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啊,咱換家拿?”祁予白遲疑道。


    不是她不想拿,而是沒人知道京都第二大酒樓的幕後老板是一個女子,若是知道指不定又會有什麽風言風語,這筆買賣實在做不來。


    世俗的眼光,太過呆板。


    人們一向認為女子隻適合待在閨閣,要端莊嫻淑,到了適齡,便可出嫁為人妻,而不適合在外拋頭露麵,作出一番事業。


    更何況是女子從商。


    世俗對女子,有太多的條條框框,所以女子是沒法活得瀟灑自如的。


    世間對女子太多偏見,男子風流無人說,女子風流便是一堆指責、謾罵。


    可能會有人不懼怕實實在在的酷刑,卻不會不畏懼那縹緲虛無的言語。


    一句兩句,說不清的話語,帶來的傷害,足夠讓人溺死其中。


    “不怕,本公主給你砸銀子,不就一酒樓,還怕砸不下”木酒拍肩安慰道。


    這不是銀子的問題啊!


    “酒酒”


    “明日便是書院旬假,到時候本公主帶你去青羽客棧喝酒,順便去瞧瞧玉泉閣怎樣”木酒興奮道。


    完了啊!


    搞半天,酒酒還是想要青羽客棧。


    現在說,還是…


    “白白,你怎麽了?”


    放學時,木酒看著一下午都無精打采的祁予白,有些擔憂道。


    還能怎麽,不就是酒酒你想要我酒樓嘛!


    這讓我很苦惱啊!


    午時,商討完,便香呼呼大睡的木酒,留著祁予白一人還在思考青羽該怎麽整。


    想了許久,還是沒什麽結果。


    幹脆隨機應變得了。


    下午的課沒興趣,加上木酒還挺興高采烈的,祁予白就更加苦惱不已 。


    一下午下來,祁予白都隻顧著苦惱,反而沒再念叨銀子了。


    “白白?”


    “你要是苦惱客棧的事,就別無精打采了,本公主出馬,絕對給你砸下來。”


    看木酒躍躍欲試,又信誓旦旦的開口,祁予白更加鬱悶。


    你要是說拿不下才好,我好不容易搞起來的酒樓啊,運氣怎麽就這麽不好,偏偏被你惦記上。


    換個人來,我有的是手段,讓人望之卻步。


    可是酒酒不行啊!


    木酒“安慰”好祁予白後,便離開書院。


    木酒一走,祁予白臉色一垮,又繼續悶悶不樂。


    那雙大大的荔枝眼,此刻都隻見一條縫,祁予白垂著眸,蔫巴巴地趴在書桌上,滿是生無可戀。


    離開書院的木酒並沒有立刻回柔安殿,而是轉頭去往玉泉閣。


    恰逢休沐的溫澤剛好還在玉泉閣,悠哉悠哉地喝著梨花釀,不知危險將近。


    玉泉二樓的客桌上,溫澤正悠然地喝著酒,完全不顧樓外喧囂,更不知木酒正往他這邊走。


    一入眼,便是白衣纖塵不染,如瀑的墨發用一根玉簪半束垂肩,神情淡淡,一雙淡紫微藍的眼眸在喝到梨花釀時微閃著,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喝梨花釀。


    別問她為什麽會知道酒壺裏的是梨花釀而不是桃花釀,當然是因為溫澤前世最愛喝梨花釀和桂花釀,每年都會讓人從玉泉拿上好送至府上,其餘的酒是一概不沾。


    溫澤喝著喝著,眼前便落下一道纖纖身影,他略煩,冷漠抬頭,一個不小心,就直直望進那雙飽含溫柔的眼眸。


    溫澤似是被那滿目的柔情燙到,撇開了眼,手指微緊,淡然道“公主,怎會在此?”


    木酒沒理會溫澤的冷淡疏離,一把拉開椅子直接坐下,又瞅了幾眼桌上的酒壺,便直接朝一旁的夥計喊道“再上兩壺梨花釀,一盤花生米,幾碟下酒菜,再加一道鬆花魚”


    溫澤拿著酒杯的手指微微僵住,眼神犀利地來回打量,試圖找出她這麽做的目的,木酒就那麽笑盈盈地望著他,還滿目柔情。


    這就讓溫澤心頭一咯噔,摸不清她想幹嘛。


    酒杯的梨花釀都不香甜了。


    “公主乃玉之貴體,不可與奴才同坐”溫澤冷漠道。


    木酒哪裏會不知道他這一清冷疏離的皮囊之下,是腹黑本黑,眼眸微眯,帶著威脅強勢道。


    “本公主坐都坐了,也不見督公大人有議”


    溫澤剛要說什麽,直接被木酒快速打斷道。


    “更何況督公大人都已自稱奴才,那讓你陪本公主喝酒用膳有何不可,還有啊”


    “阿澤,可別想著躲,不然本公主有的是法子,不想被本公主強迫,阿澤,還是乖乖的好”


    本就是一平常的喝酒,竟然還能被威脅,關鍵是還真有點被威脅到。


    他本是想忽略的,但木酒的眸子溫潤,卻又帶著勢在必行的興奮,不理解,但不代表他不好奇。


    而且何時她與他這般親昵了?


    竟然還一口一個“阿澤”。


    不過他倒是想搞清她眸子裏的那股勢在必行,想知道她在興奮什麽,便有些隨意地慵懶道。


    “也行”


    從木酒的角度來看,溫澤就是一隻高貴的波斯貓,倦了,慵懶中又透著貴氣,讓人不可沾染,可木酒是誰。


    她乃安朝最為尊貴的堂堂七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又還是南承帝放在心尖上寵著的掌上明珠。


    木酒就不帶怵的,雖說她現在收了些前世的刁蠻任性,但這也不耽擱她叼自己的夫君。


    更何況前世,她還被他強娶,可他尊她為夫人,給足她尊重,又被他寵著愛著,今生她哪敢放開他,他不就是她堂堂正正的夫君,她又怎麽能夠撒手。


    這一世,換她強娶,換她寵他愛他,把這隻貴氣的貓兒叼回窩,也不算強迫。


    他若不樂意,反正他娶一回,那本公主也娶他一回,也算公平!


    不樂意?本公主有的是法子,讓他乖乖的。


    這麽貴氣的貓貓,就應該乖乖窩在本公主懷裏,而不是…


    不是好奇心重嗎?


    那就讓他自己慢慢步入本公主織好的網,畢竟本公主可是很期待“好奇心能不能害到這隻貓兒”


    木酒眼眸閃過一絲昏暗,溫澤瞧著有點疑惑,但不顯現,直覺告訴他有危險。


    但麵對一個刁蠻任性慣了的公主,他覺得她是無害。


    雖說這幾日挺乖巧的一個,但能幹出在禦書房大言不慚地說要他當駙馬這事,這公主腦子怕是不好使。


    別說木酒腦子不好使,你要是知道她為了把你叼回窩,已經在計劃拿下青羽,研究你前世交予她的各個私產 ,然後打算布局,讓你直往她窩裏鑽,或許你就不會再覺得她無害。


    畢竟這一世的溫澤,還沒愛上她,木酒雖然苦惱,但也隻能先防患於未然,不然到時候她把他嚇跑,她就找不到夫君了。


    嗷嗚!


    這麽貴氣的貓貓,難道不應該讓本公主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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