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強得可怕。


    隻見公公吃完,掏出手絹擦了擦嘴,手一揮,立馬下麵的人拿出【升子】,開始收糧稅。


    村長帶頭排隊交稅,他報了名字後,旁邊侍衛在花名冊上找到他的名字:


    “趙華,水田六畝,旱地十畝。


    稅收攏共稻穀一千八百斤,高糧一千五百斤。”


    念完後,旁邊的侍衛拿著【升子】(一升子十斤)舀稻穀開始測重量。


    村長看著那冒尖的【升子】心裏一驚,趕緊攔下侍衛的手,急急道:


    “官爺,這不是要用木棍把多餘的平下來嗎?”


    侍衛一把揮開村長的手:


    “我還需要你來教我做事?


    別妨礙我,給我一邊待著去,否則,我不介意賞你板子吃吃。”


    村長被侍衛這一喝,嚇得後退了幾步,卻又不敢真的離開,隻能滿臉焦急與無奈地站在一旁。


    村民也是敢怒不敢言,測量完後,村長家,還欠一百五十斤稻穀,一百二十斤高粱。


    來來回回三趟,這才交齊稅收。


    也就是說,今年田裏多產出來的,全都搭了進去。


    剩下的,與往年一樣。


    待村長家的稅糧終於交齊,他已是滿頭大汗,身形也似有些佝僂,那背影透著深深的疲憊與無力。


    村民們看到這一幕,心中更是悲涼萬分,本以為今年豐收能過上好日子,卻沒想到仍是一場空。


    高夢璃緊咬嘴唇,雙手在袖中不自覺地握緊,指甲都幾乎嵌入掌心。


    竇唯一一看他的“金大腿”要發怒了,趕緊對她擠眉弄眼,讓她別衝動。


    眼睛都眨抽筋了,這才壓下高夢璃心中的怒火。


    氣,真是氣得乳腺增生。


    “林夕,旱地一畝?額,旱地一畝?”


    侍衛念到這一戶,以為是看錯了,沒想著來來回回檢查,就隻有一畝地?


    他抬頭看著年輕身著棉布衣裳的林夕皺了皺眉。


    看穿著,也不像沒錢置辦田產的啊。


    周公公也覺得奇怪,趕緊拿花名冊過來一看,果然是這樣。


    周公公拿著花名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審視:


    “你這年輕人,看著也是精壯能幹的,怎的就隻守著這一畝旱地?”


    林夕咧嘴一笑:


    “大人,因為我懶!”


    林夕此言一出,周圍的村民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隨即了然。


    林家兩口子的確隻有一畝旱地,還是老屋林勇家過戶給他們的,畢竟全村的希望大牛走科舉之路。


    家裏沒地可不成,畢竟商戶是不允許科舉的。


    村民怕這公公鬧什麽幺蛾子,找林家的茬。


    畢竟地少,這些人撈著的好處就少,怕他們發難林家大房。


    他們趕緊圍上前來解釋:


    “大人,你有所不知,這林夕是我們村中的極品。”


    “對啊大人,他們是我們村中的惡霸。


    別看他現在穿的人模人樣的,他愛賭,還喝酒。


    有錢就顧著享受了,家裏都被他敗個幹淨。”


    王苟苟也跳出來附和,“對對對,他家沒錢的,全都賭光了!


    唯一值錢的就是他身上這身衣服,畢竟他還要去縣城坑蒙拐騙,穿差了可不行!”


    林夕:……


    他想辯解兩句,這不是他幹的,那s嘴正要開炮,就被高夢璃眼疾手快地捂住:


    “噓,快閉上你的s嘴,村民是好意,沒有蛐蛐你的意思。”


    林夕被高夢璃捂著嘴,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高夢璃把手放下,林夕喘了一口氣,有些尷尬:


    “我還以為他們編排我!”


    三人成虎,更何況整村人都這般說,周公公不疑有他。


    隻是看著林夕滿眼嫌棄。


    還以為是隻肥羊,沒想著是個賭鬼。


    他興致缺缺,趕緊揮手讓侍衛把高粱收了。


    村裏人見這公公沒有追問,也就齊齊鬆了一口氣。


    帶的侍衛多,辦事也快,半日的時間就把村裏的糧稅收齊。


    隻是周公公卻老神在在地,坐在凳子上喝著茶水,眼睛時不時瞥向村口的高牆。


    至於村口的公廁,竇唯一說是他建的,那食堂,他也說是他建的。


    那這高牆與磚地路,他可沒說是他建的。


    畢竟,這要都是他建的,那他不得不懷疑他的“用心”。


    村長撓了撓頭。


    這人,為什麽還不走?


