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芬說過許蘭蘭後,又盯了幾日,見她不再與李濤接觸,慢慢就鬆懈下來。


    殊不知她疼愛的許蘭蘭麵上不做,私底下更愛纏著李濤,又以許芳芳為借口,跟他親近,兩人的關係也變得親近起來。


    許芳芳曾不經意間看到李濤抱住許蘭蘭,兩人姿勢親密,心想他們果真是有夫妻緣,任李濤從前什麽想法,後麵還是跟許蘭蘭走到了一起。


    回家後,許芳芳見許蘭蘭神情羞澀,腮邊泛著紅暈,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大姐,好事將近?”


    許蘭蘭警惕的看了許芳芳一眼說:“你怎麽知道?你跟蹤我?”


    許芳芳冷冷的瞥了許芳芳一眼,嬌豔欲滴的小臉滿是不屑,她冷淡的說:“大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那點事以為能瞞住誰?”


    許蘭蘭被她的態度給氣到,她自傲的說:“既然你知道了,以後就離李濤遠點,省得叫人笑話。”


    “笑話?”許芳芳失笑道:“大姐是在說你自己嗎?放下身段來不依不饒的追男人,李濤這樣的男人我可看不上!”


    許蘭蘭不信,隻當她狡辯,又不知怎麽反駁,恨恨道:“你說到做到才好!”


    “我自會說到做到,也希望大姐做什麽都考慮考慮家裏,別弄得不好,給家裏招羞。”許芳芳淡淡道。


    許蘭蘭眼神一縮,心知許芳芳說的都是對的,實則心裏也忐忑害怕,怕被人看見,惹來非議。


    她從小長在這兒,知道院裏的大媽大嬸們嘴又多碎,真被她們知道了,不出半天就能傳遍整個家屬院,不僅她沒臉,整個許家都會跟著沒臉。


    想到許大力和李秀芬的話,許蘭蘭打了個寒顫,把腦子裏的想法給趕走,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那麽倒黴,隻是日後到底又小心了幾分。


    臨到年底,李秀芬帶著倆小的回了趟娘家,回去的時候帶著大包小包,回來的時候手空空的,要不是看李秀芬臉上還有喜色,許芳芳還以為是路上招賊了。


    許家過年都是回老家過的。許大力的爹娘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許大力是老大也是最出息的,在廠裏上班,剩下兩個兄弟都在鄉間務農,女兒憑著大哥是工人,也嫁到了鎮上。


    兩口子都是廠裏的職工,工資不高不低,養活四個孩子是綽綽有餘,隻是許大力也算孝順,每個月給爹娘5塊錢,過年過節還會買些東西送回去。


    因為回去的少,加上老家人更重男輕女,幾個孩子對爺爺奶奶感情一般。老家那邊更是,到底不是從小看到大的情分,比起一年到頭看不見幾次的孫子孫女,還是跟前的孩子最親。


    原身對爺奶的印象很淺,隻記得他們抱著小堂弟,對弟弟許誌笑得很是慈愛。而對三個女孩子一視同仁,都不喜歡。


    年三十這天,許家六口人一早出發乘車來到鎮上,這個時候的車跟罐頭似的,又封閉又顛簸,特別冷不說味道還很大,坐得許芳芳頭暈眼花的。


    其他幾個也一樣,一趟下來麵有菜色,唯獨許誌精神頭足,還樂嗬嗬的說話。


    又走了一段路,找到輛去往村裏的牛車,許芳芳僵著臉坐在牛車上,朝著平山村的方向趕去。


    不知過了多久,許蘭蘭有氣無力的問:“爸,還沒到嗎?”


    許大力瞅了瞅路,他是平山村裏出來的,路還算熟悉,對許蘭蘭說:“快了,再等等。”


    前麵趕車的大爺說:“大力,今年回來的晚啊!”


    許大力板著臉說:“今年廠裏任務重,隻放了兩天假,過完年就要回去。”


    老大爺羨慕的看著許大力說:“真好,要是俺家剛子也能進廠就好了。”


    許大力聽了不說話,大家都知道進廠不容易,當時他也是遇著貴人才走大運的進了城,成了一名正式工,現在想進城可不容易。


    城裏的孩子都留不下,何況鄉下的孩子,許大力想到明年二閨女就要畢業了,要是考不上高中或中專,就得下鄉,許大力想自己得加把勁兒了。


    許芳芳不知道車上還有一個人在為她留城想法子,她又冷又餓,累得抬不起頭來,深刻體會到原主為什麽不想再做知青。


    哪怕沒有那段糟糕的婚姻,下鄉的艱苦生活對一個在城裏長大的小姑娘來說也太過艱辛了,她死去的時候才剛成年,花一般的年紀,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迅速枯萎了。


    老大爺送到村裏,許家人就從牛車上下來,許芳芳腳都凍僵了,甩甩腳,跺跺腳,恢複了一點知覺。


    跟著許大力往老許家的方向走,大年三十,過年的氛圍很濃,進了村子後,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的,小孩成群追著跑來跑去。


    平山村許家是大姓,許大力又是村裏長大的,叔叔伯伯、嫂子嬸嬸的叫了一路,直到走到老許家才停下。


    許家老二的婆娘看著許大力幾人,連忙朝裏麵喊:“爹!娘!大哥一家子回來了!”


    說著,兩個老人並一大家走出來,許大力迎上去,喊了聲:“爹!娘!”


    許誌被叫過去,讓老太太給摟在懷裏,許芳芳跟著許蘭蘭叫人,老太太瞅了一眼,隻說了聲:“長大了。”再什麽都沒有了。


    看著別扭的許誌,許芳芳倒是慶幸女孩子不受重視,這樣的重視半點用都沒有,她才不想要。


    在老家過完年,第二天拜完年,許大力就帶著家裏人離開,迎著風雪往家趕,回到服裝廠大院,許芳芳才有種活著回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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