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胸口好像被兩把大錘砸中了一樣,頓時覺得一股大力湧入全身,胸前沉悶無比,一股熱流上湧,直至喉嚨。


    “噗!”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也向後倒飛了出去。


    同時,隻聽一聲清脆的金屬破碎聲,手上的長劍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劍柄,劍身完全碎裂,無數金屬碎片飛濺在空中。


    佩劍已毀,身受重傷,看來這一次在劫難逃。


    洛伊捂著胸口,忍著胸中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咬牙站了起來,就算要死,也要站著死,這是洛伊最後的倔強和勇氣!


    繆亞被稱為死神,在他的字典裏,從沒有憐憫二字,更何況是對待敵人。


    破曉的寒芒毫不遲疑的刺向洛伊的胸口,殺戮和死亡一步步朝洛伊逼近。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光芒乍現,好似一顆流星,劃破天際直奔繆亞,這道光芒雖然渺小、微弱,速度卻是快得驚人。


    繆亞不敢怠慢,本能的放棄進攻,揮劍抵擋。“嘡!”清脆的碰撞聲過後,繆亞感到從劍身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直至手掌,最後整個手臂也跟著一陣酸麻。


    這一次,向來處變不驚,麵對任何事都麵不改色的繆亞,終於微微皺了皺眉,因為擊中劍身的隻是一塊比黃豆略大的石子。


    這麽遠的距離,一粒石子能產生如此大的衝擊力,而且在飛行的過程中竟然產生了隱隱的微光,可見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說明來人一定是位絕世高手。


    震驚之餘,一個身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擋在了洛伊身前,來的人正是薩鷗。


    “老大!”洛伊欣喜若狂,本以為這一次必死無疑,沒想到薩鷗從天而降。


    “小子,沒事吧?”薩鷗並沒有回頭,一邊凝視著繆亞一邊問道。


    “還死不了,不過這家夥很厲害,你可要小心。”


    “保護好自己,他交給我了。”說完,薩鷗握緊卿匙匕首,手上瞬間泛起耀眼的紅色光芒,戡延聖劍憑空乍現!


    “我記得你,你是上次毀了我禹行巨劍的人。”薩鷗用戡延聖劍指點繆亞道。


    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繆亞這一次竟然開口了,也許是見識過薩鷗的實力,很清楚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


    “薩鷗?”繆亞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能從我手上逃走的人,你還是第一個,不過上次如果不是你的坐騎,恐怕你也成了我的劍下之鬼。”


    薩鷗淡淡一笑,“沒錯,上次你的確帶著很多人伏擊了我,還仰仗你手上那把上古神器才差點要了我的命,如果你覺得這也能稱得上是一場勝利,那我承認,我確實是敗了。”


    繆亞冷言道,“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


    薩鷗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個不急,動手之前我想先問明白,你到底是誰?憑你的本事,為什麽要做帕托的走狗?”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老大,他叫繆亞,被稱為死神,在這煞神島上秘密訓練一種可怕的殺手,叫煉獄修羅。這些煉獄修羅都是從其恩特抓回來的學生,從小受非人的虐待和折磨,漸漸變成一群毫無人性的殺人機器,當年你在海上被襲,他們就是罪魁禍首。”洛伊在身後解釋道。


    多年來薩鷗始終對同學們還有埃麗斯的死耿耿於懷,且充滿了愧疚,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那次事件的幕後黑手,為同學們報仇,現在凶手就在眼前,而且自己經曆的那次隻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的同學深受其害,被訓練成生不如死的怪物,這樣的人,自己怎能放過。


    薩鷗早已是怒火中燒,戰意升騰,表麵卻是穩如泰山、冷靜異常。


    “這麽說來,劫持學生訓練成煉獄修羅,也跟帕托有關了?是不是還有海祭司帝國的大祭司克萊恩?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應該就是你們口中的大領主吧?那帕托的身份又是什麽?”


