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讓我受到傷害,我也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我們隻是短暫的相戀,可以分開,但是如果真的和你父母斷絕關係,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不想讓你後悔。”


    “或許我們都還太弱小,所以才會被桎梏,不妨我們先分開,各自過好自己的人生。”


    青鸞的話就像尖刀一樣,一字一句皆是在剜他的心。


    付清舟痛不欲生,可他不得不承認青鸞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他既放不下青鸞,也不可能和父母斷絕關係。


    如果非要繼續和青鸞在一起,那麽青鸞很有可能會受到比現在更嚴重的傷害。


    那麽最好的方式就是兩人先分開。


    可這讓付清舟怎麽甘心呢?


    從六年前他就細心嗬護,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中的小鳥,如今告訴他,要他放開手,讓這隻鳥去別的地方遨遊。


    付清舟覺得自己會死。


    他甚至不可控製地開始怨恨起父母。


    為什麽要將他唯一的私有物都奪走。


    明明在青鸞生命垂危之際,他已經做好要放手的準備了,是青鸞告訴他要永遠在一起。


    可就是父母這麽一鬧,青鸞就毫不猶豫地放開了這段感情。


    她好像一個理智的看客,從未投身其中,隻有付清舟一個人痛得死去活來。


    “你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他鬆開青鸞,緩緩往外走,高大的身軀顯得落寞無比。


    係統「嗚嗚嗚...小天使太可憐了,宿主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


    “狠心,這樣就算狠心了嗎?我答應和他在一起,那才叫狠心呢。”


    青鸞翻看著手中的書,眼裏沒有一絲波瀾。


    人們總是隻顧著眼下的幸福,而忽略埋在當下,在歲月的流逝中,會被逐漸引爆地雷。


    付清舟現在的心動值已經達到百分之八十了。


    青鸞大可以甜言蜜語地哄著他,然後在心動值滿之後毫不猶豫地甩掉付清舟。


    隻留給他一個殘破的原生家庭,這樣才算狠心。


    正是因為對付清舟動了幾分惻隱之心,青鸞才選擇了這樣迂回的方式。


    她願意給付清舟時間讓他去處理好自己的家務事。


    兩人不必糾纏在不健康的關係中,日漸消耗愛意,變成一對怨偶。


    分開幾年各自有了成長,他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相愛,再也不用顧忌任何人。


    在所有小世界中,青鸞鮮少會為攻略對象考慮這麽多。


    她一向充當的是冷漠無情,愛過就忘的渣女。


    可付清舟太不同了,她是真的有點喜歡。


    當然啦,最重要的還是青鸞不想處在付清舟和他的家庭之間,當那個導火索。


    等付清舟處理好他的家事之後再來愛,可比陪伴著他,等待一地雞毛,感情破碎,要劃算得多。


    接下來兩天,付清舟沒有再出現在病房裏。


    青鸞也沒有感覺到失落或者不方便,因為護工是真的很貼心,衣食住行都給她照顧得很好。


    一直到第三天深夜,付清舟出現了,他靜靜站在青鸞床尾。


    要不是今晚想要上廁所,他可能會一直站到天亮。


    “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呀?旁邊有床怎麽不休息呢?”


    青鸞伸手牽他,卻摸到了冰涼的雨水。


    付清舟穿了深色的衣服,看不出來淋了雨,隻有伸手觸碰才能感覺到他整個人都濕漉漉的。


    夜色朦朧,付清舟臉色青白,眼下青黑很明顯,看樣子是很久沒有睡過覺了。


    烏亮的黑發,帶著幾分濕潤,無力地垂掛在額前,狼狽又可憐。


    青鸞沉默了半晌,歎了一口氣。


    她拿出幹淨柔軟的毛巾給付清舟擦拭身上臉上的水。


    “幹嘛要這麽折磨自己呢?我向你提出分開,是想讓你沒有負擔的生活,而不是讓你這樣傷害自己。”


    付清舟的眼神空洞而迷離,沒有焦點地望向那虛無縹緲的虛空,周身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茫然。


    “離開你之後,我會過得很快樂嗎?”


    青鸞伸手撫摸他的臉,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付清舟暖和一點。


    “快樂肯定會有的,畢竟誰會天天都傷心呢?”


    “而且我們隻是分開,又不是生離死別,不要傷心,好嗎?”


    付清舟抱著她,沒有再說話,隻是有滾燙的淚水滴到了青鸞的衣領上。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依偎在一起,時光仿佛凝固,周遭的一切喧囂都悄然遠去,隻留下彼此的氣息和心跳,在這靜謐的空氣中緩緩交織。


    “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麵?”


    “不知道唉,但是肯定會見麵的吧。”


    “你會和別人談戀愛嗎?”


    還不等青鸞說話,付清舟急忙道:“不要和別人談戀愛好不好?”


    在柔和的月色輕撫之下,付清舟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小心,向青鸞提出了他的要求。


    要讓青鸞離開他身邊,已經是付清舟極力控製的結果了。


    他接受不了在青鸞離開自己的這段時間,還會有人陪在她身邊。


    愛是高尚的,但它卻能讓人暴露出自己最醜陋的一麵。


    看起來什麽都有的付清舟,在青鸞麵前像是一個兩手空空的小孩。


    他手中空無一物,唯有那份倔強的真心,緊緊攥著,希望能令青鸞的腳步能夠多停留片刻。


    如果青鸞拒絕了付清舟,那麽他就永遠不會在青鸞麵前暴露出這樣真實醜陋的自己。


    在青鸞麵前,他會一輩子都做一個品行高尚的人。


    好在,青鸞並沒有對這個提議感到詫異或者生氣。


    她隻是摸摸付清舟的頭:“都愛過你了,我還和誰談戀愛呀?”


    付清舟抿了抿嘴:“我很好嗎?”


    愛讓人膽怯,讓天之驕子變得自卑。


    青鸞不想要看到付清舟這樣,她喜歡的是那個溫和從容,永遠勝券在握的小少爺付清舟。


    “當然啦,你很優秀,我從來沒有遇到過比你更優秀的人!”


    得到青鸞的肯定,付清舟沉重的心情這才好了一點。


    他們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在最後的時光裏相依。


    ——


    青鸞開始計劃和付清舟分開後要去哪裏旅行。


    本以為這段時間會平靜的過去。


    沒想到在青鸞準備離開的前一天,付母又來了。


    她仰著頭,不拿正眼看青鸞。


    “你看,最終還不是我們贏了,清舟選擇了家庭,放棄了你。”


    她驕傲的樣子像是打了勝仗。


    青鸞本來好好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差。


    她心情不好,別人的心情也別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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