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七對老夫人、英王夫婦道:“第一,五叔母沒犯七出,不能休棄,永遠是楊尚書的續弦夫人。第二,五叔母隻是去親戚家休養,她的月例、年例照舊,每個月按時送到郡公府上。第三,五叔母的嫁妝、私產,今日隨她出府。第四,不許對五叔母娘家人打擊報複。第五,五叔母身懷六甲卻被逼出府,又受了驚嚇,楊尚書需要賠付五叔母一萬貫。”


    英王夫婦互相看了一眼,英王點點頭,表示答應了。


    楊七又道:“五叔母今日出了尚書府,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這掌家權就不要了。今日大家都在,就把賬本、鑰匙交上去。為了防止找後賬,現在就核對庫存。出了這門,就沒有後賬可查了。”


    陳氏聽了這話,點點頭。讓紅綾取來賬本和鑰匙,交給楊依依。


    楊依依讓府裏的大管家楊誠,賬房主管楊忠,還有各處的管事都過來。把賬本遞給楊忠,把鑰匙給了楊誠。紅綾扶著陳氏,楊七著人押著楊尚書、蕭父。示意老夫人與英王夫婦也一起來。每到一處,就讓那處管事的核對庫存,與賬本一一核對,沒有問題的就簽名按手印。有問題的就讓陳氏解答清楚,讓賬房與管事的記下來。好在陳氏早就有了心裏準備,賬目做的漂亮,沒查出什麽問題。


    麵對一百多壯漢,眾管事心理壓力大啊。一個個額頭冒汗,就怕有事。終於查完了,心裏才鬆了一口氣。楊誠、楊忠在賬本上簽了名,摁了手印,表示賬目核對過關。


    楊依依讓賬房取一萬貫錢來。賬房苦笑一聲,說賬上隻有五千貫錢,都取走也不夠。況且都拿走了,尚書府的日常開銷不好辦了。楊依依說黃金、白銀、珍珠、字畫都可以,隻要等值一萬貫就行。


    楊尚書在旁邊暗暗叫苦,開始罵人,越罵越難聽。楊七聽煩了,上前給了一巴掌,讓他閉嘴。對他道:“家裏分府時,都給安家費。怎麽,你楊尚書的妻子,肚子裏還懷著你的孩子,你不出錢,還要讓別人白替你養老婆孩子不成。”


    在場一眾人聽了,也對楊尚書側目。這話說的,沒毛病。陳夫人再不好,那也是正經的續弦夫人。現在懷著身孕,硬被新進門的兒媳婦逼出家門。人家要點錢,也是應該的。老夫人沒法子,就示意楊尚書不要在這件事上掰扯了,楊家不怎麽占理。


    楊七讓人拿了陳夫人的嫁妝單子,一一核對陳夫人的嫁妝,抬出了尚書府,放在門外的馬車上。又讓人拿了陳夫人的私產賬本子,把陳夫人的私產都搬走了。四個大丫環願意跟著陳夫人去,除了紅綾原是陳夫人帶來的,楊依依就跟大管事要了另外三個人的身契,讓她們扶著陳夫人上了一輛馬車。


    臨走前,楊七讓那些壯漢把蕭家人踢跪在地上,每個人賞正反十個大嘴巴子。


    楊七對蕭家人道:“今日,你們蕭家厲害,把我五叔母逼得離府。這個仇我記下了,以後走著瞧。”


    楊七對楊尚書放狠話:“楊尚書,希望你不要後悔。你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要,聽蕭家的妖婦胡說。以後,我會把那個孩子培養成你最可怕的敵人。”


    楊七對英王道:“大伯父,您是我最尊敬的人。希望我們還可以做聰明的合作者。否則,我可能成為楊家的噩夢。”


    楊七對英王妃道:“大伯母,您算是個聰明人。希望我們和平相處,否則,我們將成陌路。”


    楊七對老夫人道:“祖母,您養育了我十年,我也拉拔了你的孫子、孫女。去年,還救了你的小孫子。算起來,兩不相欠。我母親如今出府了,希望您的重孫子快點出生吧。”


