掙紮,希望韋汐言放開自己這個累贅把身後的敵人――邱豪匡徹徹底底的打一頓。


    “笨蛋,這我根本做不到!”


    “是是是,既然你們都做不到,不妨我來幫你們。”


    “你不是爛醉如泥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寒軒臨死之前也要問下這一問題。


    “在得不到食物之前,我時不時食用護士隨身攜帶的特製藥,也不知道哪來的,總之這玩意食用後有著強大的鎮定效果。”


    邱豪匡繼續補充道,“那頓晚餐上,我以為你是老老實實的吃完了肉排,喝酒的時候也在想,我記得我放了挺多的醬油,為什麽你當時吃完肉排的嘴上卻幹淨得出奇呢?為什麽呢?而這個原因直到現在就水落石出了,原來是想背叛我啊。”


    不帶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無情的子彈再次射出。


    但韋汐言臨危不懼依舊沒有鬆手。


    不,這次他踩在韋汐言頭上,朝著寒軒開槍。


    麵對無情的痛擊,寒軒不得不用力掙紮出『第四隻手』,墜落於深淵。


    痛苦的是,這一切韋汐言卻在見證,又感到無能為力。


    “不!!!!”


    “看來你跟那小子交情還不深,既然如此,也送你下去吧。”


    韋汐言被踩在地上,根本反抗不了一點。


    但不等於『第四隻手』也被困住。


    “死吧――”


    又是一顆漆黑的子彈從槍口射出。


    很不巧,『第四隻手』兩指一捏,子彈就被夾住。


    “能……能力者!”邱豪匡有些驚訝,連開了三槍。


    “上吧!『第四隻手』!”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第四隻手』連續出拳把射出的子彈都擋了下來。


    “怪人!你們這群能力者都是怪人!”邱豪匡想著繼續開槍,手中的槍械彈夾早已清空。


    韋汐言一步一步走向邱豪匡。眼中滿是憤怒與憎恨。


    邱豪匡還妄想逃命,被『第四隻手』拎起就是一個上勾拳,接著無情連打,石頭似的硬度持續錘在這個可恨的家夥身上。最後,一拳直擊胸口,邱豪匡被擊飛到一顆柱子上造成的衝擊連同柱子也造成了肉眼可見的磨損。


    滿身是傷與血的邱豪匡看著眼前的怪人。


    “你……你到底是誰?”


    韋汐言沒有說話,『第四隻手』對著頭又是一拳。


    “砰!”


    邱豪匡害怕得閉上了眼瑟瑟發抖,上次害怕還是自己的老大發怒。


    韋汐言沒有痛下殺手,她決定相信寒軒活著渺茫的希望。


    雖然沒有痛下殺手,但那拳威脅,屬實讓邱豪匡害怕到尿了褲子,下身的位置明顯的濕透。


    那一拳,加劇了柱子的裂紋,裂紋程度再次上升。


    韋汐言連忙跑下樓。


    著急的查看周圍,擔心與無助寫在她的臉上。


    巨大的衝擊感讓韋汐言身心疲憊,蹲了下來。


    “呦!這不是4班的韋汐言嗎?”


    韋汐言感覺到了奇妙的起死回生,猛的轉頭。


    “寒軒?!”


    很不幸,剛剛的一切都隻是腦海中熟悉的記憶,恰恰此時需要得到這樣的回應來實現自我安慰。


    “可惡……”,韋汐言無能的低著頭,錘著地板,“為什麽又是這樣!可惡的家夥,總是……悄無聲息的進入我的世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個笨蛋……那個笨蛋……”咒罵著那記憶裏的少年,可地板上不知為何又出現幾滴液體滴下的痕跡。


    “呦!這不是4班的韋汐言嗎?”


    又是一段熟悉的聲音,“又是腦海中的記憶,別在自己騙自己了韋汐言,這麽高的樓層,神仙來了也難救……”


    想到這,韋汐言突然覺得不對勁。


    “那屍體去哪了?”


    韋汐言剛要起身。就撞到了什麽人。


    “哎呀,誰…誰啊?”


    “額…嗯……”


    寒軒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寒……寒軒?你居然還活著!”韋汐言不敢置信,奇跡居然真的發生了。


    “我當然沒……誒?!”


    寒軒話還沒說完,韋汐言就一把抱住了他,使勁用力抱住寒軒。


    “誒?這是怎麽了?啊啊!痛痛痛!!!!”寒軒還挺震驚。


    稍微得到內心的安寧後,韋汐言才脫離懷抱。


    “嗯?……你是哭了嗎?”寒軒注意到韋汐言眼中幾滴晶瑩剔透。


    “淚水?笑死,我怎麽可能會留呢?這個爛尾樓環境那麽惡劣,工地沙子漫天飛舞,飄到了我的眼睛,隻能拿你的衣服幫我擦試擦試。懂?”


    “懂。”


    一處聲音響起。


    “喂――哈哈。”那個拾荒者從遠處走來。


    “是那個時候的爺爺。”


    “沒有他,恐怕我就真的死了。”


    寒軒墜落後,要不是拾荒者阿毛駕駛著遠處的吊機,吊著一捆原木木板接住了寒軒,恐怕悲劇就此誕生。


    三人剛走出爛尾樓沒多久,爛尾樓轟然倒塌。


    “還好我們跑得快啊。哈哈。”


    可某些奄奄一息的人卻沒有那麽好運了。


    中央監控室裏。


    “報告!黑社會小弟邱豪匡已確認死亡。”


    “轉播出去。”


    “是!”


    後台的舞會上。


    “黑幕!一定是黑幕!”一個肥大氣粗的富豪氣憤的罵著主辦方。


    “哎呀,好哥哥,輸贏乃兵家常事,況且……”身旁主辦方為富豪奉伺的陪酒小姐開導道。


    可那富豪明顯不領情,一把推開坐在自己大腿上的陪酒小姐。


    “起來!一個婦孺之輩,懂什麽!退錢!起初我以為黑社會再這麽說也不會被兩個13來歲的孩子戲耍,結果你告訴我,他們是能力者!這不是黑幕是什麽?!去!給我把你們負責人叫來!”


    氣勢無理,讓陪酒小姐也沒了剛剛的笑容,隻能灰溜溜的去找負責人。


    泄氣完後,富豪點了一根雪茄。


    “啊……”舒適的暢通了一口。


    “情況就是這樣……”陪酒小姐向負責人報告剛剛的事態。


    “好,你們先去休息吧,交給我就好。”


    負責人帶著一兩個人去跟富豪議論願賭服輸的原則。


    隔壁包間卻顯得多麽沉著。


    他們的把錢選中了寒軒來下注。


    畢竟坐在包間裏的他們,是來自南州的神秘組織――“學生會”的“塔羅”。


    “『死神』大人,下一步棋該怎麽下?”


    “以靜製動,出奇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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