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年會如火如荼。


    二十二他們是第一個節目,燈紅酒綠閃了二十二的雙眼。


    徐軍被特例安排了家屬坐,自然老板是不知道的。


    再說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在這種熱鬧下,根本沒有顧及。


    二十二真沒有跳舞的天賦,她站在前排右一,九個人三排。


    徐軍給二十二錄了一個視頻,寵溺地笑得眼角都睜不開了。


    穿著像肚兜的紅舞服,塗著濃豔的腮紅以及眼影,大紅唇帶著魅惑,配著那冷傲的眼神。長長的秀發被紅綢綁著,像一個長長的年糕,各自伸向左右兩邊,隨著腳步的移動,上下晃動著。


    一場下來,汗水濕了整個背。


    台下的口哨聲不絕於耳。


    二十二下台走向徐軍,徐軍替她披上外套,給她碗裏夾了很多吃食。


    台上節目不停。


    趁著無人,他們“逃”出了宴廳。外麵黑夜深深,寂靜非常。


    徐軍牽著二十二的手,走上了“愛情梯”。


    年會遠在一個大型商業公園裏麵。


    夜風吹起,二十二的笑聲一淺一深拍打著徐軍的心。


    他收住腳,就那麽把二十二親薄了。


    二十二毫無招架之力,整個身子被徐軍攬住,任憑風浪起,無情中升起的愛意席卷,她像墜入雲端,被徐軍捧在掌心輕輕托起。


    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喜歡這個親薄她的人。但是,她知道,隻要他在,她的那顆心就算狂跳,她也心安。


    “五…二…一!”二十二低語。


    徐軍放開了她,“二十二!二十二!二十二!”


    模糊不清的兩個人影相擁,風裏帶著竊竊私語。


    二十二他們過年不放假,輪流排班到年後。


    臘月二十八,一個人找到二十二。


    “這一位客人點名道姓要你服務。”迎賓接待伍梅提前通知二十二。


    從電梯出來的一個人影,二十二看到那隻比劃在唇邊的手。


    “歡迎光臨!這邊請!”二十二聲音發著顫。


    伍梅給了二十二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包房隻剩下二十二和倪佳芯。


    “阿,阿姨好!”二十二局促不安。


    倪佳芯再次打量著二十二。


    二十二承受著萬箭穿心般的灼燒感,等待著死亡的宣判。


    “我今天來找你,徐軍是不知道的。”倪佳芯開口了。


    “開門見山,你不適合我家徐軍。


    “他應該與你說過他爸爸的事,將來有一天,他的爸爸離開,他將是接班人。而他的妻子必須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與背景。”


    “未來能與他一起承擔所有的事情,不是一個像菟絲子這樣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的人。”


    “男人成熟後,要的是能給他解決問題的人。”


    “徐軍現在還沒有經曆過社會的毒打,所以他隻是單純喜歡你,如果他麵對社會的壓力,他一定會後悔選擇你。”


    “你出來社會了幾年,這些經曆不消我多說。”


    “門第之見,不是我定的,而是曆來都是。”


    “婚姻的最後都是習慣和親情。更多的是實力相當。”


    “你明白嗎?”倪佳芯看著二十二,眼神冷冷的。


    “阿姨,這些我都可以努力,我不會成為徐軍的拖累。”二十二毫不猶豫回答道。


    “你是一個好孩子,算是我求你。希望你能理解一個做媽媽的心思,我隻是想給他找一個最好的夥伴。你離開他吧!隻有你主動離開,他傷了心才會回頭。”倪佳芯說得一點不違心。


    二十二再次抬頭,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阿姨,您真的那麽討厭我嗎?”


    “不是討厭,是你一點也沒資格。如果你真的喜歡徐軍,就斷然不會毀了他的未來一生。”


    “我這次來,是想好好與你說話。你若是能乖乖配合,便保你以後安全。”


    二十二看著倪佳芯越來越嫌棄她的樣子,心底慢慢落入了冰窖。


    “安全,是什麽意思?”


    “誰也不喜未婚夫抱著不三不四的人,必要手段,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我作為徐軍的母親,隻會在意我在意的人。倘若你任性妄為,後果我也預料不到。”


    二十二看著倪佳芯,她是怎麽能擁有徐軍那麽溫柔的兒子。


    “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二十二起身就要走。


    “木小姐,下一次,她可不隻是那樣對你了!”


    二十二停住腳,慢慢回頭看著倪佳芯。


    她捂著胸口,好疼。


    “阿姨,林,林小姐,她……您知道!”


    倪佳芯沉默。


    二十二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怎麽會,怎麽能。


    她如果堅持和徐軍在一起。她就會像上次那樣,或許連這條命也?


