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璿說了事情經過,自然收獲了宿黎川的輕哄和勸解。


    她麵露猶豫,不安地拽著宿黎川的袖子,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再有下一次,她會直接拒絕,不是因為珍惜宿黎川的心意,隻是因為她不願,她不想把自己的東西給別人。


    子車璿輕聲道:“哪怕那個哨兵瀕死就等著我的粥救命,我、我也不想給。”


    她低著頭,不敢去看宿黎川,怕收獲他責備的眼神,也怕看見他臉上的憤怒和寒心。


    傅家的教導子車璿善良和樂於助人,這種哨兵處於受傷狀態的情況,子車璿應該給予更多的照顧和關懷,比如安撫。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僅僅因為自己的不開心就見死不救。


    畢竟這隻是一碗粥啊。


    子車璿再不開心,可是人命關天啊,她不能這麽自私,也不能這麽冷血。


    哨兵處於受傷狀態心情不好,對著向導脾氣大些發了火,這又怎麽樣呢?向導不可以和病人計較!


    宿黎川握住了子車璿的手,“子車,看著我。”


    他的聲音很嚴肅,他接下來的話是認真的。


    子車璿咬緊了唇,抬頭看著宿黎川,眼中已經彌漫著水霧。


    她知道向導和哨兵的道德標準不同,哨兵可以殺人,可以冷血,但向導不能這樣。


    傅雲帆禦下極嚴,年紀輕輕就成為少將,累累功績下是堆疊著的白骨,但是他不會允許子車璿這樣,他不會讓子車璿看到血腥,會幫她擋住一切外界風雨,讓他的璿璿可以在午後安逸地飲茶。


    同時,他也不會讓子車璿親手製造血腥,他的璿璿不需要麵對外界風雨,也不該和他一樣冷酷殘忍。


    向導隻要柔弱善良,無私安撫哨兵就好了啊。


    所以這時候的子車璿很害怕,怕被指責道德有問題,怕被否定她整個人,她堅持自己的真實想法,也懼怕著來自最親近的人的指責。


    子車璿的掌心滲出汗意,宿黎川抽回了手。


    子車璿下意識挽留,抓住了他的手,指尖輕顫,又緩緩收回了手,她吸著鼻子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她不想顯得軟弱。


    哪怕知道會被怎麽指責,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


    宿黎川坐的更近了,他捧起子車璿的臉,輕輕吻去她眼尾的淚珠,四目相對,墨綠的眸中倒映著子車璿委屈的臉,心中軟成了一團。


    他嚴肅道:“子車,首先,你要明確一點,我是你的守護哨兵,按照規矩,我是你的下位者,我沒有資格去審判你的行為。”


    他貼得更近了,額頭相抵,長睫相觸,“子車,如果我和你的意見不一樣,那隻能是我錯了。”


    子車璿:“可——”


    宿黎川:“子車,沒有可是,這不是我在寵溺你,也不是我無底線縱容你……好吧,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沒想過我會這麽心甘情願地居於下位。”


    靈魂認定,思想臣服,我的一切底線在你的淚水下蕩然無存。


    他當然知道應該糾正子車璿的思想,向導把安撫當作義務,麵對請求首先是答應,提出拒絕必須拿出合理的理由,否則就會有道德負擔……這樣的向導,顯然對哨兵有利。


    傅家把子車璿養成了利他者,將自己的心情和意願放在末尾,做決定時忽略自己的不舒服去無意識滿足其他人……現在子車璿意識到了不對勁,但她相信宿黎川。


    宿黎川不是一個好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多麽會算計人,榨幹每一個人的每一點價值,這時候他應該把子車璿推回原來的位置。


    因為他是哨兵,隻有傻子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宿黎川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做,但他沒有一點猶豫,甚至沒有考慮過這個想法,他隻有心疼,心疼小向導的過往,憤怒傅家的做法。


