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我說。”


    劉能出聲阻止,趙括自然停下了離開的腳步,轉頭看著他,等待自己想要的那個回答。


    劉能說道:“我真的是從未來來的人,而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趙括卻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同時對樓役吩咐道:“繼續拷問,我隻要結果。”


    “喏!”樓役再次答應,旋即便對著劉能獰笑起來。


    有了趙括的這句話,他樓役也不用再留手,可以放手施為了。


    “趙將軍,我真的沒有騙你啊!”


    “而且你這次還需要帶我過去觀戰。”


    劉能的這一招的確讓趙括停下了腳步。


    趙括轉身看向他,問道:“大軍交戰,本將軍帶你過去做甚?難道你還有辦法幫助大軍擊潰秦軍?”


    “亦或是打算找機會逃跑?”


    劉能擠出一個微笑道:“如果此戰大軍獲勝,那就說明我之前說的沒錯,大軍先勝後敗,這就證明了我的預言是對的,你需要相信我。”


    “如果此戰大軍失敗,那就說明我之前的預言錯了,到時候你也好殺我泄憤不是。”


    趙括低頭思考了一下,旋即點頭道:“嗯,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不過我現在懷疑你的目的是找機會逃跑。”


    劉能立刻說道:“如果我跟著你去,也是在你身邊,哪有機會逃跑?”


    “即便我想跑,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能力跑掉啊!”


    趙括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說道:“嗯,你現在的確沒有能力跑掉。”


    “既然你非要去的話,那我就帶上你,讓你親眼看到本將軍是如何擊敗秦軍的。”


    劉能終於是鬆了口氣,自己可算是不用再挨鞭子了。


    其實劉能非要跟著去,也不是為了不挨鞭子,而是希望通過戰局可以證明自己的預言。


    他說的那番話,其實是把自己處於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如果趙軍戰敗,那自己極有可能被惱羞成怒的趙括直接砍了。


    當然,如果趙括不信自己的話,自己還是會被樓役活活打死。


    好在趙括這個人比較聰明,而聰明人的缺點就是太喜歡權衡利弊,劉能的這番話直接點出了自己對於趙括的作用,而且邏輯通順,極為合理,趙括這才中招,把自己帶去前線。


    一旁的樓役則是滿心怨念,自己報仇雪恨的機會就這樣沒有了。


    丹水,又名澤水、泫水,發源於晉城市丹朱嶺,是晉城境內的第二大河,被譽為晉城和焦作人民的“母親河”,因為河流的衝擊,形成了丹水河穀,滋養著上黨郡的百姓。


    它的東北就是趙國百裏石長城,在太行山上護衛著趙國的燕趙男兒,最北麵的就是百裏石長城的武訖淩關隘。


    沿著丹水南下,要不了多久就是上黨郡的泫氏城,作為第一道關隘護衛著身後的百裏石長城,同時也被作為了趙軍的後勤輜重之地嚴密防守。


    和曆史上一樣,趙括選擇的戰場就是在武訖淩到泫氏城之間的沿河平原。


    這裏雖然是平原,但是生活在上麵的百姓早就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又一片的軍營,密密麻麻的軍帳遍布河邊,完全看不到一絲耕作的痕跡。


    這就是戰爭給普通百姓帶來的結果。


    趙括率軍來到了這裏,沿著丹水一字排開,隨即便下令渡河。


    對岸監視的秦軍伺候立刻飛奔回營,向自己的將軍報告。


    王齕收到消息,立刻飛奔著跑向了一座比較大的帳篷,一進去便大叫道:“來了,來了。”


    裏麵一個劍眉星顧、氣勢非凡的中年人抬頭問道:“王左庶,什麽來了?難道是趙軍主動進攻了?”


    王齕立刻瘋狂點頭,說道:“對,趙軍進攻了,現在正在渡河。”


    “武安君,範相的謀劃終於成功了。”


    這個中年人正是武安君白起。


    白起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笑容,出聲說道:“總算是沒有愧對大王的信任,趙軍終於出動了。”


    王齕也是笑道:“是啊,趙軍出動了,武安君也可以出手了。”


    “的確應該出手了。”白起點點頭,命令道:“全軍集結,先放趙軍過河,然後咱們再消滅他們。”


    “喏!”王齕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傳令了。


    白起坐回自己的位置,臉上的笑容卻是消失不見,反而是浮現出絲絲擔憂。


    無他,對麵的趙軍兵力足有45萬,即便這次進攻投入不了這麽多,大軍抵擋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而且對麵的趙括雖然沒有帶過兵,但是其人聲名在外,他現在也不確定趙括的指揮能力如何。