    村長偷偷走到高夢璃的身旁:


    “林家的,這周公公怎麽一直賴著不走?


    咱這糧食也都交齊了,他到底還想幹啥?”


    高夢璃心裏冷哼一句,幹啥?可不就等著好處費嘛。


    她看著旁邊的竇唯一,隻見拿貨對她比了一個“耶”。


    她嘴角抽了抽,這人胃口還不小。


    當即,她對旁邊的阿栗交代兩句。


    阿栗點了點頭,從家裏取了二十兩遞給高夢璃。


    高夢璃背過身,將銀子放在村長的手上:


    “村長,你將銀子送過去。”


    村長拿著二十兩,心裏過意不去,這銀子怎麽能讓林家掏:


    “林家的,這可使不得。本就是村裏的事,怎能讓你出這銀子。”


    高夢璃壓了壓村長的手:


    “請神容易送神難。


    村長,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先把這周公公打發走才是要緊事,若他繼續糾纏,進了村,看見作坊觀音廟,還有每家每戶的新屋子。


    那怕是村子要惹上更大的麻煩。


    這銀子就當是我暫借給村裏的,日後再說。”


    村長被高夢璃這麽一點,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他趕緊點頭。


    拿著銀子就走到了周公公旁邊:


    “大人,這是我們孝敬您的茶水錢,您這一路舟車勞頓,為我們村子收糧之事操勞,實在是辛苦。


    這隻是我們村民的一點心意,望您笑納。”


    周公公瞥了一眼那銀子,嘴角微微上揚,伸手就將銀子接過來放進懷裏:


    “還算你們有點眼力見兒。


    不過,這村子看著倒是有幾分別樣,你們這些村民平日裏都忙些啥呢?”


    周公公看似漫不經心地問,眼睛卻在村口的高牆和往來的村民身上掃視著。


    村長心中一緊,趕忙賠笑:


    “大人,聽說別處鬧饑荒,流民四起。


    我們村村民都害怕,就家家戶戶賣棺材湊錢出來,把高牆築上。


    這也安全些不是?畢竟流民進村,我們哪裏會有什麽活路,這也是沒辦法。”


    周公公點了點頭:


    “你說的也是,行了,那我們就走了。”


    “欸欸!恭送大人!”


    村長聽見他終於舍得走了,趕緊彎彎恭送。


    真,他著實心裏捏著的氣,終於可以鬆了。


    見人走後,大家相繼繼續去忙活了。


    村長及村民暗自慶幸,還好之前他們跟著林家大房,托鏢局到處囤糧食。


    要不然,今年冬天估計還是光是吃的都難。


    更何況要撐到明年秋末地裏的莊稼收成,那就更難了。


    村民不得不佩服林家大房未雨綢繆的先見之明。


    這事兒,沒有過多影響,他們回到家裏,把攢下的銀子全都拿了出來。


    之前用房屋地契向竇唯一“賒了”五畝的荒地,今年背靠林家。


    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竇唯一在衙門收到村裏的荒地銀子,還有作坊宅基地與高夢璃買山補齊的銀子,臉上並沒有多開心。


    平日最是愛銀子的,現在卻隻能勉強笑了笑。


    待村民走後,竇唯一抬頭,就看見高夢璃與林夕沒走,站在衙門裏定定地看著他。


    “你們?有事兒?”


    高夢璃與林夕對視一眼,向前走了幾步。


    林夕率先開口:


    “竇大人,有一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您也知曉,如今我們村子雖熬過一時困境,但要想長遠發展,單靠農耕與作坊怕是難以支撐。”


    竇唯一微微皺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卻也靜聽下文。


    高夢璃接著林夕的話尾繼續解釋:


    “竇大人,我們知道你是好官。


    你身後的竇家將門以及你夫人及姨娘的娘家都是將門英雄,英雄不應該沒埋沒,不應該不欺辱,更不應該被人時時刻刻防備。”


    竇唯一聽這話,眼神都是無奈:


    “你說的,我如何不知……


    隻不過君臣佐使,各安其位。


    如今這局勢,我又能如何作為?


