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作從前,鬱壘必定會立即離開洪荒,躲藏回內混沌。然而今日不同往昔,他早已掌握了一套非凡的神通手段,除非鴻鈞或天道親臨,否則在場誰也難以製衡他。甚至到時候,說不定誰會成為誰的劫難。業力因果固然存在,但這也要取決於宿主自身的實力。若是實力通天,便能超越因果規則,完全解脫。


    就在這一刻,一陣冷漠的聲音在鬱壘耳邊響起:“你回來了。”這聲音讓他立即警覺起來——不會吧,說到曹操,曹操就到?分明就是鴻鈞!


    “道友不必緊張。” 鴻鈞再度開口,說道,“我沒有惡意,請隨我到紫霄宮一聚。”


    在三十三重天外,便是那宏偉壯觀、超凡脫俗的紫霄宮。它雖以“宮”字命名,但這個詞匯已經無法描述其偉大與磅礴。四周是浩瀚無垠的雲海,時而上浮下潛,綻放出璀璨光芒,每時每刻都在彰顯天道真諦。


    在這片雲端深處,矗立著一座宏大無比、覆蓋億萬裏的神秘宮殿,宛如雪山上的神聖殿堂,吸引人窮盡一生去追求。盡管天際遙遠、路徑漫漫,卻依舊難以抵達盡頭。此地設有極為精妙的陣法,若非得到鴻鈞的特別允許,哪怕是聖人也無法靠近一步。


    此刻,一個身影靜靜站立於紫霄宮門外,仿佛融於時間與空間之中,門內外的玄秘陣法則對他形如虛設。由於鬱壘早已將空間大道與陣法融為一體,故而這片神宮對他來說並不構成任何阻礙。


    不過,他並未貿然進入,而是佇立在那裏等待著什麽。“有貴客來訪。”紫霄宮中正閉目修煉的鴻鈞驟然睜開雙眼,旋即徑自走向門外。這句話驚得旁邊的太清老子瞪大了眼——竟有什麽貴賓,使得師父親去迎接!


    抬眼望去,但見紫霄宮外一片朦朧,天機被遮掩得無影無蹤,根本看不見任何人。太清老子駭異至極:連自己作為聖人的視線都無法窺視此人實情嗎?顯然不可能是開玩笑,若師父言之有人在外,必為人。自己視力不達罷了!終於,在紫霄宮之外,鴻鈞見到了等候多時的鬱壘。“道友,許久不見,你依然安然無恙。” 鴻鈞微微點頭行禮,並未擺出架子。


    感到鴻鈞身上並無殺氣,鬱壘疑惑不解:“道祖召喚我有何要事?” “請道友隨我去。” 說完,鴻鈞輕揮衣袖,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轉瞬之間,他們便置身於紫霄宮的一處靜幽偏殿之中。 “這裏由無上大陣守護,可以遮蔽些許天機。”


    鴻鈞那平常冷若冰霜的臉龐罕見地泛起了淡淡的微笑,顯然是他在暫時抑製住了天道意識的影響。 “道友有任何問題要問嗎?”他主動問道。


    “洪荒是否注定因天道計劃破碎為大勢的一部分?”鬱壘沒有浪費更多言語,直截了當地切入主題。他清楚地知道,時間有限,因為鴻鈞無法長期壓製約束天道意誌的影響。


    “確是如此。”鴻鈞點了點頭。


    鬱壘追問:“天道,難道真的有了自我意誌,想要將盤古大神在洪荒中的所有痕跡徹底清除,以完全掌控這片天地?” 鴻鈞應聲點頭:“正是這樣。”


    果然是折疊空間中的洪荒世界!鬱壘心中暗自一驚。他隨即思索,揚眉在此處究竟扮演著何種角色?想到此處,鬱壘將心中的疑惑提了出來,但鴻鈞對此也並不知曉。看來要麽親自去問揚眉,要麽就得等他自己現出原形了!


    時間緊迫,鬱壘並沒有過多追究這個問題,又繼續問道:“我觀察到,這些劫難發生時,洪荒天道的表現有些異常。它是否真的擁有了自主意識?”