    “阿姨!我貪生怕死。所以,我會按照您說的去做。”二十二鞠了一躬,準備離開,隨即站定,她能去哪裏,這會她在上班啊。


    “把菜單拿來,我約了人。”倪佳芯臉色緩和,隨即淺笑道。


    “阿姨!我給您推薦幾道特色菜,……”二十二瞬間變臉,專業的笑容,認真介紹菜品,推銷酒水飲料。


    倪佳芯看著二十二這變化如此驚人,餘光還是多看了幾眼她。


    沒多久,就來了一群女人。


    林知言也在其中。


    “服務員,換下渣盤,沒眼色的人,快點!”


    “服務員,茶水冷了,換壺熱的。”


    “喂!把這湯給我們分一下,七成溫。”


    “服務員……”


    麵對林知言的各種刁難,二十二都用微笑麵對解決。


    “倪太太,您選的這家菜色不錯,我居然不知道鳳都還有這好地方……”


    “是啊!這裏服務也不錯……”


    買單是倪佳芯買的,林知言識趣,沒做什麽動作。


    “你一個農村出來的沒文憑的人,憑什麽跟我鬥,這樣乖就對了,做蝦米該在河裏就別惦記海裏。”


    擦肩而過的嘲諷與威脅。


    二十二收拾好桌麵,做好了所有的收尾工作。


    去找到了番洋洋。


    “番姐,能最後幫我一個忙嗎?”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徐軍看著播出去的十來個未接電話。


    “怎麽了?”黃則看著徐軍坐立不安。


    “你幫我試試。”


    “二十二的電話?”黃則看了一眼,撥了一串數字出去。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梁丘試了,卞橋試了。


    “你們幫我簽到,我過去一趟。”徐軍快速出了學校。


    此時,他還是穿著一件外套的。


    “你好!木美瓊在嗎?”


    “不知道。應該還沒下班吧。”宿舍的人認識徐軍,想也沒想地回道。


    “我先看到木木回來過的,她收拾了一些東西,說你來就給你。你進來拿走吧!”


    “請問你知道她人去哪裏了嗎?”徐軍急切地問道。


    “這我沒問。咦,她床怎麽都空了?”宿舍的人看著二十二之前睡的位置空了,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謝謝!”徐軍看著空空的床上擺放著兩個盒子。


    是卞橋他們送的禮物,他們還沒來得及送去木瓊居。


    “潘姐,你能告訴我,二十二到底去哪裏了嗎?”徐軍雙眼含淚,言辭哀求。


    “不知道!我也是去包房才發現沒人的。電話也打不通。”番洋洋眼神閃爍一下。


    番洋洋看著他失落離開的背影,單薄的體恤長衫像是被水泡過一樣。


    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封辭職信,落名木美瓊。


    卞橋他們都幫著找了,二十二不見了。


    在這個臘月二十八的夜晚裏,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寂靜寥落。


    徐軍抱著自己的頭,靠著桂花樹坐在地上。


    單薄的體恤衫除了汗水,還有桂花樹幹上摩擦的汙漬。


    “二十二,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可以告訴我的……”


    “他哭了?”郭非趕來,看著徐軍這副鬼樣子。


    “他要是哭出來,倒還好了!再下去,他要瘋了!”黃則坐在石凳上,雙手插兜,看不出特別的表情。


    隻是盯著徐軍看著。


    卞橋坐在石桌上,麵無表情。


    梁丘則是一臉凝重,一下沒一下地推著他的鏡框。


    “你們有什麽消息嗎?”梁丘問。


    郭非和孟凡生也是搖頭。


    “要不報警?”孟凡生開口道。


    所有人都看向孟凡生,他們一致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


    “兒子,你該回家了!”


    倪佳芯在林知言的陪同下,出現在了桂花樹下。


    徐軍看著倪佳芯和林知言的出現,眼神從渙散變得銳利起來。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是不是?為什麽那樣做?”徐軍爬起來,毫無形象地抓著倪佳芯大吼道。


    “啪”一巴掌落在徐軍的臉上,所有人都是一陣心驚。


    “我是你媽!難道就不值你有一點敬畏之心嗎?現在,回家。你爸進了搶救室,要我跪下來求你回家嗎?”


    “子軍哥哥,徐伯伯他……”林知言垂淚道。


    徐軍行屍走肉被帶走了。


    黃則快速上了駕駛室,卞橋抱起樹下兩個遺落的盒子,隨著梁丘的腳步跟了上去。


    兩輛車子先後離開。


    “郭非。她走了,我也沒必要留下了。”孟凡生說完也走了。


    郭非抬頭看著桂花樹,隻剩枝繁葉茂,沒有一朵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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