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大雪。楊芙讓人去跟英王夫婦說,明日要去泰陵村給宇文基的父母拜年。英王聽了來人的話,認為這很正常,應該去。


    楊依依一早就來了英王這邊,就等著跟英王說楊芙拜年的事呢。她認真地對英王說:“大伯父,這是大姐新婚的第一年。大姐這婚結的不是很順當,新婚第二天,就跟夫家動了手。後來又牽連的郭家遭了殃,宇文家也分了家。我覺得這不是大姐的過錯,至少不全是,但別人未必這麽想。中興城離泰陵得有一百多裏呢,平常騎快馬飛馳也要三四個時辰呢。下雪天,道路難行,大姐他們又帶了那麽多東西,車隊走得慢,到泰陵村要天黑了,會不會有安全隱患呢?”


    英王聽了不以為然,搖搖頭:“依依,你是太小心了。現在可是太平盛世,不敢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那些盜匪賊人也不敢在京畿周圍胡鬧,何況芙兒還有女子衛隊呢。”


    楊依依道:“不知道為何,這次我的預感一直在提醒我,要小心些。大伯父,您能抽出來二百人的衛隊嗎?帶上兵器,護送大姐走一程吧。”


    英王當然不同意,覺得楊七胡鬧。對楊依依道:“這是兩百人呢,人吃馬喂的,折騰幾天,幾百貫都扔進去了。除了帝後與太子出行,別的皇子公主出行也沒這麽大陣仗。讓禦史知道了,還不得參咱們家呀。”


    可是英王妃卻覺得楊七一向聰慧謹慎,她直覺不好,就應該照她說的辦。當場跟英王急眼了:“芙兒是咱們的親閨女啊,今年第一次在大雪天走這麽遠的路,我不放心。你那燕興邸都放假了,那些人閑的沒事幹,天天比武逗耍。這麽多人要吃要喝,都是我莊子上供應。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就陪著走這一趟,能累死了?去的又不是正規的軍士與衛隊,就是燕興邸的工作人員,全當是押送一次給親家的年禮罷了。便禦史知道了,最多參咱們大張旗鼓罷了。”


    楊依依還在一邊說:“那些人平常在燕興邸工作,不但工錢高,你今年給他們多發了不少福利吧。現在用他們跑一趟百多裏的路,給親家送些年禮,應該不會拒絕。說起人吃馬喂的,包在我身上了。每人發十包油炸細麵,五盒芝麻幹餅,五盒壓縮餅幹,兩斤牛肉幹,兩斤桔子糖,五斤果子,一壇好酒。大過年的,也不能虧待那些馬,帶上兩千斤馬料,三百斤胡蘿卜。”


    英王被王妃磨的沒法子,就跟住在城外別莊上的燕興邸的骨幹們說,請他們點兩百人,帶上兵器,護著楊大小姐兩口子去一趟泰陵村。


    燕興邸這些人,都是愛熱鬧的。平常忙著全國各地的送貨,忙起來不覺得悶。這一放假,簡直閑得心慌。聽英王說了這個差,路不算遠,又發這些好吃的,一個個爭著去,就全當去玩一趟。


    臘月二十八,大雪。宇文基算是個孝子,準備今日出發,去看父母。起了大早,比上朝還積極。一直催著楊芙梳妝,自己也收拾利索。


    楊芙昨日就把要送的東西準備應當的,車隊存在城外的英王別莊。這會兒,也不著急,洗漱好了,喝了一碗熱湯餅,吃了兩個肉蒸餅。換了一身保暖的衣服,帶上今年新做的狐狸皮大氅,貂毛大圍巾。


    天蒙蒙亮時,楊芙就讓眾人把武器、炭爐、被褥、換洗衣服裝了一大車。眾人收拾齊整,約摸著城門要開了,才出發。楊芙怕冷,既是新媳婦,又是大小姐,不願意露臉,坐了馬車。宇文基雖不太怕冷,為了陪媳婦,也跟著坐馬車。


    四個丫環,兩個媽媽,十六個女衛。穿著保暖的羊皮襖褲,披了大氅,都是有兔毛滾邊的風帽,黑絲綢麵兒,羊皮裏兒的。不光帶了常用的兵器和硬木棍,還帶了七八日的幹糧。主要是楊芙想著,依郭夫人那個性子,別說這些下人護衛,就是她這個兒媳婦,能不能混上飯吃,都不好說呢。