    他承認傅家養育向導的做法最符合所有哨兵的利益,可是他願意背棄哨兵整體的利益,因為他在為自己的心情買單。


    感情是這世界上最沒有道理的東西。


    哪怕理智知道什麽選擇對自己最好,可是宿黎川臣服於子車璿的情緒,毫無掙紮,甘願沉溺其中。


    如果他的利益是淩駕於子車璿的委屈上,那麽宿黎川無法接受到快樂等一切正向情緒,他隻會難過,為小向導難過。


    他找到了流落於荒野的玫瑰,自此以後,玫瑰將操控他的情緒。


    宿黎川道:“子車,守護哨兵和向導之間一定不會有深層矛盾,這件事涉及到你的自我,如果我否定你,就意味著我們對事物的看法不一樣,就像是一個人隻愛吃甜,一個人隻愛吃辣,但是每次吃飯卻隻能有一盤菜。”


    “這樣無論滿足誰,另一個人都不舒服,這意味著兩人不適合一起吃飯,不適合一起生活,就是我和你不相配,我不是你最適合的守護哨兵。”


    “所以這就是我錯了,我選錯了命定向導。”


    子車璿反駁:“不,我是你的命定向導,我們之間有感應。”


    她和宿黎川一定是命中注定,他們不能分開,她無法離開宿黎川。


    宿黎川嚴肅的臉上克製不住浮現出笑意,因為子車璿的不舍。


    “所以啊,排除這個情況,那就是我否決自己的心,故意引誘你這麽做,為了我自己的利益,因為向導是利他者遠比利我者好啊,前者是委屈向導,後者就是讓哨兵不舒服了啊。”


    子車璿腦中閃過什麽。


    “子車,向導安撫是你的能力,不是你的義務,但是傅家刻意強調義務是因為不想付出對等的資源,向導安撫哨兵是拯救哨兵的性命,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卻得到了神明的憐憫,賜予延長壽命的機會,你說這個人應該付出多少呢?”


    這世上生命無價,當有了可以換取的機會,那自然是要手邊的一切為代價了。


    宿黎川說著哨兵的卑劣心思,“子車,可是向導不是神明,所以哨兵得到了機會就會想讓神明變成工具,與其仰望著神明祈求安撫,把向導當作工具隨時取用,顯然後者更滿足哨兵的利益。”


    “所以如果我說你錯了,你不該這麽想,其實是我在利用你,所以還是我錯了。”


    “子車,以後有人這麽和你說安撫的義務,不用懷疑,他愛自己勝過愛你,不配做你的守護哨兵。”


    他會用盡一切幫向導擺脫枷鎖,目送著子車登上神壇,甘願做匍匐於她腳下的信徒。


    但是他的驕傲不曾減卻分毫,如果有人想操縱子車,那就是想淩駕於自己之上,宿黎川隻會斬了他,讓他知道什麽叫自不量力。


    宿黎川輕聲道:“子車,如果你答應這樣的人,那就是在委屈我啊,我不想低別人一頭。”


    子車璿心顫了一下,“嗯,我一定會的,宿黎川,我愛你。”


    呼吸交纏,指尖相抵,情投意合。


    有了宿黎川的話,傅雲帆想和子車璿破鏡重圓?不可能!其他哨兵想軟硬皆施成為子車璿的守護哨兵,以此來擁有深度安撫的資格?不可能!


    因為子車璿會心軟,習慣委屈自己的情緒,會容易原諒人,但她不會同意其他人踩著宿黎川上位,宿黎川這麽愛她,如果別人沒有和他一樣全心愛著自己,怎麽配做自己的守護哨兵?


    這對宿黎川不公平。


    傅家用十年給子車戴上了枷鎖,那麽在子車徹底接納s級向導的自我前,宿黎川願意用自己的驕傲做盾,讓子車璿擺脫道德負擔去拒絕哨兵。


    向導沒有安撫哨兵的義務,起碼他的子車不該有這個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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