    稍有不慎,便會牽連家人和竇家滿門。”


    說罷,他長歎一聲,坐回了椅子上,眼神中滿是不甘。


    高夢璃聽他這麽一說,反而安心了些。


    她輕聲說道:


    “大人,正因明白您的難處,我們此次前來,也並非讓您貿然行事。


    如今村子雖小,但好在人心齊整,隻要謀劃得當,亦能成為您手中的一張底牌。”


    她,在亂世,願意成為別人手裏的王炸。


    原因很簡單,她與林夕的希望,隻是想做個有錢有閑,又開心百姓,在這裏存活下去。


    但是一層層剝削,短時間還好說,時間長了定會讓他們的努力付之東流,成為別人剝削的對象。


    竇唯一也不可能一輩子當平遙的縣令,護佑不了他們一輩子。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送他上高座,護佑他們一輩子就成了!


    這輩子,竇唯一都別想逃脫他倆的“魔爪”。


    竇唯一一驚,抬頭看著麵無表情的高夢璃與林夕:


    “你……你們要造……”


    林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大人,你可別胡說,我們沒有!”


    他們之前撥亂反正而已,算不得竇唯一心中所想的那樣。


    林夕湊近一步,聲音低了些:


    “大人,我們深知您的難處,也明白這世道的艱辛。


    我們所求不過是村子能長久安寧,而您,是我們全村的希望!”


    竇唯一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憂慮:


    “你們想得太簡單了,朝中局勢錯綜複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


    高夢璃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自信:


    “大人,正因如此,我們才更要小心行事。


    現在我們不會急於求成,而是從平遙縣開始,慢慢經營。


    先讓百姓富足,再讓您的政績斐然,以民意和實績為根基,逐步向上滲透。”


    民眾擁戴,實至名歸!


    到時候,大家都會緊跟著竇唯一的步伐,他指哪,百姓就打哪!


    他的決定,百姓定會支持!


    竇唯一聽著他們的計劃,心中不禁泛起波瀾。


    這,好像也不是不行哦!


    但是一想到他弄不到武器,他還是明知山有虎,敲了退堂鼓。


    “可是,這富裕起來糧草沒有問題,但是……”


    聽他鬆口,林夕與高夢璃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裏看到了驚喜,也知道竇唯一差什麽。


    林夕走到竇唯一身旁,俯下身子,用兩人隻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什…什麽?”


    竇唯一轉頭,看著兩人笑嘻嘻對他再次點點頭後。


    他震驚過後就是狂喜!


    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他這邊,這不做出一番豐功偉績,都對不起他祖宗的姓!


    他當即激動地站起身來,“行,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我來安排!”


    說完,急衝衝地跑了出去。


    二人回到村裏,以為會等來竇唯一對後山處理的安排。


    哪裏知道,幾天後,最先等來的,卻是竇夫人與四位姨娘。


    “竇夫人,你們怎麽來了?”


    高夢璃趕緊扶著了一把下馬車的竇夫人。


    竇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對她嫣然一笑:


    “以後你別叫我竇夫人了,我姓薛,單名一個靈字!我長你一歲,你且稱我薛姐姐就是!”


    高夢璃微微一怔,迷惑開口:


    “啊?為什麽?”


    在旁的五、穀、豐、登四個姨娘捂嘴笑了起來,這把高夢璃都看不會了。


    五姨娘上前一步,“因為,我們與竇唯一和離了!”


    高夢璃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和離?這怎麽可能?”


    薛靈輕輕一笑,眼中卻透著幾分鬥誌昂揚:


    “男人嘛,要幹大事。


    成了還好,要是敗了,那是誅九族的大事。


    隻有無牽無掛,沒有牽扯,那才能放手一搏!”


    她們也想有孩子繞膝,這麽多年沒有個一兒半女,說不羨慕其它有孩子的人家,那也是假的。


    為了有後,也為了以後有孩子後,讓他們平安長大,她們還有什麽不支持的呢!


    和離,她們樂意支持她們夫君的決策!


    “幾位姐姐深明大義,隻是這往後的日子,你們可曾有什麽打算?”高夢璃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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