    出了城,先奔英王別莊。二百護衛早整裝待發了,都穿的厚厚的,帶了雪帽,穿了披風,保暖的皮靴,帶了隨身的短兵。


    給宇文基父母的禮物裝了三車,馬料、柴炭裝了五車,食水裝了兩車,帳篷裝了兩車,長兵器裝了兩車。加上楊芙自己帶的四輛馬車,浩浩蕩蕩的一個大車隊。


    宇文基看這架式,有點傻眼。心裏想,不就是去給父母拜年,陪他們幾天,弄得象去打仗一樣的。一路上,宇文基小聲跟媳婦商量:“這人太多了,怕沒地方住吧?你怎麽讓這麽多人隨行啊?別嚇著我父母。”


    楊芙道:“大人放心,我父親都交待過了。到了泰陵村口,這些人都不進村,在村外找個避風的地方,搭帳篷,自己開夥。所以才跟了這麽多車,就是拉的行軍要用的東西。”


    宇文基這才鬆口氣:“現在太平盛世,皇陵那邊還有駐軍。這一路,安全的很,你實在沒必要帶這麽多人,太大張旗鼓了。”


    楊芙歎道:“嫁給你,我有點後悔了。從新婚就沒有太平過,但凡有點事,我心裏就七上八下的。上次的事是我衝動,沒成想把你外祖家連累了。這會兒,他們家恨死我了,我一想到去見你母親,心情就特別沉重。”


    宇文基把媳婦緊緊抱住:“芙兒,你別說後悔這樣的話。你別不要我,現在我隻剩下你了。你願意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我聽你的。”


    楊芙輕輕地拍拍宇文基的背,讓他鎮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道:“父親說這是咱們新婚第一年,大雪天出門,安全第一嘛。人多了,有個照應,不是為了打仗,更不是為了立威嚇唬人。”


    冬天日短,路上有雪,怕滑,車也沒行的太快,去這一路上還算順利。天大黑了,一行人才到了泰陵村口。楊芙讓燕興邸的人在村外找個避風的地方,紮帳篷,鋪稻草,那些柴火升火,安置下來。


    宇文基與楊芙坐在車上,楊芙的兩位媽媽,四個侍女,十六個女衛,騎著馬。宇文基的兩個長隨兩個馬夫牽著送禮的馬車,一行人緩緩地進村了。


    宇文安住的泰陵指揮部很好找,一個三進的大院子,房屋都是兩層的,高大堅固,鶴立雞群。大老遠就能看到,眾人朝著目的地行進。到了門前都下馬等候,亭子上前敲門。


    門開了,有人出來。問清了是三公子夫婦一行人,來給宇文大人夫婦拜年。一個人回頭去報喜,其他看門人就把大門開了,讓一眾車馬進入。


    宇文老大人猜著宇文基今年要來,心裏盼著,等了兩天了,這會兒聽說是三兒子夫婦到了,心裏挺高興的,一迭聲地讓請進來。郭夫人卻十二分不高興,她也知道宇文基夫婦要來。關鍵的是,她根本不想看到楊芙。一看到她,就想起娘家人下場。還有自己的牢獄之災,丈夫的下放,家裏的四分五裂,恨不得她馬上死了才解氣。


    宇文基與楊芙進了屋來,屋裏有兩個炭盆,暖暖的。紅香、綠玉拿了兩個墊子,放在宇文安夫婦麵前。宇文基與楊芙脫了大氅交給下人,兩人近前,跪在墊子上,給兩個老的磕頭行禮。宇文安笑嗬嗬的,讓兩人起身。


    張媽媽上前一步,把禮單遞給宇文基。宇文基把單子遞給他父親前邊的人,那人就念起禮單來。老夫人越聽越不高興,除了二百貫養老錢,其他一樣金玉之物也沒有,都是些吃喝玩樂的俗物,估計值不了多少錢。


    宇文安笑道:“想的周到,你們送這些東西真是用的著,比金玉之物強。在這個地方,不比中興城熱鬧,買點什麽東西也不是很方便。平常就是後勤管事的三天兩頭兒送來些米麵炭油,再有就是能跟幾十裏外的村民換些白菘、蘿卜、蔥薑什麽的。”


    郭夫人道:“現在,你們也知道我們生活辛苦了。拿這點子東西來,都是些不無值錢的物件。我們收了,好像是用了你們多少東西似的,不收吧,又怕你們麵子上過不去。”


    宇文安瞪她一眼:“行了,在這裏,金銀珠寶也用不上,這些東西正好用。你要嫌棄你別用,我是喜歡的緊。”說著,看了宇文基一眼:“基兒,芙兒,天這麽冷,你們一路辛苦,還沒吃飯呢吧,我這就讓人給做點飯。”


