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清最討厭的就是薑禾這副動不動就說他喜歡薑滿雲雲的。


    “我要是喜歡她,當初根本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林宴清從國營飯店開始就積了一肚子的氣,本來路上剛調整好,結果一來薑家又沾上了一身腥。


    “這事兒我幫不上忙,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林宴清轉身就走。


    薑禾看著林宴清棄她不顧的樣子跺了跺腳,頓時委屈的哭了起來。


    按照慣例,薑滿和時安時寧都被叫去問話了,王秀這個當事人更是不可避免。


    薑滿本來還很擔心王秀,畢竟王秀看起來就不像是能夠經受得住這麽大打擊的人。


    結果沒想到王秀從局裏走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不算太難看。


    許老三迎了上去,伸開手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


    薑滿心底原本的那點擔憂瞬間煙消雲散了。


    她本以為這個年代的人還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有很多男人受不了選擇離婚的。


    可現在看來,許老三不是那樣的人。


    “走吧,這天兒都黑了,上嫂子家吃飯去。”


    薑滿牽著時安時寧,帶著王秀和許老三回家吃晚飯了。


    晚上薑滿把豬蹄子給燉了,三個大人兩個小孩也挪到了屋子裏吃飯,暖洋洋的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薑家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劉春蓮從下午得知弟弟被抓後,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滿心都想著怎麽才能把弟弟救出來,哪裏還有心思去準備晚飯。


    她坐在屋子裏,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弟弟的名字,整個人沉浸在悲痛和焦急之中,壓根沒意識到時間已。


    薑建國在外麵跑了整整一下午,為了劉春柱的事兒四處打聽、求情,想著找些村裏有頭有臉的人或者和警局有點關係的人幫忙說說情,看能不能把劉春柱先弄出來。


    可沒想到,這一下午卻是處處碰壁,沒有一個人願意幫他這個忙。


    那些平日裏看著還算熱絡的鄰裏鄉親,要麽是推脫說不了解情況,要麽就是直接躲著不見他,這讓薑建國心裏別提多窩火了,感覺自己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卻毫無結果,心底早就堵著一口悶氣,憋得難受極了。


    當他拖著疲憊又沮喪的身子回到家時,本想著能吃上一口熱乎飯,舒緩一下這糟糕透頂的心情,結果一進院子,看到冷冷清清的灶台,一絲火星都沒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黑著個臉,徑直走到劉春蓮坐著的角落,沒好氣地問道:“春蓮,這都什麽時候了,晚飯怎麽還沒做呢?你一天到晚在家閑著,連這點事兒都幹不好啊?”


    劉春蓮本來心裏就正難受著呢,聽到薑建國這話,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噌”地一下就爆發了。


    她猛地站起身來,指著薑建國的鼻子就罵開了:“薑建國,你還有臉說我呢!我弟弟都被抓走了,現在還不知道在警局裏遭多少罪呢,我哪有心思做飯啊!你倒好,出去跑了一下午,一點用都沒有,連個幫忙的人都找不著,你說你算個什麽男人啊,窩囊廢一個!”


    薑建國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臉漲得通紅,他怎麽也沒想到劉春蓮會當著他的麵說出這麽難聽的話來。


    他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反駁道:“我窩囊?我這一下午為了春柱的事兒腿都快跑斷了,你倒好,在家裏啥也不幹,就知道哭,現在還怪起我來了,你講點道理行不行啊!”


    “講道理?我弟弟都被抓走了,還有什麽道理可講!你要是有本事,能讓春柱現在就回來,我還用得著在這兒跟你發脾氣啊?”


    劉春蓮一邊哭著一邊繼續罵道,那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格外刺耳,仿佛要把這些天來心裏積攢的委屈和憤怒全都宣泄出來。


    兩人就這麽在院子裏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互不相讓,越吵越凶,往日的情分在這一刻似乎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隻剩下滿心的怒火和對彼此的埋怨。


    而薑禾在自己屋子裏,早就聽到了外麵的爭吵聲,起初她還想著這是大人之間的事兒,自己不好摻和,就一直躲在屋裏沒出來。


    可聽著外麵的爭吵聲越來越大,一句句難聽的話不斷傳進耳朵裏,她心裏也越發煩躁起來。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和林宴清好不容易定下了結婚的日子,本是件大喜事,可現在卻被劉春柱這事兒攪得家裏雞飛狗跳的,萬一這事兒鬧大了,影響到自己的婚事可怎麽辦呀。


    薑禾越想越氣,越想越怕,在屋裏實在是坐不住了,猛地一下推開房門,衝了出去。


    她跑到院子中間,看著還在爭吵的薑建國和劉春蓮,臉氣得通紅,眼睛裏也閃爍著怒火,大聲怒吼道:“你們別吵了行不行啊!天天就知道吵,煩死了!如果這件事影響了我和林宴清結婚,我就再也不回家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她的這一嗓子,瞬間讓院子裏安靜了下來,薑建國和劉春蓮都愣住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薑禾會突然衝出來,而且還說出這麽決絕的話來。


    薑建國看著薑禾,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既有對女兒突然發火的驚訝,又有對她說出那番話的無奈和擔憂。


    畢竟薑禾的婚事可是家裏的大事,要是因為這事兒黃了,那可就糟糕了。


    劉春蓮也停止了哭鬧,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薑禾,心裏也知道自己剛才確實有些過分了,光顧著發泄情緒,卻沒考慮到薑禾的感受。


    可一想到弟弟還在警局裏,她又覺得滿心的委屈,忍不住又抽噎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薑建國才歎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下來,對薑禾說道:“小禾,你別生氣了,爸知道你著急婚事,這事兒不會影響到你的,你放心吧。我和你嬸子也是一時著急,沒控製好情緒,你別往心裏去啊。”


    薑禾聽了薑建國的話,心裏的氣並沒有消多少,她冷哼了一聲,說道:“哼,你們每次都說不會影響,可現在家裏鬧成這樣,別人會怎麽看咱們家呀?我不管,你們趕緊把這事兒解決好,別到時候讓我在宴清麵前抬不起頭來。”


    說完,薑禾轉身就回了屋子,“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留下薑建國和劉春蓮站在院子裏,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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