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逸還未來得及回話,門外又傳來熟人的聲音:“臭小子!你幹得好事……”


    “嗯?信明也在?你來的倒是快啊!”李世民邁著大步走了進來,絲毫沒有做客的自覺,一屁股坐在主位左側,就是嚴逸旁的位置。


    那裏本來是秦瓊的,古代以左為尊,也就是嚴逸家中長輩才能坐。


    “看朕做什麽?坐啊!臭小子還不讓人上茶,信明好不容易回京一趟,你就讓人站著說話?”李世民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隨意,還跟訓兒子似的訓嚴逸。


    這讓武士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嚴逸早就習慣李世民這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樣兒,隻是翻了個白眼沒搭理李世民:“武都督、武夫人,武姑娘快請坐,不然有人要治我一個狂妄之罪了。”


    好家夥!嚴逸的反應更是讓武士彠又吃一驚。


    他翻陛下白眼??


    他竟敢翻陛下白眼??


    關鍵是陛下竟然不在意??


    不對!!!


    暗衛呢?


    死士呢??


    禁軍呢???


    怎麽沒人把他射成刺蝟??


    就這麽看他對陛下不敬???


    好吧!外麵鴉雀無聲,晴空萬裏,門外的李君羨將軍還在和另一位閑聊,似乎真沒人把這裏當回事。


    武士彠滿心複雜的將將要坐,屁股還沒碰到椅麵,外麵又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賢婿啊!你幹的好事……嗯?信明?你回來了?”李淵拿著本冊子匆匆而來,看到武士彠愣了一下,目光轉向李世民時,勃然大怒:“你……讓開!那是朕的位置。”


    李世民後背一仰,靠在椅子靠背處,翹起二郎腿,還挑釁得晃了晃:“誰先來就是誰的,朕才不讓。”


    這副做派差點讓武士彠驚坐在地。


    這人是陛下?


    這副模樣簡直比劉邦還粗魯不堪。


    還有那椅子是龍椅嗎?


    兩個皇帝都在爭搶?


    管家來上茶時看出武士彠的震驚笑道:“大人不必驚慌,太上皇和陛下每次來都是這樣,府中的人早就習慣了。”


    “每……每次來都這樣?”武士彠哆嗦著嘴唇。


    早就聽說逍遙王很受陛下和太上皇的寵愛,可兩人爭搶長輩主位這麽丟麵子的事……


    這邊李淵父子還在口舌之爭,誰都不肯讓一步,武順年紀小沒看出其中的奧秘,趕緊勸和:“太上皇!陛下!這邊還有座位呢!”


    武順話音剛落,就被楊氏拉了一把:“莫要多言!太上皇、陛下莫怪!小女年紀小不懂事。”


    李淵父子哪有閑心管他們,又開始繼續爭搶。


    李淵:“他可是朕的女婿,長輩之位自然是朕這個嶽丈的,你……起開!”


    李世民就不起身:“不就是嶽丈嘛!誰還不是嶽丈了?朕就不起。”


    嚴逸猛的轉頭:“你啥意思?”


    他娶了九江公主管李淵叫一聲嶽丈理所當然,李世民啥時候成他嶽丈了?


    李世民臉一紅。


    雖然皇後有心把長樂公主嫁給他,但這事尚沒有告訴任何人,主要是李麗質年紀還小。


    “朕是說襄城公主和秦懷道的婚事,秦二公子是你弟弟,怎麽說我也算是你逍遙山莊的嶽丈了吧?”李世民趕緊找補。


    李淵大笑:“這逍遙山莊的主人可是逍遙王,起開!朕才是名正言順。”


    說罷一股子牛勁兒竟然把李世民拉起來,一屁股坐在主位上一臉得意。


    武士彠瞠目結舌。


    太上皇這些年力氣可是大了不少,竟然能把陛下拉起來。


    李世民臉色黑的嚇人,可他也不能直說,隻能暗自吃了這個虧,黑著臉走到客位上生悶氣。


    埋怨自己怎麽給襄城選了秦懷道,要是嫁給嚴逸,他不就名正言順了嘛!


    這邊的主位爭奪戰告一段落,武士彠整個人都不好了,悻悻的低著頭不敢發出聲響。


    “陛下來的正好!臣有一事想和陛下商量。”嚴逸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


    李世民來了興致:“你小子還有和朕商量的時候?快說快說!什麽事?該不會是想問你今天穿什麽顏色的襪子吧?”


    嚴逸做事可從來沒有說找他商量的時候,一般來講大事都他自己做主了。


    雖說有越俎代庖之嫌,但他自己也明白,那些事太損,如果朝廷參與不免讓人詬病。


    可以說嚴逸不在乎名聲,替大唐擔了罵名,不然他又怎會越來越信任這小子。


    嚴逸扯了扯嘴角。


    你咋不說替我決定穿什麽顏色的內褲呢?


    “臣是覺得外出駐邊的將領辛勞一生,一輩子不能待家裏陪伴妻兒太淒涼。


    臣在想陛下何不定個規矩,所有年過五十的邊防將領調回京換防,也能讓他們頤養天年,含飴弄孫。”嚴逸說道。


    李世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武士彠身上:“你想回來?”


    武士彠能來逍遙山莊自然是請示過陛下的,他的原話是護國大將軍幫女兒解圍,他想來感謝一下。


    可嚴逸這話分明是想替武士彠請求回京,年紀五十說的不就是武士彠嗎?


    武士彠驚出一身冷汗:“臣不敢!陛下要臣去哪兒,臣就去哪兒,臣萬萬不敢因此事來找王爺。”


    他不是!他沒有!別冤枉他!


    “跟武都督無關!隻不過今日看到武都督兩鬢已經泛白,這把年紀還奔波在外,就覺得有些不忍。


    像武都督一樣的老人還很多,更有很多一輩子隻能待在外麵,最終埋骨他鄉。


    臨終前連家人的麵都見不到,實在讓人惋惜。”嚴逸的長篇大論使得在場人沉默不語。


    聽著好像確實有點可憐啊!


    不對!他剛剛說啥?臨終前?


    “你要死了?”李淵猛抬頭看向武士彠。


    嚴逸嘴一撇。


    這個重點抓的好!以後別在抓了……


    武士彠臉也黑了:“臣身子硬朗,絕對會……”


    他剛想懟李淵說他絕對會死在太上皇後麵,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不是逍遙王,哪敢和太上皇這麽說話。


    “我是說大多數,不是武都督,太上皇你這麽說話沒朋友你知道嗎?”嚴逸扶額無奈道。


    “朕要啥朋友?朕有你就夠了。”李淵脫口而出,說完察覺到不對又補了一句:“朕是說有你氣朕就夠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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