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注?李詩棠大氣還未鬆一口,但馬上就明白了上官晴的意思,點了點頭。


    既然是“送”而不是“要”,那就說明她們上午的確戰勝了鄭明昊,這個心高氣傲的班長不肯自己出現,而是讓上官晴代勞,把那幾瓶靈藥和一張代金卡一同送了過來。


    上官晴也沒廢話,開始從手提的小包裏拿出那些價值一萬金魂幣的賭注,可李詩棠現在既沒有賭贏的興奮,也沒有保住自己那一萬塊的僥幸,她隻是趁上官晴收拾東西時,快速地環顧了一圈醫務室。


    剛剛那個黑影哪兒去了?!


    她明明是衝著聲源掀開的床簾!怎麽隻有一個上官晴?!


    難道真是鬼?


    李詩棠扶住額頭,順便擦了把虛汗,這才後知後覺地湧上來些害怕的情緒。


    萬一簾子後不是上官晴,而是那個黑影的本體……那她會看見什麽?


    她猛烈地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那些死亡結局的畫麵晃出去,並開始反思自己上輩子是不是玩了太多文字遊戲。


    “這裏是史萊克學院,不是史萊克廢棄醫院;《鬥羅大陸》是玄幻小說,不是誌怪小說,一切都能用科學、啊不,武魂學來解釋……剛剛那個黑影可能隻是行為有點怪異的前輩,史萊克裏從來不缺怪人……至於剛才的耳邊風……”


    李詩棠不自覺地捂住了直麵過幽靈低語的那隻耳朵,隱隱還有一絲涼意,是滲透進骨子的那種陰冷。


    她突然想去找陸學長確認一下,有沒有那樣的“醫務室神秘黑影”之類的校園怪談了。


    這時,上官晴的聲音響了起來:


    “東西全在這裏了,你自己數數,有沒有出錯。”


    她沉如凝冰的聲音拉回了李詩棠的神智,後者答應一聲,扭頭看向了放在床頭櫃的物品:


    三瓶巴掌大小的翠綠色藥劑,用雙耳瓷瓶裝著的回春丸,還有一張潔白如玉,銘刻著永臨紋徽的代金卡。正好是那天約下的三樣賭注,看起來一樣沒少。


    這三樣東西裏,李詩棠對回春丸最感興趣。她還從沒見過所謂的療傷丹藥,更別說這瓶還是徐圓圓口中“一顆百金”的級別,想必是很稀罕。


    在上官晴承諾過“倒出來也不會損害藥效”後,李詩棠便把瓷瓶裏的回春丸一顆顆倒在了手上。


    至今為止她所見過的最珍稀的丹藥也就是六年前李寞才帶回來的“雲麓丹”,那顆丹藥質如玉石,足有拇指大小,當然,李詩棠記得最清楚的還是它入口即化的神奇特性。


    現在躺在她掌心裏的回春丸則和黃豆差不多大,色澤深紅,如同小巧玲瓏的鵝卵石。李詩棠挺好奇這回春丸會不會也是入口即化的口感,但她現在用不到,也就不會浪費了,把那二十顆藥丸都裝回了瓷瓶裏。


    做完這些,她又指了指那幾瓶翠綠色的洗髓靈液:


    “這個是要內用還是外用?”


    上官晴垂眸:“外用。加到水裏,浸泡全身,再運氣修煉。”


    “這幾瓶的純度很高,一次兩三滴便可,要是你身體強度足夠,也能一次倒進一整瓶。”


    “一瓶用完,不敢說脫胎換骨,但多少能洗去一些經脈的雜質,促進修為提升。”


    上官晴能有此言,是因為她用過更好的洗髓液。她的家族傳承悠久,底蘊頗豐,像這種檔次的靈藥有一大倉庫,都是為了提攜天賦不太好的小輩才設的。她是家裏這一輩唯一一個能進入史萊克學院的人,無論天賦、魂力還是綜合能力都是同齡人裏最好的,修煉資源自然也是最好的。


    跟浴液差不多嘛……李詩棠道了聲謝,一把抓過這些戰利品,盡數裝進了自己的銀鐲子裏。


    而上官晴看著她大大咧咧的動作,眉頭忽然皺了一下,就像是某種條件反射。


    李詩棠注意到了她的皺眉,也沒打算開口,理了理身上的校服,便打算下床。


    她可不想在這鬧鬼的房間多待一秒!


    可這時,上官晴卻開口了:


    “李詩棠同學,我有個請求。”


    “我有一些話想讓你轉交給溫蒂。”


    “?”李詩棠抬起頭,“什麽話?”