    說完,給眾人一個奇怪的笑,領著一眾人出門去了。劉方不好意思地給英王行了一個禮,跟著出了尚書府。騎馬的,坐車的,步行的,漸行漸遠。


    老夫人看了一眼楊尚書,覺得心累。搖搖頭,準備回英王府。


    英王看了一眼楊尚書:“五弟呀,你現在高興了?媳婦走了,孩子也會成為你的敵人,你做人怎麽那麽失敗呢。”


    楊尚書心情複雜,說不上來是後悔,還是失落。他嘴硬道:“陳氏就是個喪門星,她走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她生的孩子都隨她,沒一個好東西,我才不稀罕呢。”


    英王覺得頭痛,按按太陽穴,歎口氣,把手一背,回英王府去了。


    英王妃這會兒裝好人,命令大管家楊誠把蕭家人送走。又讓楊荀扶他父親回屋,珍兒、巧兒扶了蕭美美回屋躺著。


    楊依依接了陳氏到永興坊的春勁院裏安置下來,就住在楊蒿隔壁的房間。專門劃了兩間房給陳氏當庫房,把陳氏的嫁妝,私產與楊家賠償的錢放進去。


    去的壯漢,每個人賞了兩粒銀豆子,各回崗位。張當家聽了經過,歎一聲,楊尚書糊塗。楊七這樣厲害的女兒不稀罕,連妻子孩子也不要了,該多蠢呢。


    有兩位姑姑的密報,宮裏的皇後娘娘也知道了此事,對楊尚書十分不滿。對蕭家的為人也有幾分不滿。她宣召了晉王妃,把這件事告訴她。晉王妃聽了,真是哭笑不得,蕭家丟人都丟到宮裏了,這楊荀與蕭美美也太不爭氣了。


    皇後歎口氣道:“你們蘭陵蕭氏,名門望族,祖上曾經也是西梁王族呢,後輩中淨出些不顧臉麵的呢。這件事雖讓楊家捂住了,可娶親當日,當眾流產,在座的人不都是傻子。事後不知反省自己的問題,還殺上人家尚書府,逼走了人家的當家夫人,真是好手段呀。”


    晉王妃聽了這話,臉色發白。分辨道:“這事,兒媳不知道。楊尚書把他自己的夫人送出府裏,那是楊家人的事。要是我蕭家人一說,楊家人就信,是非不分的混帳,這樣的人還能當尚書?”


    皇後看她一眼道:“你說的有理,這楊尚書是個糊塗的。楊七那樣的女兒不要,自己的續弦夫人不要,夫人肚子裏還有孩子呢。就信一個剛過門的妖婦,這該有多昏庸呢。隻不過,他命好,是宗室成員,家裏的五個兄弟就剩下兩個了,英王還對皇家忠心耿耿的,暫時先不動他。不過,你那幾個親戚,都不成器,你少與他們來往,學不到什麽好。”


    晉王妃連聲稱是。為了轉移皇後的注意,晉王妃道:“母後,楊七要到洛陽建圖書館了,您知道嗎?”


    皇後道:“這也不奇怪,以前,楊七就與本宮說過,條件成熟了,要在各地建圖書館呢。我也說過,這是有利於天下人的事,我是支持的。她既然求到晉王門下,就讓武兒幫助她辦吧。”


    過了幾日,英王妃家的二兒媳婦回來都城。英王妃著人去請孫小宛,孫小宛不來。有女弟子道:“我們東家說了,有些人家不信醫,信邪祟。現在災星都走了,自然福氣來了,必然升官發財,子孫昌盛。”英王妃氣倒。沒法子,請了宮裏的醫官。有一個醫官說可能是宮寒,另一個說形體過瘦,怕是營養不夠。開了一堆藥,讓先調養著試試。


    楊蓉脾氣急,就去找楊依依。楊依依眼皮子一翻:“二嫂與我也沒什麽交情,她生不生孩子管我什麽事?”


    楊蓉道:“大哥,二哥一向對你不錯,不看僧麵看佛麵。二嫂子大老遠回都城,求上你的門,你怎麽能袖手旁觀呢?”