    繆亞並沒有回答,依舊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薩鷗。


    “好,既然你不說,那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解決了你,我在去收拾克萊恩。”說罷,一道紅色劍影閃過,劍鋒所向,披荊斬棘,仿佛要將空氣也一起撕碎,戡延聖劍的劍身更是瞬間變大了數倍,直逼站在幾米之外的繆亞。


    薩鷗的氣勢遠勝洛伊,不僅是實力在洛伊之上,戡延聖劍的威力也非其他武器所能相比。


    繆亞不敢怠慢,雙手持劍全力招架,一黑一紅,一粗一細兩把長劍在空中相撞,頃刻間迸發出驚人的轟鳴,那雷霆萬鈞之勢,形成了如排山倒海般的氣息向四周急速擴散,飛沙走石借風勢而起,鋪天蓋地席卷蔓延。


    兩人在驚天動地的碰撞中紋絲未動,但繆亞能明顯的感受到劍身在微微顫抖,並伴隨著顫抖產生的陣陣劍吟。


    “戡延聖劍,果然名不虛傳!”繆亞自然認得薩鷗手上的兵器,不由得心中感歎,看來這一次要依靠破曉的魔法技能毀了薩鷗的武器是不太可能了。


    劍氣再次襲來,氣貫長虹之勢,化作一道鋼鐵城牆,數十米的劍身挾著毀天滅地的無窮威力轟向繆亞。


    繆亞自知破曉絕不是戡延聖劍的對手,沒有選擇力敵,飛身躍起躲過一劍,詭異的身影眨眼間便來到了薩鷗身旁,黑色劍鋒如暗夜中的響尾蛇,直刺薩鷗肋下。


    死神不愧為死神,行如疾風,勢如閃電,出手即致命,不留一絲餘地,很多死在繆亞手上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這就是殺手和戰士的區別。


    戰士要堂堂正正的戰勝你,讓你死的明明白白,甚至希望讓更多人看到他的勝利,而殺手從來不屑於這些虛榮,他的目的隻有殺人,簡單、有效、隱蔽,取人性命於無形才是他們崇尚的法則。


    薩鷗高高躍起,戡延聖劍披星戴月在空中劃出一道數十米的斜長劍影,好似一輪巨大的紅色彎月,橫掃而過。


    劍影的覆蓋麵積實在太大,來的又快,繆亞無處躲閃,隻能立劍招架。


    “嘡”的一聲巨響,繆亞整個人好似被拋出去的石子,倒飛出去數十米遠。


    薩鷗提劍剛要追趕,哪知繆亞不僅沒事,而且眨眼間便又殺了回來,速度快到好似一把利箭,竟然在空氣中產生了輕微的音爆聲,一道黑光直射向薩鷗。


    如此瞠目結舌的速度,讓薩鷗也完全沒有預料到,再加上繆亞憑借高速衝擊而產生的動力,這一擊可謂勢如猛虎,力抗千軍。


    慌忙之中薩鷗揮劍招架,而這一次,被震飛的人換成了薩鷗。


    伴隨著火花和金屬碰撞聲,幾乎與繆亞相同的方式,薩鷗也向後倒飛出去數十米遠。


    麵對繆亞這種隻想取人性命,任何時候都不會留情的頂級殺手,速戰速決就是最好的辦法,因此每一招一式上,都不能落得下風。所以薩鷗選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戰術,用相同的方式站穩之後急速前衝,速度完全不在繆亞之下。


    繆亞似乎早有準備,將薩鷗擊飛之後並沒有一絲停頓,再次揮劍,緊追不舍。


    電光火石之間,生死存亡之際,任何的猶豫和遲疑都是致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無所顧及的衝過去。


    一黑一紅兩道閃電正在急速靠近,原本死一樣沉寂的煞神島上,先是響起了一陣音爆,隨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撞擊聲,碰撞產生的氣爆,更是將周圍的一切席卷,仿佛天崩地裂,末日終結,就連一旁觀戰的洛伊也被這股強力的氣流掀翻在地。


    待所有塵埃落定,一切歸於平靜,洛伊遠遠的看到屹立在遠處的那兩個身影。


    薩鷗、繆亞,彼此距離十幾米遠相對而立,除了有些淩亂的衣服和發梢,雙方似乎都沒有什麽大礙。


    洛伊不禁感慨,剛剛的一次對衝威力驚人,雖然兩人的武器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不過即便是不考慮武器的存在,也是自己無法做到的。而這次對衝所暴發出的衝擊力更是自己無法抗衡的力量,看來自己的實力跟薩鷗和繆亞相比,的確還存在一定差距。


