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叔道:“那人始終以麵具遮臉,屬下的人盯了他這麽久,始終未見過他的真容。”


    “那個人很是謹慎,除了和溫昭見麵,很少外出,一天到晚都待在屋子裏。”


    “不過,那晚在金玉樓,混戰時屬下聽到那人喚了溫昭一聲少主。”


    “就一聲,而且當時很混亂,屬下也不敢確定有沒有聽錯,所以先前並未稟報。”


    “可如今細細回想起來,屬下肯定當時他確實喚溫昭是少主,我不會聽錯的。”


    溫之珩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少主”這個詞,可不是隨便能用的。


    溫之珩沉吟片刻,開口道:“你這邊加派人手,給我盯死了他們!”


    溫昭和那個穿著鬥篷的神秘男人一定有問題。


    隻是不知道,他們想利用溫家做些什麽?


    想到這裏,溫之珩不禁氣血翻湧。


    有些後悔當初將計就計,讓二房奪了權。


    若非如此,二房也不會作出這麽多妖來。


    甚至讓事情超出了溫之珩的掌控。


    溫之珩覺得再這樣下去,事情恐怕會越發難以收場。


    他該考慮一下重新拿回掌家權的事情了。


    隻是他的身體,調理了這麽久,卻一直都不見起色。


    溫之珩和洪叔說了這麽一會兒話,便覺得疲倦不已。


    洪叔見狀,頓時扶著溫之珩躺下。


    “少爺,您放心吧,屬下一定盯死了溫昭和那個穿著鬥篷的神秘男人,查出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勾當。”


    溫之珩點了點頭,強撐著精神道:“還有金二叔那裏,要照看好。”


    溫之珩口中的金二叔,便是金玉樓的二當家。


    溫昭為了掌控金玉樓,對二當家起了殺心。


    二當家混跡江湖這麽多年,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溫昭的那點小心思。


    溫之珩和二當家的一合計,便讓他假意被溫昭的人所殺,來了一出假死。


    事後便藏了起來,讓溫昭以為他真的死了。


    溫昭不是想要金玉樓嗎?


    那也得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吃的下去。


    胃口這麽大,別到時候反過來被噎死了!


    洪叔應了一聲,再去看時,溫之珩已經睡著了。


    因為久病,他臉上有種病態的蒼白。


    洪叔想到從前他健康的樣子,眉頭不由得緊緊擰了起來。


    大少爺的病,好似更加嚴重了。


    溫之珩想要查清楚那個穿著鬥篷戴著麵具,與溫昭會麵的神秘男人的身份。


    而此時,那個神秘的男人,正在金玉樓中與溫昭見麵。


    因上次鬧出來的刺客一事,溫昭行事越發謹慎了。


    不僅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護衛,兩人說話也刻意壓低了聲音,避免被人從外頭偷聽到。


    溫昭笑道:“國師能想到與倭國結盟的法子,當真是高明。”


    “尤其是那黃金膏,更是神物。”


    “等到黃金膏在大啟各地蔓延,染上煙癮的人越來越多,到時候說不定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將蕭氏拉下馬,滅了大啟,重整我月國河山!”


    被溫昭喚作“國師”的這個人,正是當初江州王的謀士文先生。


    當初江州王意圖謀逆,被蕭璟翊察覺,上奏後左晏帶影刃司的人將江州王府上下都抓了。


    可是這位文先生卻僥幸逃脫。


    後來他去了京城,投靠在了三皇子麾下。


    文先生藏在麵具後麵的臉孔浮起一絲笑意。


    “我也是偶然間得知倭國有黃金膏此物,這才費了許多心思,與那倭國商人達成了合作。”


    “京城那邊有不少的權貴子弟都開始吸食黃金膏了。”


    “隻要用黃金膏控製住京城,我們複國就指日可待了!”


    溫昭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曾經以為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世家旁支的子弟。


    日後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考取功名出仕,在官場上努力攀登。


    亦或者得家主看重,做家主的左膀右臂。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了。


    可是有一日,突然有個人找到他,告訴他他並非是溫家子。


    他是月族人,身上流著月氏皇族的血脈。


    當年是為了保護他,為了讓他更好的活下去,才將他與真正的溫家二少爺調包了。


    甚至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來,溫家二房的主母被設計殺死。


    畢竟母親是對自己的孩子最敏感的人。


    最有可能看出他是被調包的,便是溫家二房的主母。


    所以這個隱患,絕對不能留!


    排除掉一切隱患後,溫昭在溫家平安長大,並且享受著溫家提供的各種資源。


    溫昭一直以為自己是溫家的孩子。


    直到那一天,他的世界被打破,然後又被重塑。


    或許他天生就有慕強心理,也渴望變強。


    當得知一個小小的溫家根本就不算什麽,他將來可以擁有整個天下的時候,那點痛苦崩潰的心情,很快就被熊熊燃起的野心所取代。


    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溫家家主之位,如今唾手可得。


    然而此時,他早就看不上一個小小的溫家了。


    與整個天下相比,溫家算得了什麽?


    他要做這天下之主!


    他要重建月國!


    他要全天下的人都匍匐在他的腳下!


    溫昭與文先生小聲商量著後麵的計劃。


    有了倭國這個助力,他們的底氣自然更足了幾分。


    重新恢複月國往日輝煌的日子,指日可待。


    看著溫昭那一臉即將稱帝的猖狂笑意,文先生隱在麵具後麵的臉孔,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來。


    溫昭暢享著自己稱帝後的美夢,而此時的雲茯苓,趕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回了金州城。


    金州城中是沒有宵禁的。


    甚至這些年為了金州城的繁華,官府和民間一起促成了宵禁的取消。


    眼下夜幕剛剛降臨,正是夜市開始熱鬧起來的時候。


    雲茯苓卻無心這樣的熱鬧,更沒有心思去逛夜市。


    她先回了如歸樓,然後讓胡琨拿著單據,將在牙行租的那三匹馬還回去。


    胡琨一個人牽不了三匹馬,另外喊了兩個人幫忙。


    吳老大先前得了李原送來的消息,還以為雲茯苓今晚不回來了呢。


    此時見雲茯苓回來,他也沒有掃興地去多嘴,詢問雲茯苓為什麽趕回來了。


    他腦子又不是進水了。


    雲茯苓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才一一詢問他們今日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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