    楊七道:“這都是跟楊家人學的。我挨窮時,多少人看笑話。我母親受氣時,多少人袖手旁觀。那些女醫現在是培訓期,不對外營業。萬一看不好了,影響名聲。想看病,等醫館開業再說。”


    楊蓉急眼了:“楊七,姐妹一場,沒看出你是這樣的人呢?”


    楊七道:“你也聽說了吧,你們家生不出孩子,說是我五叔母克的。如今,她都出府了,你們家的孩子還用的著旁人嗎?”


    楊蓉沒法子,去找楊芙商量。楊芙歎口氣道:“楊七這是賭氣呢。就是五叔父他們糊塗,做什麽聽這些胡話。我要是楊七,也生氣呢。這要是看好了,嫂了們生了孩子,可不落實了就是陳夫人在楊家,才克得沒有孩子出生嗎?要是看不好,影響醫館將來的聲譽。”


    楊蓉道:“那怎麽辦呢?看祖母與母親著急,我也想當姑姑了。算了,天下又不隻楊七那裏有醫者,我讓張家叔父幫著問一問。” 楊芙無奈地點點頭。


    楊蓉問:“楊七翻臉比翻書都快,做事又狠。我們還要與她合作嗎?”


    楊芙奇怪地問:“你為什麽這麽想呢?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楊七在經營上很有一套,多少世家大族想與她合作呢。你今日說不入股洛陽圖書館,明日說不定,別家就迫不及待地拿了錢來入股呢。”


    過了兩日,楊七也來找她大姐。楊芙跟往常一樣接待她,楊七問她:“大姐不埋怨我?我這幾日忐忑不安,覺得全世界都要與我為敵了呢。”


    楊芙道:“人都有逆鱗,觸之必死。我平日的為人,大家都以為溫和端莊。但有人覬覦我的嫁妝時,有人要害我性命時,我不也大開殺戒了嗎?可能你自己都沒意識道,五叔母和蒿弟是你的逆鱗,隻要有什麽危害到他們,你是不管不顧的。就像這次,你明知道這樣會得罪很多人,還是這樣做了。”


    楊七把頭埋進楊芙胸前,悶悶地道:“我是不是錯了?”


    楊芙道:“一個麥子一道縫,一個人一個性,做了就是做了,無所謂對錯。隻是,你最好還是讓孫小宛給大嫂、二嫂看看吧,沒必要現在使性子,將來後悔了,卻不能讓時光倒流。”


    楊七點點頭:“事情都做了,現在再主動去看病,我落不下麵子。要不,大姐勸大嫂、二嫂去纖秀坊吧,那裏的醫者很全。除了小宛姑姑,我還請了七位女醫,幾十個女護,天天在一起研究醫術和護理呢。”


    楊芙知了,伸手點了一下楊七的小腦袋。楊七又道:“過幾日,科舉考試過了,我要去一趟餘杭。看看江南的美景,也確定一下餘杭圖書館的館址。隻是,留五叔母跟蒿兒在家,我有點不放心,大姐看顧著些。”楊芙點點頭。


    沒幾天,楊芙就把大嫂王氏與二嫂郭氏約到纖秀坊去了。纖繡坊的小院子住滿女醫,門外還掛了一個牌子,通善醫館研習點。


    楊芙一行人進了後院,在楊七原先要住的屋子等著。王氏笑道:“我這是第一次來呢,七妹妹這小地方,收拾得真不錯。”正說著,一個女孩子進來,給幾個人上茶,安排些點心。


    楊芙笑道:“不必麻煩了,我與七妹妹約好,請小宛姑姑給我這兩位嫂子瞧瞧。”


    那女孩子一笑:“知道,昨日東家就讓人來說了。就請兩位夫人到隔壁的婦科檢查室去吧,都消過毒了。”


    把過脈,再經過詳細的婦科檢查,兩位嫂子都不好意思了。孫小宛取筆寫了檢查結果:王夫人,身體健康,沒有問題,建議請其夫去檢查男科。郭夫人,有嚴重的婦科病,有宮寒情況,需要內外兼治。


    楊芙看了,就對孫小宛道:“小宛姑姑,麻煩你給我二嫂開方子。”


