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


    嚴逸將孫思邈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李世民當即變了臉色:“怎麽會這樣?


    逍遙王!到底發生了什麽?


    長孫衝怎麽會跪在你門外?


    你府中人那麽多就沒人發現他?”


    “陛下問我?我還想知道他怎麽在我門外的呢!大過年的誰沒事往外跑啊!


    府中的下人我都給他們放假了,過年當然得讓他們回家陪家人,我這又不需要人伺候。”嚴逸煩躁的撓了撓頭。


    這死孩子真是會給我惹麻煩,如今發生了這事,就算自己真無辜,傳出去自己也難逃悠悠眾口。


    “長孫衝乃中書令最看重的嫡長子,將來也會接手長孫家的一切。


    臭小子!你可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他。”李淵一臉愁容。


    “若是論治凍傷我倒是有辦法,可他將來能不能有子嗣這事……”嚴逸頗為為難。


    我又不是送子觀音,我還能讓他生孩子?


    “逍遙王!老夫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衝兒,不管你讓老夫做什麽都行,一切都是老夫的錯,衝兒他是無辜的。”長孫無忌飛快闖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嚴逸麵前。


    長孫無忌對長孫衝傾盡了所有寵愛,什麽自尊驕傲,都不如兒子重要。


    眼下兒子危在旦夕,讓他做什麽都可以,隻要嚴逸肯救他。


    嚴逸神色複雜的將他扶起:“長孫大人快起來!要想治療凍傷,最權威的郎中就在玄菟城。


    孫老神醫說他難有子嗣,但難有不是一定沒有,我看不如先把他送到黑龍城治療。


    等身子養好再考慮其他,你覺得如何?”


    雖然他看不上長孫無忌,但誠如長孫無忌所說,長孫衝是無辜的。


    他如果有辦法自然會全力以赴,但治病養身是需要時間的,自己眼下還不能離開長安,誰陪長孫衝去黑龍城還是個問題。


    “去黑龍城?”李世民懷疑的看向嚴逸。


    過了年就是他和長樂的婚期,他這是要借口逃婚啊?


    “黑龍城的氣溫是最低的,那裏的百姓凍傷是常事,當地郎中對於凍傷治療比長安的郎中更有經驗。


    說不定他的腿和子嗣問題那邊也有辦法解決,隻不過治療和休養都需要時間。


    少則三五個月,多則幾年都有可能,這是場持久戰,病人不光要承受身體上的折磨,心理上也會大變。


    所以最好有個親人陪伴,長孫大人你看……”嚴逸目光灼灼的看著長孫無忌。


    他也是話趕話趕到這,仔細想來這倒是個好主意,長孫無忌如今對權勢的渴望愈演愈烈。


    如果能讓他遠離長安到黑龍城隨便做個郡守啥的頤養天年也不一定是個壞事,現在就看他願不願意為兒子放棄長安富貴,偏居一隅。


    長孫無忌身體抖了抖,果然變得有些猶豫,他知道自己一旦離開長安,即便日後能回來隻怕在朝堂上也沒了立足之地。


    “陛下!臣妾覺得王爺說得有理,不如就讓兄長一家陪衝兒去黑龍城吧?


    他們一家也好有個照應,雖說黑龍城是王爺的封地,有的是人能照顧衝兒。


    但下人終究是下人,哪有親人照顧的周到。”長孫皇後本就想趁著這個機會讓長孫無忌隱退,嚴逸這個提議正中她下懷,於是趕忙附和。


    “妹妹你……”長孫無忌很是受傷,他們可是相依為命的親兄妹啊!


    妹妹這是要趕走自己?


    “皇後!你……”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少年夫妻,他太清楚皇後的意思了,可要是這麽把長孫無忌趕走,他實在是不舍。


    “不然讓本宮去嗎?”長孫皇後這次倒是挺硬氣,一句話把李世民懟的啞口無言。


    哪有一國之母去關外的?


    我不說話了行了吧!


    長孫家惹不起,秦家也惹不起,朕這個皇帝做的太憋屈了。


    “行了!黑龍城被你們說的像是什麽龍潭虎穴一般,那裏雖然是極寒之地,但物產豐富,餓不著你們。”嚴逸撇嘴道。


    黑龍城境內可是現代的大糧倉,就那黑土地的大米,保證你們吃過就不想長安的美食。


    一群土包子沒見過世麵,不知道的還以為給你們流放入寧古塔了呢!


    雖說寧古塔也在,但好歹離黑龍城遠著呢!


    明明是去享福,整得跟受苦似的,不抱頭哭一場都對不起你們這死了爹的臉。


    “王爺!宗正大人想和您說話。”小廝快步過來回稟。


    聽到這句話,嚴逸等人便一同趕往房間,長孫衝雖然恢複了些神智,但還是冷的渾身打顫。


    一張小臉白的嚇人,牙齒磕碰在一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是偷吃食物的老鼠。


    長孫衝看到長孫無忌瞬間淚如雨下:“爹!是兒子不孝,日後不能為長孫家光耀門楣,是兒子不孝。”


    長孫無忌心疼壞了,趕忙上前握住長孫衝的手:“衝兒莫要說胡話!你一直是爹的驕傲。


    是爹被權利衝昏了頭腦,是爹對不起衝兒,是爹的錯。”


    父子倆抱在一起放聲大哭,那場麵真是見者心碎聞者傷心。


    嚴逸懶的看他們這出戲碼,將孫思邈拉到角落:“孫老神醫怎麽樣了?他確定不能再有子嗣?”


    孫思邈摸著胡髯幽幽的歎了口氣:“世上之事哪有絕對,興許也會有大造化也說不定。


    老朽剛剛和宗正大人說起去黑龍城治療,可宗正大人不放心長孫大人,說什麽都不肯答應,若是長孫大人能陪著……”


    “老夫陪著衝兒去黑龍城,不管有多難老夫一定要治好衝兒。”長孫無忌抹了把眼淚,直接答應了下來。


    長孫衝聞言尖叫:“不行父親!如今中書省政務那麽多,您怎麽能陪兒子去黑龍城呢!


    即便是兒子以後成了廢人,長孫家還有幾個弟弟,您……”


    “什麽都沒有衝兒重要,爹一定陪你去。”長孫無忌現在想開了,隻要兒子能好好的,什麽都不重要。


    “既如此那就得趁早,不然耽誤了治療可就是大事,老朽這就去給宗正大人開服方子,路上可不能忘記吃藥。”孫思邈捏了下嚴逸的手,然後便跑到一邊開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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