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繼業是從利於潛伏,不被人注意,進退自如等方麵考慮。錢朝前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利用商號人多眼雜的特點把抗聯指戰員潛伏下。


    所以,錢朝前告訴黃繼業,商號在這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並且五道鎮周邊都是日本人來了後開發起來的。有大量的逃荒過來的和當地的人湧入那裏淘金,當工人的。


    本身就是人員流動性大,易於隱蔽和潛藏。


    此時,賈德金正在董家燒鍋。


    他帶著二十來人騎著快馬,一路飛奔來到五道鎮的董家燒鍋。


    說起賈德金和董家的淵源還得從二十來年前說起,那時還是趙玉娘掌管賈德金家的賬房。


    鬆濱江畔是平原,黑油油的土地非常肥沃,盛產大豆、玉米、高粱、穀子、小麥,總之五穀雜糧應有盡有。


    大人家地多,豐收年頭糧食多得吃不了,賣不出去就在地裏燒了。因為那時還沒有修建鐵路。這在一位作家的傳記裏有記載。


    後來隨著闖關東的流民大量湧入,他們帶來了釀酒技術,開始釀酒,糧食的作用就發揮出來了。地裏打多少糧食,也不用燒了。


    再有北黑省冬季漫長,氣候寒冷,人們要熬過漫漫的黑夜,還要與老虎、豺狼、野豬搏鬥。加上繁重的體力勞動,使他們需要烈性白酒驅寒、壯膽、消除疲勞,提高精神狀態。所以至今北黑省的人都能喝酒,也就是量大,能喝,也可以說是豪飲。當然了,也有借著醉酒吹牛逼的。喝醉了,誰也不服就扶牆。


    賈德金聽說董家燒鍋的酒好,就帶著趙玉娘去買酒。買回來後賣給蒙古人,他們豪飲勝過北黑人。


    當然買酒賣酒來回運輸也很辛苦,寒冷,胡子都得戰勝。風險越高利潤就大,這就是商業規律。


    賈德金賺了個盆滿缽滿。


    鄭天龍回來後,賈德金蟄伏了一段時間,擔心鄭家人收拾他。


    鄭天龍走後,賈德金便繼續燒酒買賣。所以和董家人就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商業關係。


    大堤事件他險些丟了狗命,日本人利用他,讓他當上了胡啦縣警察局局長。


    董家燒鍋的董老太爺去世,他兒子董洪昌執掌燒鍋。擴大燒酒規模,把大量的燒酒賣到胡啦縣周邊各個縣城和集鎮,當然也包括鬆濱市。


    胡子、豪強、官府各個地方都得答對好了,要不生意是沒法做的。正好賈德金是警察局局長,他幫助董家經營燒酒。也就沒人欺負董家,賒欠,強買,搶劫等事情就不再發生。


    當然,賈德金好處也是大大的。錢不是一個人賺的嗎!有財大家發。


    賈德金清楚,日本人是利用他,有一天如果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會被他們一腳踢開。


    狡兔三窟,賈德金就看中了董家燒鍋所在的五道鎮以及周邊的山場、礦山。便在這裏經營自己的巢穴。


    對於下世的賈德金,董洪昌沒有一點小看他的意思。因為董洪昌和賈德金這麽多年來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更重要的是都賺到了錢。特別是董洪昌被綹子劫持,險些丟了性命,是賈德金出手既搭救了他,還沒讓他破財。


    賈德金雖然沒了昔日警察局局長的威風,但此次卻風光無限、愜意的很。因為他帶來了薛華這個美人,二人雙宿雙飛。


    董洪昌善解人意,情商極高。給賈德金二人安排了最好的房間,配備最好的女傭人。


    賈德金的手下也是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待遇。


    因為董洪昌清楚,賈德金的勢力仍在。什麽大清也好,民國也好,你都得有實力。日本人,北聯人,綹子,官府,你有實力他才會重用,信服你。


    老話不是說嗎,水太深風太大,沒有實力少說話。


    這天,王大彪把賈德金叫到沒人處和他說:“大哥,我們不應該再待下去了。應該進山看看,我們的人在山裏那麽多應該去整頓一下,該收拾的收拾,該犒勞的犒勞。”


    賈德金正在溫柔鄉裏滋潤得很,在胡啦縣雖然他是局長,但要顧及臉麵,畢竟有老伴,有兒子兒媳。再加上也要有局長的形象。到了這裏就不一樣了,這些都不用去考慮。


    但他聽了王大彪的話,覺得有道理,便說道:“好,明天就進山。”


    王大彪看賈德金答應了很高興,但他接著說:“大哥,有些話,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看著王大彪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樣子,賈德金有些不耐煩了,他說道:“哎呀,咱們倆這麽多年的兄弟。有話就說嗎!幹什麽吞吞吐吐的。說!”


    王大彪輕聲說道:“我覺得薛華不一般,你還是加小心。”


    賈德金聽了不以為然地說:“你和我說過了,我知道了。”賈德金轉身要走,王大彪叫住他說:“大哥,你還是好好想想,我總覺得她……”


    沒等王大彪說完,賈德金接著說:“我說兄弟,你別說了。過幾天我給你張羅一個,你早就應該成個家了。和你說多少回了。”


    王大彪瞪著眼睛盯著賈德金說:“大哥,你認為我看你摟著女人眼紅了?”


    王大彪這一說明,賈德金還尷尬了,他不好意思地說道:“這這,這個,我沒那個意思。”


    王大彪看著賈德金憂傷地說:“大哥,我倆有二十多年了,我一直覺得我們很要好,像親哥兄弟一樣。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們之間這麽陌生。”


    王大彪說完轉身默默地走了。


    賈德金叫他,王大彪頭都沒回。


    虛掩著的房門後邊站著薛華。


    賈德金和王大彪所說的一切,她聽得清清楚楚。同時她也看到了賈德金的輕率和王大彪的感傷。


    看著賈德金要進屋,她急忙走進裏屋躺在床上。


    賈德金進來,她坐起說道:“大彪來了?”


    賈德金答應著說:“是,來了?”


    看著賈德金不愉快的樣子,薛華問他:“你怎麽了?”


    賈德金仍然不愉快地說:“沒什麽。”


    薛華盯著賈德金問道:“你剛才出去還興高采烈、滿麵紅光,現在這樣萎靡不振,一點精神都沒有。你能說沒什麽?糊弄人你好像都沒學會怎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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