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儼義正嚴辭地拍著胸脯,“從出生到現在,我老唐一直都是幹幹淨淨,賬簿沒有偷帳,當鋪沒有偷當,哪有什麽秘密!”


    穀荒澤將冷茶倒掉,在壺中注入熱水,“是嗎?魔欲宮以逢生碼頭的名義,捐給巡城衛那一萬塊靈石,你克扣了五十塊吧?”


    “哎喲,什麽克扣啦,這叫做手續費!”唐安儼往嘴裏扔了塊糕點,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穀荒澤低垂著眼簾,開著玩笑:“若有天爹要殺我,你是幫他還是幫我?”


    “當然是你!”唐安儼斬釘截鐵地回答,“老爹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穀荒澤終究是捉住了弟弟瞬間的凝固,他眼睛眯了眯,琥珀色的茶湯從壺中流淌進茶杯之中。


    “即便他已經死了這麽多年,被鬼將軍鎮守在鬼域之下多年。”


    “我依舊覺得他在我的周圍,甚至無處不在。”


    唐安儼站起來看著窗外的風景,漫不經心地打哈哈:“如果是這樣,那也不錯。親人永遠都陪在我們身邊。”


    “不瞞你說,從鳳凰墜火,天尊誤入老爹的藏寶洞,到後麵遠古合虛柱,與這段時間以來,仙界相關的老東西,比我這幾千年來遇見的還要多。”


    “照你這麽說,若這些全是老爹謀劃,他怕是能上天入地。”唐安儼搶過穀荒澤手上的茶盞,吹著茶湯上的熱氣,“那還不趕緊地把娘從仙界上救下來,我們好一家團聚嗎?”


    “爹未必對咱們倆還有父子情誼,但是對咱娘,總歸是真心的吧?”唐安儼歪著頭翹著腿,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


    “哼。那我無話可說。”穀荒澤怔了怔,又恢複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喲,我哥也有說不過我的一天。”唐安儼歡天喜地站起身來,抱起黎小寶用力地親了一口。


    “吃小孩啦。”唐安儼逗得黎小寶咯咯笑。


    “唐哥哥打擾我看書啦。”黎小寶笑嘻嘻說,推開唐安儼的頭


    “為老不尊!”黎噎氣呼呼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接著艙門被打開。


    “爹爹。”黎小寶歡呼一聲,卻發覺爹爹的懷裏多一隻穿著粉衣服的小女娃,睜著圓溜溜的杏仁眼,好奇地看著周圍。


    祝煌在黎噎身後探頭探腦。


    ……………………


    日薄西山,太陽的餘暉照耀著海水,映出一片殘紅。


    逢生碼頭的貨船皆收起船帆,工人們坐在碼頭上休息,細細地數著今日賺到的靈石。


    龍清友的三大船亮起燈火,歌姬們唱著靡靡之音,一派歌舞升平。


    卻有一艘小船在岸邊悄悄出航,沒有帆,也沒有水手,兩條粗壯的繩索從甲板延伸到水下,捆綁著的似乎是長著鱗片的大魚。


    大魚拖動著船身,朝著一個特定的方向駛去,速度極快,眨眼之間就瞧不見逢生碼頭,駛進了茫茫深海。


    黎小寶和袁小婉兒兩隻小娃娃,並排坐在榻上,一個文靜一個活潑。黎小寶忍不住偷偷看著小女孩玩著撥浪鼓,他從小就沒有玩伴,遇見這樣的同齡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袁小婉兒看他盯著自己,大大方方地轉過頭去,嗷嗚一聲把黎小寶撲倒。


    兩隻小東西頓時打鬧起來。


    黎小寶的爹兼小婉兒的誘拐人,還在咕嘟咕嘟地逛著茶水,不時盯著窗艙外的風景。


    祝煌有些心虛地看著左首邊的淩易水,訕笑著:“淩大俠,我們這是去往哪裏?”


    淩易水皮笑肉不笑地回他:“去往魔欲宮啊,這位同僚。”最後兩個字他咬字極重。


    “哈啊哈哈哈。”祝煌恨不得頭縮進甲板裏。


    “我們去魔欲宮做什麽?”黎噎摸著滿肚子茶水長呼了一口氣。


    穀荒澤遞給他糕點:“我還沒問你。怎麽拐了個娃娃回來。”


    “還鬧得庇雨樓的人喊巡城衛拿人,滿城都貼滿你們二人的畫像。”淩易水補刀。


    “碰巧,真是碰巧。正好在庇雨樓遇見祝煌吃霸王餐,小婉兒又纏著我不放,我怕她真的出事,就給拐來了。”黎噎有些心虛地瞥向別處。


    淩易水皺眉:“人在庇雨樓哪裏會出事?你適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聽到他這樣問,黎噎立馬端正態度,篤定地點頭:“我剛剛說無一句謊話,你可以派人去城南小樹林裏挖,無數小孩子的屍體都埋在下麵!”


    ”堆積如山!”


    祝煌也幫腔:“我們就是在樹林挖屍體時巡城衛發現,才不得已反擊的!”


    “那個時候已經挖到一名小孩的頭啦,他的頭上破了好大一個洞。”


    淩易水立馬站起來,臉色凝重:“你知道你現在說的話,會惹出多大的禍事嗎?”


    “你又有何證據?”


    咽下糕點,黎噎直直地看向他,滿臉無辜:“如果我說,這事情是你發現的,你信我嗎?”


    淩易水指著自己,滿臉寫著荒謬二字。


    不管對方的反應,黎噎放下茶盞和糕點,撲到書案邊,拿起筆刷刷地寫下一行字。


    使勁吹幹墨跡,發現文字沒有變化,鬆了口氣,


    “總算出了生洲城的範圍了。“黎噎將紙折起來收好,繼續說道。


    “那是因為,今天這天,我過了兩遍。”


    “哈?”不止淩易水,現在連看熱鬧的唐安儼都表示驚訝。


    “淩易水,你是不是有一隻畫軸,畫軸上趴著畫娃娃。”黎噎按照自己記憶裏的畫麵描述著。


    淩易水默默掃視唐安儼,略帶詢問地看向穀荒澤。


    “我沒有說過。”唐安儼擺手,穀荒澤點頭附和。


    黎噎又麵向穀荒澤,說道:“他有法寶是一隻鱟水青玉淨瓶,有蕩除邪祟的效用。”


    “哥,你還藏著這種好東西呢。”唐安儼露出貪婪的表情。


    “如果不是時間逆轉,我又怎麽會知道這些。”黎噎這才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從巡城衛攻打至善堂,再到鱟水青玉淨瓶發動時引發的時間逆轉,再到庇雨樓的出現,其中細節無一不明。


    編故事是無法編出這麽詳盡的細節的。


    “時間逆轉可以洗掉人的記憶,抹去文字的記載,甚至可以改變建築外形;卻不能篡改人的生死,死了便是死了,屍體不會消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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