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紮著兩條厚重的雙馬尾辮,衣著群青色襯衫,洗得有些泛白了,但好在幹淨整潔。


    她那有粗糙的手指,還帶著些黑的指甲按著棕皮(棕樹上的那層赭石色的殼,剝下來,經過煮捶打,然後裁剪成鞋底樣子,和白色的布料一起縫在一起。


    白色的麻線穿過那層厚厚的各種物料,頂針已經被磨得沒有棱角了,暗暗的。


    冬子不再藏著,在順子的眼前大方的下針。


    鞋底已經納了一半了,冬子壓著頂針,下針,出針,抽針,底子和裏子都是白色,上麵有些牙齒印,還有走線規整出來的方塊花。


    背簍裏還用布包了一雙黑底子,這是順子翻出來看了,裏麵還夾了一塊白色枕巾繡布。


    枕巾繡布上有了半隻鴛鴦的雛形,形態惟妙惟肖,顏色多樣豔麗。有少許線絲被勾帶了起來,應該是被那粗糙的手指弄的。但並不影響整體觀感。


    “反正都要嫁人,他們說嫁誰就嫁誰。”冬子此刻才抬頭回了順子的話。


    “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奶奶,我奶奶,你媽媽,我媽媽,然後我們,父母說的話就是聖旨。”順子挨著冬子坐了下來,臉上有些愁緒。


    冬子忙著扯手中的麻線,並沒有注意順子的異樣。


    她們兩人就坐在大石塊上各自繡了幾個小時,眼看天色不早了,趕緊把繡布和鞋底用布裹了起來。放進背簍,然後把背簍放在平時存放的大石塊背麵,以防被人偷走,更防備的是被照山人沒收走了,回家得挨頓罵或者吃棍子。


    冬子的手利索,他們摸進了平時砍柴的地方,四下張望了一下,手上動作快速割了起來。


    彎彎的鐮刀隔著短短的木頭手柄。


    冬子用上力氣,一根兩根地收攏著被她扛下的柴火。


    半個小時沒用,冬子就把柴火割滿了,然後又幫順子割了一些。她們快速把比她們高和重的柴火從下麵往上麵的大石塊拖。


    好巧不巧,她們遇到了照山人。這個男人是馬安橋的人,大家也都是熟識之人。


    他一見冬子和順子,那臉上就有些無可奈何。


    “把你們刀給我,下次別讓我看到你們了。”


    冬子和順子明白,這刀子不給,這柴火是帶不走了。刀子照山人拿去可以交差。但偷柴火這事,暗地裏誰都知道這些事,但大家在明裏都裝作糊塗。


    冬子和順子背著柴火回了家。


    鄭金秀張了張嘴,本打算開罵,冬子也準備迎接一場唾沫橫飛。


    最後,鄭金秀歎了一口氣。


    冬子看著自己的親媽突然改性子了,她想到了一些其他。她如今是待嫁閨中,因為日期訂好了,下半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她在家,隻是因為家裏需要打嫁妝。明日就是木匠來的日子,今日老鄒已經去喊叔伯們把存放在閣樓木材取下來,就該用上了。


    冬子想到這些,心裏也沒有特別的情緒,好像這種事就是這樣,順其自然的這種。


    冬子把繡布放進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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