    孫小宛又取了脈枕,重新給郭夫人把了脈。寫了一個方子:蘇木一兩,桃仁一兩,蘇木劈細條,桃仁舂碎,兩碗水煮成半碗水,加入三錢紅糖,趁熱飲,對宮寒有奇效。又寫了一個消炎症的內服方子,再讓弟子取自己配製的婦科洗液,每日兩次,衝洗患處。又讓取了一本《女兒經》贈與,提醒注意日常婦科保健。


    二嫂郭氏收了東西,謝了孫小宛。楊芙放下一個盒子,裏麵四個金錠。孫小宛也不客氣,讓弟子收了,送到賬房去。


    等英王妃知道了診斷結果,打死也不信。她對楊芙道:“哼,我的榮兒,是軍中的好男兒。不敢說武藝超群,絕對身體好的很呢。他能有什麽問題,是不是楊七在中間搞鬼,想敗壞你大哥的名聲。”


    楊芙勸:“管楊七是不是搞鬼,她那裏暫時也沒有男科,咱就找太醫給看看唄。上次給二嫂看病的秦太醫,醫術不錯的。他說二嫂宮寒,應該是對的。我看今日小宛姑姑開的那方子,蘇木、桃仁、紅糖都是大熱的東西。”


    楊榮知道了這事,心裏別扭,也是不信的。自己功能正常,身體強健,怎麽可能有問題?但是確實成婚快四年了,沒有孩子。若說王氏有問題,自己有個外室,養兩年多了,也沒有身孕。難道真有什麽問題?要不,找秦太醫瞧瞧也行。


    楊榮向軍中請了個假,備了兩個大銀錠子,偷偷摸摸地去拜見秦太醫。話裏話外地說自己沒什麽問題,就是為了去去家人的心病,確定一下。秦太醫好笑,男人啊,別的病好說,要是有那方麵的病,自己就覺得低人一等似的。


    想歸想,還是認真地給楊榮診了脈,問了很多問題。覺得楊榮可能有些問題,但是應該不嚴重。就是在軍中生活粗糙,又愛飲酒,操練過累。夫妻分居時間較多,綜合原因造成不孕。給開了一些調理的藥,又囑咐少飲酒,少洗冷水澡,操練也要注意強度。


    楊榮回到家,跟英王妃說了。英王妃臉都白了,榮兒是英王的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英王爵位的,要是育後有礙,能不能襲爵可不好說了。


    當然,老二也是自己親生的,可老二是文官,不知道能不能撐起偌大的英王府。老二媳婦也不爭氣,自己有婦科病都不說,還有宮寒的毛病,耽誤了這兩年的時間。又慶幸,楊荊溫和不爭,楊茴與楊荃過繼了,這個家遲早是要落在自己兒子手裏的。


    英王妃讓楊榮身邊的人叮囑他按時喝藥。這邊也敦促郭氏好好用藥。


    英王妃發現,自從陳氏搬走後,楊七連英王府都很少來了。給全府上下一個月一次的醫療檢查也停了,傳話說,要是誰不舒服,自己上纖秀坊的研習點看病去。


    老夫人生楊七的氣,也不願意看見陳氏,很少去春勁院和說書院了。


    楊尚書府裏,大管家楊誠暫時管著府裏的事。楊尚書日日要上朝,工部的事也多。楊荀天天在軍營當他的下等兵士,關鍵是就算父子二人不忙,也沒管過家務啊。蕭美美身體不好,還在休養中。楊茭倒合適,隻是皇後娘娘曾下過口諭,不許楊茭管家。