    宇文安這次來皇陵,是準備長期駐紮的,帶的人不少。一個大管事,一個二管事。八個婢女,二個廚娘,一個二廚,一個廚工、四個婆子,四個男雜役。滿滿的把二進院子占滿了。身邊的大管事苦著一張臉:“大人,咱們的晚膳早開過了。老夫人說過了飯點,誰來也沒飯,廚房的爐子都熄了。”


    宇文安有些氣:“去,把廚房的人都叫去,趕緊生火,做些熱湯餅。我佳兒佳婦大老遠的來看我,怎麽能連口熱湯也喝不上。”


    大管事悄悄看了一眼郭夫人,又看看宇文大人,準備往外走。郭夫人沉著臉冷冷地開口:“不許去,還有沒有點規矩了?明知道我們吃飯的點兒,也不早點來,磨蹭到這會兒來,還要當貴客不成。”


    宇文安有點尷尬道:“你母親呢,上了年齡了,就是規矩多。要不,你們吃些糕點,喝些茶水。”說著,讓人就在客廳裏的小炭爐上燒水。一邊道:“這邊的風水可好了,有山有水。山半腰有一股泉水,細水長流,長年不凍。這水是我讓人從山上取的泉水,泡茶可好了。”


    宇文基扶著楊芙在旁邊的羅漢床上坐下來。紅香綠玉收了拜墊,身後的紫藤青霜拿了一套茶具和四樣糕點上來。先給宇文安夫婦放在小幾上兩樣糕點,兩個白瓷半月杯。再給宇文基小幾上放了兩樣糕點,兩個青瓷半月杯。在幾個杯子裏放一點紅茶,薑絲,紅棗,冰糖,等水開了,紅香上前來,先給老兩口加了水,再給小兩口加水。


    楊芙早就有心理準備,知道郭夫人不待見她,這點小事也不放在心上。廚房真要給她做了什麽,她也不一定敢吃呢,怕她那個家姑給她下藥。反正也就是住個三晚二日,她們帶的東西都夠吃了。給兩個媽媽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悄悄下去,找大管事問問這宅子的情況,至少知道水井的位置,東廁和出垃圾的地方。


    宇文安跟兒子討論了一些營建上麵的事,郭夫人不理他們,隻是讓人從宇文基拿來的東西中,挑一些好吃的拿過來,連吃帶喝,嘴也是忙個不停。宇文基兩個人吃了幾塊糕點,喝了幾杯熱茶。楊芙覺得有些累,就給丈夫使眼色。


    宇文基道:“父親、母親,天不早了。我今天天不亮就出來,這會兒有點困了。”


    郭夫人看他一眼道:“我們這裏條件有限,沒有專門的客房,你們去後院西屋住著吧。明知道地方小,還帶這麽多人,都去後院找地方歇下。後院原來住了一些工地上管事的,離家不遠的,過年都回去了。”


    宇文基謝過父母。紅香綠玉上前扶起楊芙,張媽媽點了燈籠,在前麵引路,一行人往後院去了。


    後院裏漆黑一片,好在楊芙來前早有準備,蠟燭帶了不少。西屋不算大,倒還幹淨,看來是大管事讓人打掃過了。張媽媽點了幾支蠟燭,從車上拿來幾個炭爐,還有一口大鋁鍋,一個大砂鍋。先幫著宇文基夫婦在西屋的二樓安置,從車上取了被褥鋪上,灌上一個湯婆子,把屋裏的炭盆往窗戶那裏挪了一下。


    其他人去到西屋的一樓,紅香在屋裏點了兩個炭爐,兩個女衛去前院井裏提了一桶水,眾人用鋁鍋燒了熱水,讓楊芙夫妻簡單洗漱一下。


    張媽媽讓人把砂鍋的水燒開,眾人把自己帶的餐具和油炸細麵拿出來,煮了一大鍋麵,荷包了幾個雞蛋,扔進去準備好的肉丸子,蕎麵豬灌腸,還有幾顆小油菜,讓眾人都吃上些。覺得沒吃飽的還吃了一塊壓縮餅幹,兩個果子。


