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貴人本正得盛寵,又自恃身份高貴,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行事也是頗為乖張,對其他妃嬪多有怠慢。


    哪曾想,自上次烤肉賞雪之後,皇上居然再也不召她侍寢了,她心裏著急,想方設法想見皇上一麵,皇上都不理會。


    而後她又托宮中的太監宮女給皇上傳遞消息,言說自己新學了蒙古的歌舞,想為皇上表演解悶。


    然而這些消息仿若石沉大海,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在這後宮之中,消息傳得比風還快。恪貴人的種種行徑很快便落入了其他妃嬪的耳中,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之前皇上時常來翊坤宮,那一片很是熱鬧了一番,太監宮女們匆忙奔走侍奉,歡聲笑語與不時傳出。


    但同住在偏殿的如懿依舊冷冷清清,仿若被這喧囂熱鬧隔絕於另一個世界。


    如懿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任憑容佩和芸枝如何勸說都無動於衷,時常靜靜的繡花或是看書。


    在她眼中,為了爭寵而使盡渾身解數的妃嬪,宛如跳梁小醜般可笑。


    雖然恪貴人時常來殿中炫耀,但是她依舊不放在心上,她甚至,在皇上心裏,她是特別的存在。


    皇上這般來翊坤宮看望恪貴人,在如懿看來不過是逢場作戲,皇上真正心係之人終究還是自己,所以才想要這種方法讓她臣服。


    她眼中浮現一絲不屑,她永遠不可能像那些妃嬪一般,為了取悅皇上,便將自己的尊嚴棄如敝履,扮出一副諂媚討好的模樣,在他麵前故作嬌柔、阿諛奉承。


    所以皇上注定要失望了,他想要馴服她,那是不可能的。


    轉眼紫禁城又到了冬日,雪花紛紛揚揚灑落,給宮殿的琉璃瓦披上一層冰冷且聖潔的銀裝。


    永琪站在擷芳殿外,望著那漫天煙火在紫禁城的上空絢麗綻放,聽著遠處傳來的歡聲笑語,他仿佛格格不入。


    他今年已然十歲,自懂事起便知曉自己與旁人不同,每至年節,看著其他皇子歡歡喜喜伴於額娘身畔,盡享天倫之樂,他的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渴望。


    那是一種對母愛的本能向往,像一顆種子在心底悄然生根發芽,可他隻能將這份思念深埋於心,因為他的額娘是這整個後宮都絕不能提及的罪人。


    今日,恰逢過年夜宴,宮人們皆忙碌於盛會的籌備與侍奉,無暇他顧。


    永琪瞅準時機,趁著沉沉夜色,來到了延禧宮。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之前他用平日裏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銀錢買通了延禧宮那懶散的侍衛,偷偷見過額娘幾次。


    但是額娘不關心他過得好不好,遞過來的紙條都是讓他好好孝順嫻額娘,讓他在宮中謹言慎行,一定要想法子幫嫻額娘成為皇後。


    額娘不知道,曾經的嫻貴妃變成了現在的那拉貴人,皇後之位早已遙遙無期。


    永琪站在那扇斑駁的門外,寒風撩動他的衣角,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微微顫抖著雙唇,輕聲呼喚:“額娘,額娘……” 聲音中滿是小心翼翼與期待。


    裏麵一個女人頭發淩亂地披散,幾縷灰白的發絲在黯淡的光線下格外刺目,發出了嗚咽聲。


    永琪知道,額娘聽到了。


    他眼眶一熱,“額娘,孩兒好想您!每一日在擷芳殿,孩兒都盼著能與您相聚。今日過年了,闔家團圓之時,孩兒更是思念您,若您能伴在孩兒身邊,該有多好……”


    海蘭聽到兒子的聲音,淚水止不住地滑落,她的手顫抖著拿起筆,在紙條上緩緩寫下幾個字,隨後將紙條從門縫遞了出去。


    永琪趕忙接過,借著月色,那紙條上 “如懿” 二字清晰映入眼簾。


    永琪打開紙條,借著月色,他看到上麵寫著兩個字,如懿。


    永琪的眼神瞬間黯淡了幾分,他緩緩說道:“嫻額娘很好,此刻正與皇阿瑪在宮中宴飲,唯有額娘您被困在這清冷之地受苦。”


    一開始他確實對嫻額娘很尊重,但是隨著時間推移,發現嫻額娘一次也沒有為額娘求過情,甚至這麽久了都不曾看過一次。


    以前他在翊坤宮的時候,她對自己還算關懷,但是後來去了擷芳殿,他好像被遺忘了一般,他的心中也有一些怨言,所以言語難免帶著一些情緒。


    海蘭似乎聽出了他話語中的不滿,喉嚨裏發出一陣含混不清的聲音。


    她顫抖著手,匆匆寫下,“永琪,額娘要你發誓,一定要像對待額娘一樣對待她,不,要比對額娘還好。”


    永琪看到海蘭遞過來的紙條,小臉漲得通紅,雙眼圓睜,裏麵燃燒著壓抑多年的怒火與委屈。


    “嫻額娘早就變了,這麽多年了她可曾來看過額娘一次?在擷芳殿的日子裏,孩兒時常思念額娘,也盼著嫻額娘能念及舊情,對額娘施以援手,可她卻仿若將我全然忘卻。她如今的種種行徑,如何能讓孩兒再如往昔那般真心相待?”


    海蘭在屋內聽到兒子的話,心急如焚。


    “永琪,我不住你這樣說嫻額娘,她肯定是有自身考慮才不來看我的,你一定要好好幫助嫻額娘成為皇後,哪怕是犧牲你自己也在所不惜!”


    永琪從額娘的紙條中看出了她的決心,他的身體微微一震,感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丟入了冰冷的雪地中一般。


    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不再隱瞞,大聲吼道:


    “嫻額娘不會再成為皇後了,她早就被貶為貴人,皇阿瑪許久都不曾去看過她!額娘,您為何還要執迷不悟,讓孩兒去做這根本不可能之事?”


    永琪滿心的委屈與不解,他不明白額娘為何對嫻額娘如此死心塌地,甚至不惜犧牲自己。


    難道自己不是她的兒子嗎?


    “額娘,孩兒在您心中究竟算什麽?難道就隻是一個可以為他人犧牲的工具嗎?”


    永琪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絲決然。


    他想起在擷芳殿的無數個夜晚,自己獨自麵對黑暗,心中默默想念著額娘,渴望著她能出現在自己身邊,哪怕隻是短暫的陪伴。


    海蘭聽到永琪說如懿成了貴人,身體瞬間僵住,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


    仿佛發狂了一般,嘴裏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怎麽會這樣?這一定是哪裏出了錯!” 海蘭在心中瘋狂地呐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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