    楊依依不用再應酬這些人,倒樂得自在。她攛掇著封長青抓緊追求豆寶兒,教他要學會追求女孩子,最好送點別致的小禮物,搞點活動什麽的。


    沒幾日,豆寶兒收到了一枚雕刻精美的印章。豆寶兒反複地看這印章,心情特別好。


    楊依依又找了一班子匠人,把青龍坊的四號院子給拾掇一番。改名為長青院,新植了一些花草,訂製了一批新家具。


    六月六日,楊依依邀請楊姑母和豆寶兒來長青院,封長青配了角兒,四人打了一回馬吊,吃了一頓好餐。其實主要目的是讓姑母看看封長青的住處,多讓兩個年輕人接觸接觸。


    豆寶兒這小姑娘,心性單純。從小不得她父親的寵愛,又稍有點膽小怯懦。要是有人對她好,她就感動得不行。封長青親手給她雕刻了一幅象棋,抄寫了幾首詩,就把她高興夠嗆。


    上個月封長紅的腿又動了個小手術,把鋼板取出來了。現在腿基本上好了,雖不能走長路,但外表與常人一樣了。楊七也讓她時常跟豆寶兒互動一下,畢竟不出意外的話,豆寶兒就是她將來嫂子,關係打好很重要。


    餘杭的綠茶今年賣得特別好,因為綠茶的技術水平比去年提高很多。


    首先從原料上來講,提高了品質管理。李三爺讓人依著楊七的吩咐,請了采茶女在雨水前采一批茶葉嫩芽尖,直接曬幹了,就裝盒運送。在清明前再采一批,一芽一葉,李嚴請了一幫有經驗的製茶技師,讓他們琢磨更好的炒茶技術。


    其次,加大了宣傳力度。楊七把關於茶文化的書出版了。還印了許多宣傳頁,凡是買茶葉的,都贈送冊頁。還時常安排,讓培訓過的茶藝師在說書院這邊表演茶藝。


    第三,開發茶文化的相關產品。如茶具,讓李家出資盤下一個大窯口,設計了許多別致的茶具。再如茶寵,在青龍坊新買的院子裏建個了工藝品坊,製作茶寵。有陶塑的,有木雕的,還有些石頭的。


    豆家茶山也不甘示弱,老王領著人,采了春茶。楊七出了重金,讓一幫技工使勁琢磨,弄出來好幾個品種,取了好聽的名字。有金枝玉葉、九曲紅梅、正山小種、白毫銀針、雪裏金豆、豆家肉桂、豆家水仙、豆家青柑。這一下子,豆家茶山的茶也叫響了。


    楊依依找了張當家,讓他把這些茶葉幫著運往各地。張當家道:“我幫你賣茶,有什麽好處?”


    楊依依道:“你們張家每年都要把牲口賣往胡地,那些牲口空走去,不如讓它們駝上茶葉、食鹽、糖、瓷器,肯定生意更好。我出個賣價,要是你能賣的高些,多出來的差價都是你的。”


    英王一直沒見楊七來找他運茶葉,覺得有些不自在。實在忍不住了,親自來找楊七。楊七把兩手一攤:“不好意思,大伯父,我這春茶數量少,品質還好,光中興城這邊就賣瘋了。您要是想賣茶,隻能等夏茶和秋茶了。”英王有些生氣,卻也沒法子。


    楊七倒是說話算話,馬上又讓李家與豆家的茶山組織人製夏茶。夏茶吧,葉片大,葉筋粗,偶爾還有蟲洞。品質與口感與春茶比可差遠了,可是它的產量特別大,價格也就便宜。楊七還指導著那些技工把夏茶弄成茶磚、茶餅、茶珠、茶塔之類的發酵茶,保質期長,又好運輸。


    楊七對英王道:“大伯父,您那個燕興邸比起別家貨棧來,有兩個優點。一是有國家的背景,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與胡族交易。二是能走遠路,這夏茶保質期長,又好運輸,價格還比春茶便宜多了,正適合往外賣。胡族喝茶,是因為蔬菜水果少。他們不為求口感,而是求生存。大伯父聽我的,帶上我印刷的說明書,我叫胡商翻譯好的。把夏茶賣到吐蕃、吐穀渾、室韋、西域,還有東北,那些胡族都能接受的。”


    秋茶比起夏茶來,更次一等。葉片更粗硬,顏色也差點意思,不過價格更優惠。除了茶磚、茶餅之類,楊七還準備讓人在秋茶裏分別加了菊花、桂花、茉莉花、荷花、金銀花、陳皮、梔子花、臘梅花,做成了各種秋季花茶。窮人圖便宜,也會買一點。胡族那邊不講究口感,見秋茶便宜,也照常買,用牛乳煮了另有一中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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