    上官晴罕見地露出猶豫的表情,兩條劍眉微微擰起:


    “上午那場戰鬥,我並不滿意——不,主要是對我自己的不滿,作為隊內的強攻係魂師,我並沒有發揮出十成十的實力。”


    “但溫蒂值得這個待遇。是我太失禮了,請你轉告她,我會擇日與她再戰。”


    “……”李詩棠下意識想起了上官晴那把兩次把溫蒂吹飛的奇異長劍,驚歎的話語脫口而出:“那還不是你的全力嗎?”


    上官晴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如果是說單挑的話,那接近我的全力解放了。”


    “可這是場團隊賽,我的實力也包括了食物係魂師對我的增幅。”


    “而徐圓圓,她還沒有用出第二魂技,這是我唯一覺得可惜的地方。”


    “徐圓圓的第二魂技是什麽?”李詩棠順著她的意思問道。


    “增速百分之二十。”上官晴簡要回答,“這個增幅,對我的風同樣有效,而對風屬性來說,風速就意味著力量。”


    足足百分之二十的增幅啊……那把風之劍怕不是會直接變成風之鑽頭……李詩棠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咽了口唾沫。


    上官晴緊繃著的嘴角放鬆了一點:“你別誤會,比賽已經結束了,我並沒有改變結果的打算,隻是不滿我的表現而已。”


    “我本來對鄭明昊他們的賭約並不好奇,可在這一戰過後,我明白他們為什麽那麽想贏了。你們的確是很好的對手。”


    “我想說的就這些了,你們接下來還有比賽,我不便打擾,隻能趁這個機會請你轉告她了。至於接不接受我的挑戰,等淘汰賽結束,我會去親自確認的。”


    李詩棠了然般地點點頭,“我會的。”


    上官晴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不再逗留,轉身便要離開。


    可這時李詩棠也跟著下了床。她還語氣輕鬆地解釋了一句:


    “我剛好也要離開了,咱倆順路,順路。”


    上官晴的臉總算沒那麽嚴肅了,她微微側身,將路讓了出來:


    “請便。”


    這也是騎士禮的一部分?李詩棠也沒耽擱,從上官晴身邊走了過去。


    直到邁出這間病房,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看到走廊的人來人往,她才感覺回到了陽間,鬆了口氣。


    史萊克的外院隻有一間醫務室,與其說是醫務室,不如說是一間小型醫院。畢竟在崇尚武力的學院裏,每天都會有學生切磋鬥毆,受傷的人也不在少數,就算是九心海棠也有治不過來的時候,醫務室作為集中治愈傷者的地方,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身後的上官晴則越過她,徑直往走廊盡頭走去。


    李詩棠剛想邁開步子,可走廊的那頭卻突然出現了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讓她的腳釘在了原地,挪不動了。


    直接走廊對麵殺進來一隊穿著白色校服的學生,為首的那人紮著醒目的大麻花辮,一雙黑眸裏閃著晶亮的光,臉上還掛著張狂的笑容,就很像個闖進醫務室打劫的小混混。


    可溫蒂不是來打劫的,和她在一起的這三個人也不是什麽小混混,恰恰相反,他們是運送傷者的。運送的方式則略顯原始,這四個人一個托住傷患的頭,兩個分別拉住傷患的左右手,最後一個像握住手推車把一樣扯住兩隻腳——這是溫蒂——這就算人力擔架,四抬大轎了;這種運送方式在李詩棠的時代還曾被廣泛運用到一種男性交誼活動中,俗稱“阿魯巴”。


    除了溫蒂以外,李詩棠還在這些人力轎夫裏看到了何璐,她正拉著傷患的左手,腳步匆匆,和李詩棠對上視線時,還對她笑了笑。


    李詩棠接著認出了另外的人:托著腦袋的叫洪大飛,拉住右手的叫聶小敬,他們都是三班的同學,至於那位被四抬大轎豪華接待的傷患——


    方字臉變得更方了,塌鼻梁變得更塌了,八字眉變得更歪了,毫無疑問,這也是李詩棠在三班的同學:許宏。


    這個看上去老實,性子卻很狂妄的人現在遍體鱗傷,頭部血肉模糊,身上殘破的校服足以說明先前戰鬥的慘烈,讓每個路過的人都忍不住搖頭歎息。


    李詩棠對這個同學印象不多,隻知道他剛開學挑戰鄭明昊,反被蛛絲捆了一頓;但他同時也是三班為數不多闖進淘汰賽的人,實力可見一斑,怎麽現在成了這幅樣子?


    她無端想起了同樣也有過慘烈傷勢的楚清風,於是看了看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的許宏,又看了看火急火燎,盡職盡責充當著救護人員的溫蒂何璐,心裏突然湧上了很不妙的想法。


    該不會就是她倆把人打成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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