    “好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好久沒有見過如此精彩的戰鬥了。”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雖然很低沉,卻有著極強的穿透力,仿佛就縈繞在耳邊。


    薩鷗和洛伊都不禁一怔,誰會突然出現在這恐怖又神秘的煞神島上,難道是剛才的大戰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繆亞並沒有感到驚訝,依舊迎風肅立,看著薩鷗。


    轉頭朝聲音看去,不看則已,隻看一眼,薩鷗便覺得渾身血脈翻湧,仿佛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能讓薩鷗有如此反應的,這世上隻有一人——身穿黑袍,內掛軟甲,頭戴白色骷髏麵具,手持三尺長劍,來的人正是帕托!


    洛伊心中暗叫不好,因為他也認得帕托,當初跟米羅一起偷襲雇傭軍聯盟大營,計劃刺殺死亡祭司弗裏安,就曾與帕托有過一麵之緣,也見識過帕托的實力,其強悍程度連米羅都無法取勝。


    一個繆亞尚且很難對付,又來了個帕托,兩人合力圍攻薩鷗,結果幾乎沒什麽懸念。


    如果自己沒有受傷,即便敵不過繆亞或者帕托,起碼能幫薩鷗牽製住其中一人,為薩鷗贏得時間,可現在自己身負重傷,根本幫不上忙,這可如何是好。


    召喚坐騎,這可能是當下唯一的辦法!


    憑借小草和小白,即便打不贏,全身而退還是可以的,不過繆亞和帕托也是黑龍騎士,尤其是帕托的坐騎,是黑麵魔龍米蘭達,是暗黑係巨龍的王者,其實力絕不在小白之下。


    小草的實力略勝普通黑龍,可惜自己有傷在身,恐怕召喚了坐騎依舊不能戰勝繆亞和他的黑龍,就算薩鷗和小白的組合能與帕托和米蘭達打成平手,己方這邊還是處於劣勢,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逃跑的份。


    但這樣一來,巨龍的龐大身軀必然驚動島上的人,整個海神九島也就都知道了他們的存在,到那時幾位島主、煉獄修羅和數萬海盜蜂擁而至,恐怕他和薩鷗還是難逃一死,還會影響全盤計劃,到底該如何是好,洛伊一時間沒有了主意。


    被怒火衝昏頭腦的薩鷗哪裏還會像洛伊這樣瞻前顧後,複仇的火焰已經熊熊燃起,害死父親、爺爺、德隆叔叔和幾百位公會兄弟的仇敵就在眼前,此仇怎能不報。


    戡延聖劍一指帕托,薩鷗怒吼道,“是你!這所有的一切,罪魁禍首果然都是你!”


    帕托穩步走向薩鷗,冷然道,“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你很了不起,不過你還是太年輕,太稚嫩,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看到的並不是事情的本質,隻是表麵而已。”


    薩鷗布滿血絲的雙眼近乎猙獰的盯著帕托,咬著牙說道,“我看到的隻是表麵?我的家人、朋友、兄弟都是被你害死的,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我不管是本質也好,表麵也罷,我隻知道,我薩鷗活著,就是為了有一天親手宰了你,喝其血,食其肉,剔其骨,寢其皮。。。”


    “年輕人,仇恨會衝昏你的頭腦,讓你迷失自我。事實已經證明,你肩負的責任有很多,你的存在也並不隻是為了找我報仇,何況這個世界上的愛和恨本來就沒有定義,甚至很多時候是有關聯的。”帕托的言語間好像並沒有把薩鷗看成死敵,更像是一位師長。


    “沒想到我苦苦尋找了十幾年的仇人竟然是個白癡,難道你想憑這幾句話就說服我不再找你報仇?我看你是嚇傻了!”薩鷗冷笑道。


    帕托已經走到繆亞身邊,兩人並排而立,帕托歎了口氣,白色麵具微微搖動,“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薩鷗已急不可耐,恨不得一劍將帕托砍成兩半,怒吼道,“少他媽廢話,大道理留著下地獄去說吧!帕托,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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