    如果貿然決戰的話,白起沒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擊敗趙軍。


    他必須和趙括正麵交手幾次,摸一摸這個人的底子,然後再思考計策。


    至於他作為秦軍主帥沒有住在帥帳,也是因為他這次統兵是極為秘密的,秦昭王特意命人封鎖了他到前線的消息,為的就是保密,他白起不可能為了自己的麵子打破秦昭王的布置,那樣也未免太對不起這個提拔自己的大王了。


    王齕出去之後立刻發布命令,全軍集結,出營迎敵。


    但此時趙軍來攻的消息早已傳遍了軍營,就連隔壁的軍營也已經有人知道了。


    王齕對於這種情況自然沒有意見,立刻命令已經集結好的軍隊出營,自己則是帶了一隊人先趕了過去,打算先看看具體情況,以方便自己布置。


    經驗更豐富、指揮能力更強的武安君因為保密沒辦法來,所以隻能他出麵。


    等王齕來到丹水河邊的時候,一部分趙軍已經渡過了丹水河,正在河邊列陣戒備著。


    王齕倒也沒有畏懼,而是站在一個隱蔽處仔細觀察著趙軍的陣容。


    現在趙軍隻渡過來十分之一,不過即便踏上了敵軍的地盤,趙軍卻沒有絲毫畏懼,要不是有一些將領約束,這群趙軍早就向前衝了。


    “讓大軍快點出營,趙軍已經渡過河了。”王齕壓低聲音命令道。


    “喏!”一個士卒低聲回答道,轉身便向著秦軍軍營跑去。


    沒過一會兒,秦軍便整理好了隊伍出營了。


    所以,等趙軍過完河整理好隊伍的時候,自己的敵人秦軍也已經整理好了隊伍,出營待戰了。


    戰國時候打仗和春秋時候不同,大軍已經開始耍一些陰謀詭計,不會像春秋時候那麽文質彬彬了。


    兩軍開戰,趙括立刻命令趙軍發起攻擊。


    秦軍則是以秦弩應對。


    在趙括身邊的劉能看來就是,趙軍邁著整齊的步伐往前走,對麵的秦軍身後則是飛起了一片黑霧,到了近前才知道是弩箭。


    “這就是秦弩?”劉能看著那一片飛過來的黑霧問道。


    趙括點點頭。


    劉能不禁感慨道:“秦弩果然是這時候最強的遠程兵器,這威勢的確非凡。”


    趙括白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他身邊的一名將領卻是出聲說道:“屁的最強,和我軍的騎軍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如果被我們的騎兵近身,那他們的那點弩陣完全不算什麽。”


    劉能也不願意和他繼續爭論什麽,繼續站在一旁看著遠處的戰鬥。


    秦軍的弩箭飛來,士卒們紛紛躲避,躲不掉的隻能用盾牌抵擋,趙軍第一次產生了傷亡。


    沒辦法,秦軍弩箭的威力實在太大,躲避開的倒是沒有什麽,用盾牌抵擋的士卒很難擋下來,往往都被射穿他們手中的盾牌,而那些沒有躲開的,隻能用自己的身體硬接,許多人都被秦軍的弩箭射中,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不過趙軍並沒有畏懼,而是趁著秦人架弩的機會抓緊時間向前衝,隻要他們和對麵的秦軍接觸,秦弩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就這樣,經過了兩輪齊射,秦弩就再也沒有發射出第三輪。


    原因很簡單,趙軍已經接近,再射的話就要射到自己人了。


    雙方近戰。


    劉能終於是看到了秦軍到底有多強悍了。


    對麵的秦軍在麵對戈戟的時候,沒有絲毫畏懼,都是拎著手中的長劍硬拚硬砍,有時候還會為了打開一個缺口用身體主動去迎接趙軍的戈戟,以便困住敵人,給自己的戰友爭取機會。


    劉能知道,這是秦國的軍功爵製在起作用。


    春秋時期,華夏普遍使用的還是世卿世祿製,也就是在選拔人才的時候隻會考慮那些出身高貴的人,對於底層人基本上不會怎麽提拔,但是等到戰國的時候,隨著戰爭底線的一降再降,隻用那些出身高貴的人已經沒辦法適應此時的戰場了,於是,軍功爵製便出現了。


    首先出現軍功爵製的是四戰之地的魏國,魏武卒也由此誕生,與諸侯大戰七十六,全勝六十四,魏國也成為了第一個強國。


    然後是楚國,創建了魏武卒的吳起因為魏武侯的猜忌而轉投楚國,一年後被楚悼王任命為令尹使楚國出現“南平百越,北並陳蔡,卻三晉,西伐秦”,一度大敗魏國,“馬飲於大河”的強盛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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