    鴻鈞點頭承認:“這倒不難推測,洪荒天道確確實實產生了自主意識。”


    “為什麽會這樣?”鬱壘微微眯起雙眼,洪荒天道之前豈不是僅有本能而已?誰能想到現在竟會有了一絲 ** 的意誌。這對整個洪荒而言實在是個巨大的威脅。


    鴻鈞緩緩回答:“因為天道即是我,而我是有意誌的存在。我能清楚感受到它內心的恐懼。”


    它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原來如此!聽了鴻鈞的話,鬱壘終於確認了他心中的揣測:洪荒天道、大地以及星空之間就如同修士的元神與軀體一樣息息相關。


    天道本質上是由億萬無量的生命體——不論是山川河流還是花草蟲魚星辰等,共同匯聚成的一種泛意識體;就像他所熟知地球上所謂的“蓋亞意識”。


    最初,在我與鴻鈞未合二為一時,洪荒天道的確沒有自我意識或私念,隻是按照既定規律運轉著這片天地。但自從我和鴻鈞合一之後,雖然外表看起來毫無私欲,但作為個體的我畢竟有自己意誌。


    盡管鴻鈞的意誌受到天道壓製,但兩者相互影響已久,以至於在長時間內這種關聯開始讓洪荒天道生出了某些欲望!


    一旦有了這樣的變化,就逐漸促使洪荒天道朝著具備 ** 意誌的方向演變!


    從龍漢大劫伊始,一切洪荒浩劫的目的便已明朗——就是試圖抹殺與盤古有關的影響:包括龍、鳳、麟三族血脈以及引發了史前大戰的人類與妖族,並最終造成了不周山斷裂……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後其實都是洪荒天道為了防止盤古重獲新生所做的努力。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麽原本屬於洪荒天道的存在也將失去意義。所以種種現象表明,這一切皆源於洪荒天道對於可能再次覺醒的盤古深深的畏懼之心。


    難怪每一場量劫都是為了消滅盤古留給世界的痕跡,“難怪那些劫難的目標總是圍繞著與盤古有關的存在!”鬱壘不斷地重複這一發現。


    同時他也意識到一個原因,那就是為何洪荒天道雖產生了自己的意識但卻始終隻是壓製著鴻鈞而非直接對其動手。答案很簡單:盡管天道的力量強大,但它新生的自主意識依舊很弱。


    盡管洪荒天道已超越了涅盤,達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境界,但它新誕生的自我意識依然極其微弱,連影響這大道祖都有困難。


    真正要靠其新生的意誌掌控整片混沌世界,就像是一隻螻蟻企圖移動大象一樣困難重重。因此,它隻能通過一次次量劫,逐漸消蝕盤古的存在印記。


    鴻鈞本身與天道密不可分,是天道的一部分,在漫長的億年歲月裏,鴻鈞一直與天道進行對抗,極大程度上延緩了天道意識發展的速度。


    倘若洪荒天道完全覺醒了自我意誌,就算擁有混沌珠的鬱壘都無法躲避那天威的打擊。


    “看來,你現在的處境確實十分棘手啊。”林凡沉穩地望向鴻鈞。“道友所言不錯。”鴻鈞麵露苦笑。


    既然提到了天道與盤古之間的聯係,那也就不難理解鴻鈞和天道的關係了。


    在自我意識萌生前,即便承受天道的力量侵蝕,以涅盤圓滿的境界,他仍能夠支撐得住,並且能借天道之力,與之形成完美的共生關係。


    然而現在,天道已有了一些初步的自我意識,情況自然不同尋常!


    盤古複生之後不會容忍天道並存;同樣,天道一旦自我意識蘇醒後,也不會給鴻鈞任何生存空間!


    如若天道的自我意識完全發育成熟,那麽被滅的首要對象,無疑是眼前的這位道祖鴻鈞!


    但麵對不斷進化的天道,鴻鈞無計可施,唯有等待死亡或將求救希望寄托於他人。


    縱觀整個洪荒,聖人們雖然強大,卻受限於天道,甚至可能成為負擔,而無法給予實質性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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