    女衛們把幾個屋裏的床抬過來拚成一個大的,灌了兩個湯婆子,兩個媽媽,四個婢女,十六個女衛將就著住下了。


    兩個長隨與兩個馬夫吃完湯麵和幹糧,灌了一鋁壺水,到了另一個屋子裏,點了一個炭盆,灌了一個湯婆子,將就著住下。


    眾人奔波了一天,躺下沒多大會兒,就睡著了。


    村外那二百個人,到是自在的很。搭了十個帳篷,尋些稻草厚厚鋪了床鋪,每個帳篷裏住二十人。這些人本來就是軍中退下來,對各種環境都適應的快。在空地上燃起火堆,吊了鋁鍋,裏麵熱著提前燉好的羊肉蘿卜湯。每個人拿出酒葫蘆、筷子、木勺,筷子上還紮著素蒸餅,在火上烤著熱一下,就著羊肉,吃一口再喝一口。喝差不多了,在鍋裏再添點水,煮點手工細麵,加點鹽,熱熱地吃上一碗。留下幾人放哨,其他人都去歇著了。


    臘月二十九,小雪。一大早,宇文基與楊芙起身。女衛們去井上打了水,燒了一大鋁鍋熱水。四個侍女伺候兩個主人用了恭桶,簡單洗漱了,又喝了熱茶,吃了幾塊糕點。兩人去給兩個老人請安。


    郭夫人六十多了,生性饞懶,大冷天的,本不願意早起。偏兒子媳婦要來問安,隻能咬牙起床,心情十分不美好。一上午,郭夫人淨說些沒深沒淺的話。宇文安聽了實在不象話,知道兒子媳婦在這裏住也委屈。


    吃過朝食,宇文安就說:“你們的孝心我都知道了。我這裏過得很安靜,一切都好。你們在這裏,我反而不自在。吃過朝食,你們就回去吧。老三家的,初二回門,替我問你祖母、父母新年好。”說著,遞過來兩個過年的紅包,裏麵各是一對小金餅。


    宇文基看著媳婦在這裏吃不好,用不好的,實在心痛。再看母親待搭不理,根本不想看見他們。見父親也發了話,就點頭稱是。所有下人都鬆了一口氣,家裏來這麽多人,原來的下人覺得不自在。跟來的人又吃不好,睡不好的,更不自在。


    兩夫婦讓人收拾了馬車,跟老兩口提前拜了年,慢慢地出了村。那二百個護衛也吃了早飯,這會正在操練武藝呢。天氣冷,不活動一下,身體麻麻的。眾人一聽要回程,心裏都挺高興的。收了帳篷,滅了篝火。騎了馬,駕上車,跟著楊芙的馬車往中興城而去。


    人多,又臨時決定要走,需要收拾東西,出發時間有點晚。路上積雪有點滑,走不快,路走到一半時,天色眼見就暗下來了,空中還飄起細雪。沒有歇腳的地方,眾人找個避風的山根,燒了開水。煮了油炸細麵,剝了一些茶雞蛋,放上點鹵牛肉,扔了幾根小油菜,熱熱地吃上一大碗。同時給馬喂些食水,讓馬兒歇一會。不敢在荒郊野外過夜,隻能連夜往前趕。


    剛要起身,從山林裏殺出一隊人馬,大約有百十人,都是蒙了麵,騎快馬,持長兵,急急地殺將過來。


    宇文基大吃一驚,腿都軟了。兩個長隨與馬夫也慌了神。楊芙把宇文基推進車廂,兩個長隨與馬夫才反應過來,拿起了硬木長棍。楊芙鎮靜了一下,脫了大氅,從車內取了四節長槍,站在車上。喝令大家,取兵器,上馬迎戰。


    二百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經驗豐富。雖然從軍隊上退下來了,這一年隨著燕興邸到處走貨,怕遇到盜匪,天天操練武藝。縱然心裏沒防備,也迅速反應過來。一部分人放箭掩護,一部分人從車上拿了長兵器,脫了大衣,飛身上了馬。


    來的那夥人,行動迅速,刀馬嫻熟,不像普通的山匪。到跟前也不搭話,上來亂砍。兩個媽媽都是高手,一個持長槍,一個持長刀。四個婢女都持長槍。十六個女衛持特製的鉤連槍,護著楊芙夫婦的馬車。


    雙方廝殺一陣,各有傷亡。楊芙對十六個女衛做了進攻的手勢,十六人騎馬上前,每四個人一組,兩個人鉤馬腿,兩個人殺人。這種互相配合,殺傷力極大。那夥人久戰不下,十分焦急。有些人看出來,楊芙是主子,就殺過來,剛到車邊,就被兩個媽媽殺翻。


    大約殺了一個時辰,對方人手折了大半。剩下幾個,騎馬奔逃。楊芙讓放箭,不讓去追。一百多張弓,箭如飛雨,一夥賊人都中了箭。


    眾人燃了火把,楊芙讓先清點自己這邊的死傷。死三人,傷三十人。死者放上一輛馬車上,重傷者扶上另一輛馬車,輕傷者仍舊騎馬,傷者都用了楊依依給的傷藥。對方的人抓了幾個傷者,問了一陣,這幾人都是小嘍囉,不知道內情,楊芙讓全殺了。清理戰場時,不留證據,不留活口。


    燕興邸有人問:“大小姐,怎麽不把他們送官府查辦?”


