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亭然拿一件自己碼數的衣服,再拿一件雲窈的。


    他剛才注意看了……她穿的。


    “這衣服我摸著材質挺舒服的,給你也買一件好了。”


    “好呀。”


    買完衣服出來。


    隨便找一家店吃飯。


    雲窈現在看著這些好吃飯菜都沒想法……實在是許亭然聞起來比這些飯菜香多了。


    後者看出她想法,大方伸出一隻手給她。


    雲窈怕他反悔似的,立即伸出手拉住。


    許亭然感受著手掌中的溫軟觸感,抿了抿唇角,要是以後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或許是他太貪心。


    吃完飯出商場。


    外麵天色突然變得陰沉沉,頗有風雨欲來的架勢。


    雲窈突然想起,今天中元節……那,許亭然也該去他父母墳前祭拜一下。


    許亭然在路邊買一把透明雨傘,以備不時之需。


    “下一趟公交三分鍾後到,趕在下雨之前應該可以到家。”


    雲窈趴在他肩上,偏頭隻能看他精致利落的下頜線。“沒有其他事要做了?”


    許亭然感覺到脖頸上細密溫熱的呼吸,隻覺得渾身上下熱得厲害,嗓子發幹。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掩飾自己的緊張。


    “沒有,沒有其他要做的事。”


    “許亭然。”


    “嗯?”許亭然微微側頭,碎發落於額前,在臉上打下細碎的剪影。


    “你說今天中元節?那是不是該去給家裏長輩掃墓啊。”


    許亭然抿了抿唇,眸色微深,“不用。”


    人都死了,掃墓還有什麽用,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說,還是去吧,跟他們說說話,嗯?”


    許亭然壓下眼睫,眉峰凝起,眸光暗沉,“快要下雨了,而且……也沒什麽好說的。”


    青澀少年,連想念都笨拙……


    雲窈拿過他手裏的傘,撐開,“這傘不是挺大的,況且我又不會被雨淋到,撐你一個綽綽有餘嘛。”


    許亭然還想說什麽……被雲窈拉著往另一邊走,“快走吧,不然天都要黑了。”


    許亭然握住她手腕,“等等。”


    雲窈抬頭看他,“嗯?”


    許亭然指指反方向,“走錯了,是另一邊。”


    “哦……,那掉頭。”


    ……


    許亭然父母的墓地在很遠的郊區。


    因為好的墓地太貴,最後也隻能選能勉強買得起的、最便宜的一塊墓地。


    來得有些晚,再加上天氣悶熱,墓園門口賣的祭奠用的鮮花都有些蔫了。


    許亭然看著手裏的花,眸色深沉。


    真是落魄可悲,墓地是最廉價的,連花都是這種不新鮮的。


    早說不必來祭奠,想必他們也不希望有人反複提醒他們生前死後的可悲。


    雲窈順過他手裏的花,在路邊小噴泉接上點水,又交回許亭然手裏,“過一會兒,這花就會鮮活起來的。”


    許亭然愣愣看著手裏的花,不知是在問這花……還是在問什麽,“真的嗎?”


    雲窈肯定地點點頭,“當然。”


    不止這鮮花,他的以後,也會比現在更好,因為有人用比玫瑰還熱烈的感情在愛他。


    比他想象中還要多很多的人都一直愛他。


    萍水相逢也有人希望他愛惜自己的生命。


    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也有人用自己的意識換他幸福。


    或許他不曾察覺到自己的好,或許他曾經或者未來都想過放棄,但並不妨礙有很多人都希望他的人生比星光更閃耀。


    走到墓地,已經開始下雨,開始隻是小雨,後麵雨滴逐漸大起來,打在傘上又重又衝。


    許亭然將花放在墓前,垂著眼眸,薄唇微抿,“不巧,是你們不喜歡的下雨天,不過,也可以試著喜歡一下。”


    畢竟他難得帶他未來……老婆,來看他們。


    許亭然回頭看一眼等在墓地門口的雲窈。


    “她畢竟是魂魄,就不帶她過來了,免得這裏磁場太混亂,衝到她。


    她說我以後會賺到一些錢,有自己的公司。


    聽起來很好,對吧。


    我很慶幸,幸好以後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落魄。


    我希望在她心裏我可以更好,雖然第一次見麵……就很丟臉……


    幸好以後在下一次見麵時,我會更好。


    希望,還是跟她一起回家,春夏秋冬。”


    不過,大概,他得先靠這個盛夏的記憶,抵禦下個隆冬。在重新遇到她之前。


    還有,之後,他打算去京市,或許很久都不會回來……


    回去的車上。


    雲窈問許亭然說了什麽,怎麽一直看她。


    許亭然將她臉側散落下來的頭發勾到耳後,手指無意間擦過她皮膚,莫名有些繾綣之感。


    “我說,我給他們的花,是你買的。”


    “……你還提到我了。”


    先不說花不是她買的,他怎麽還提到她了。怎麽莫名有種見長輩的感覺……


    “嗯,長輩都喜歡可愛的小姑娘,提你的話,他們會高興的。”


    “……”,雲窈懷疑他在胡謅,他們又不認識她,提她有什麽好高興的。


    此時,外麵雨已經停了。


    雲窈將車窗打開,意外看到上次在公交車上看見過的那個女生。


    她當時腦子雖然迷迷糊糊,但因為一直聽那女生說話,被吵到忍不住看了那女生一眼。


    此刻腦子裏都還記得那女生長相……


    她扯了扯許亭然衣袖,示意他看外麵。


    “那個女生是上次公交車上跟你說話的人吧。”


    許亭然隨意點點頭,“嗯。”


    “她是不是喜歡你啊。”


    許亭然掐掐她下巴,“小笨鬼,還挺八卦。”


    “……八卦不是人之常情嘛。”


    八卦或許是人之常情……但她居然沒有絲毫警戒之心,這就不算常情了。


    不是特意為他回來的?


    怎麽知道有人喜歡他,也沒有一點緊張感。


    不過她不緊張,他反倒主動撇清。


    “其實我不認識她,更不知道在哪兒見過她……”


    “嗯,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你明白。”許亭然見她這若有所思,大徹大悟的樣子,忍不住想晃晃她腦袋,看裏麵裝的都是些什麽。


    女主身邊的男人在遇到女主之前,都是各自生活裏的風雲人物,但偏偏一個女生都不放在眼裏。


    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下車時,因為下車人太多,雲窈飄在前麵,許亭然被擋在後麵。


    雲窈飄得太歡快,一個不留神,撞到一個不明物體身上……


    “嘶,好疼!”


    路述清看著眼前人捂著額頭,眼泛水光地瞪他,眼尾泛著一片緋色的薄紅。


    他心底閃過一絲異樣情緒,“怎麽……這麽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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