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亂糟糟鬧了幾日,最終景平帝並未讓人調查,而是直接將所有皇子都罰了個遍。


    或是罰俸,或是禁足。


    不偏不倚,一個都沒放過。


    就連蕭璟翊,也得了幾句口頭訓斥。


    朝臣們兩眼發懵,一時間摸不清景平帝究竟是何用意。


    承恩公也被揪住了差事上的一個小錯,落了個辦事不力的罪名,被罰俸半年,官降一級。


    自陛下榮登大寶,對崔太後這個養母很是孝順敬重。


    連帶著對承恩公府也接連施恩,榮寵不斷。


    這還是承恩公第一次受罰。


    罰俸半年什麽的,承恩公絲毫不在意。


    承恩公府家大業大,哪裏是那點俸祿能夠養活的。


    那點俸祿,還不被承恩公看在眼裏。


    讓他如鯁在喉,分外難受的,是官職被降了一級。


    別小看這小小的一級,很多官員努力半生,可能都無法跨越這一級。


    待承恩公從三皇子府出來,得知近來遭遇的一切,都是蕭璟翊針對他們做的。


    而事情的起因,僅僅是因為崔雅靜辱罵了翊王妃。


    承恩公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既氣崔雅靜不懂眉眼高低,竟跑去招惹翊王妃,給自家惹禍。


    又氣蕭璟翊氣量狹小,竟因女子間的一點口角而大動幹戈。


    你若是對崔雅靜不滿,直接上門來,親自教訓,或是讓他這個當爹的來教訓都行啊,幹什麽非要把事情鬧的這麽大?


    承恩公怒氣衝衝地回了承恩公府。


    往日裏很是熱鬧的主院,此時無比冷清。


    因承恩公夫人放印子錢,逼死了數條人命,京兆尹上門來抓人,承恩公府自是不能讓當家主母下獄,更丟不起這個人。


    最後,承恩公夫人被送去了攏翠庵,算是給了京兆尹一個交代。


    攏翠庵是攏翠山上的一座庵堂,乃是前朝慧仁皇後所建,後來便成為了一處收容各家犯錯女眷的所在。


    但凡是進了攏翠庵,終身都不得出。


    而且在櫳翠庵裏,要做各種活計,自給自足,自食其力。


    可謂是過的十分辛苦了。


    承恩公夫人落到這個地步,承恩公每每想起,都是又恨又氣。


    此時主院裏空落落的,早已沒有了承恩公夫人的身影。


    承恩公站在院子裏,看著冷冷清清的主院,想到被送去櫳翠庵的承恩公夫人,再想到回了娘家,至今未歸的大少夫人,心底情緒翻湧。


    偏偏這個時候,崔雅靜一頭撞了上來。


    崔雅靜得知父親回來了,立刻過來為母親求情,想要讓父親把母親從攏翠庵裏接回來。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承恩公想起近日種種皆因她而起,原本好好的一個家,被攪得七零八落,頓時怒火翻騰。


    他一巴掌狠狠甩在崔雅靜的臉上。


    “你還有臉說?”


    “要不是因為你,你大哥大嫂怎會鬧翻?”


    “你母親又怎會被逼去了櫳翠庵?”


    “就連我,也受了牽連,被罰俸半年,官降一級!”


    “早知你是這樣一個禍害,當初就不該生你!”


    崔雅靜捂著臉,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前不久她才被平樂長公主打了一耳光,今日父親竟然也打她?


    若非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那疼痛如此真實,她都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再聽到承恩公說的話,崔雅靜頓時更崩潰了。


    “父親,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一切與我有何幹係?”


    “為什麽父親會被牽連,還被罰俸降職?”


    承恩公瞪了她一眼,眼中怒意不減,“若非是你得罪了翊王妃,翊王豈會針對我們,接連下手?”


    “莫說是承恩公府,就連三皇子也被牽連進去了。”


    “你可知三皇子因為你這個蠢貨,折損進去了多少?”


    光是那幾樁賺錢的生意被人斷了,錢袋子縮水了大半,就讓三皇子心疼得不行。


    若非看在承恩公的情麵上,三皇子早就直接打死崔雅靜出氣了。


    崔雅靜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怎麽會這樣?


    她不過就是說了雲茯苓幾句,為此還挨了平樂長公主的一巴掌,在人前丟盡了臉。


    雲茯苓還放狠話說以後不會出承恩公府的診。


    她原本還想找機會報複回去呢,沒想到蕭璟翊就為了這麽點小事,就直接對承恩公府和三皇子下手。


    他竟這般狠心!


    還是說他對雲茯苓如此情深,不許別人欺辱她分毫?


    為了雲茯苓,哪怕是對上承恩公府和三皇子,也絲毫不懼嗎?


    淚水從崔雅靜的眼中滾落。


    一時間,她心情複雜極了,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承恩公往日對這個女兒有多寵愛,如今就對她有多嫌惡。


    若她能擺清自己的位置,聽從家裏的安排去聯姻,他自然不會虧待了這個女兒,會給她找個好夫婿。


    可她偏偏腦子不清楚,一門心思地想著蕭璟翊。


    明知道他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還執迷不悟。


    承恩公府近日遭遇的這些禍事,究其根由,便是禍起於此。


    這時,有下人過來稟報:“國公爺,老夫人請您去一趟。”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承恩公嫌惡地看了崔雅靜一眼,吩咐道:“來人,將小姐帶回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她出房門一步!”


    立刻有下人應聲,將崔雅靜帶回了她的住處。


    承恩公一甩袖子,轉身往崔老夫人住的玉堂院去了。


    崔老夫人原本已將中饋交了出去,隻管頤養天年,不問俗事。


    誰知家中近來接連出事,她不得不出麵重新接管中饋。


    有她出麵穩住大局,承恩公府裏還算平穩,沒鬧出什麽亂子來。


    承恩公一進了玉堂院,先躬身請安。


    崔老夫人年近花甲,雖保養得宜,但臉上卻依然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縱然臉上滿是皺紋,但她的精神卻很不錯,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


    見承恩公過來,崔老夫人的目光頓時掃過去。


    她的一雙眼睛雖然滿是歲月滄桑,但依然銳利不減。


    隻從這雙眼睛上,便能看出它的主人是經過大風大浪,見識過潮起潮落的人。


    饒是承恩公如今有國公爵位在身,官居三品,在崔老夫人的目光注視下,也覺得壓力倍大,忍不住額頭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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