    楊芙道:“我一深宅大門的女子,生平仇人不多,最近得罪之人,就是郭家和宇文家。這夥人來的蹊蹺,對我的行蹤如此了解,隻能是這兩家。我夫君是個好的,我還想跟他白首偕老呢。留下活口做什麽?再說,人的嘴,要命鬼,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反咬一口,我嫌麻煩,死無對證才好。你們都把嘴閉緊了,不該說的就別說。”眾人聽了,覺得大小姐果然是將門虎女。


    不知道前麵的情況,楊芙一麵派二十個軍士,分作兩撥,一撥飛馬到城外英王別莊請援軍,一撥持英王手書飛馬到皇陵駐軍那裏求援,一麵讓眾人加速前進。


    燕興邸的兄弟們一聽說大小姐出事了,都換了衣服,持了長兵,背了弓箭,飛馬馳援。兩方人馬接了頭,足有三四百人,一齊到了英王別莊。


    皇陵駐軍的頭目見了英王的書信,點五百人,飛馳到出事地點,進行調查,處理死者,打掃戰場。寫了卷宗,向上匯報。


    英王別莊非常大,後園子弄得像軍營似的,千八百人也住的下。平常主要是住燕興邸的那些人,偶爾還有前來投奔英王的舊部。眾人安置下來,略做清理,吃了熱飯,喝了熱湯,都睡覺去了。


    好容易熬到天明,兩個媽媽,四個婢女,十六個女衛護送楊芙夫婦進了城,去英王府。英王夫婦見了大吃一驚,聽楊芙把這趟的事情說了一遍。英王妃嘴裏隻剩念佛了,幸虧帶去了二百人,要不然,閨女的小命都沒了呢。英王妃讓人先安排女兒女婿去待客院吃些熱食,一眾下人也去休息。


    英王氣壞了,隻叫著要去麵君,告郭家與宇文家。楊依依氣喘籲籲的跑進聚賢院,她是聽一個女衛傳的信。好在兩家離得近,來的很快。隻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喘半天才喘勻了氣。看英王氣呼呼地要去麵聖,就拉住英王的袖子。


    英王看過來,麵色不善。楊七道:“大伯父,您要告郭家和宇文家,可有證據嗎?”


    英王一愣回道:“芙兒說都查過了,這夥人臉生,不能確定是郭家人,還是江湖人?”


    楊七道:“估計是江湖人,郭家人現在龜縮在老家,就怕皇帝或大伯盯上他們,斷不會讓族人或部曲出馬。估計是花了錢,請了遠路的江湖人。”


    英王道:“你怎麽知道是郭家?”


    英王妃問:“為什麽不能是宇文家人?”


    楊七道:“我猜也隻能是郭家人請人做的。當時宇文基還在車上呢,宇文基是宇文家這一輩年輕人中官職最高的,在帝後麵前比較得寵。宇文家好容易有個出息的子孫,就是恨大姐,也不至於把宇文基一並除掉啊。”


    英王妃道:“你大伯進宮麵聖,正好告這郭家一狀,總不能讓我姑娘白白受驚了,這郭家到逍遙法外了。”


    楊七道:“大伯麵聖時,隻說大姐夫和大姐遇刺的事,別的什麽也不要說。”


    英王道:“就因為沒有證據嗎?連說也不能說?”


    楊七點點頭:“對,沒有證據就是猜測,猜測的事不能做準。再來,我看大姐的意思也很明確了,她還想跟姐夫過下去。這件事不光是郭家的主謀,郭夫人未必沒參與。不然,這夥人怎麽把大姐的行蹤掌握地如此準確,下手的時間與地點都那麽致命。要是這件事真水落石出了,郭夫人或許會被牽連。郭夫人出了事,姐夫這個孝子,還怎麽與大姐相親相愛呢?所以這件事咱們隻能咽下去了。”


    英王與英王妃聽了這話,都搖頭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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