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苦苦哀求,千等萬盼,做夢都沒有想到等來的是這位一直想置景心於死地的追風,讓無名感到害怕,害怕到不得了。


    血色渲染,看到滿身傷痕累累的景心,追風一臉的快意,“妖孽,你也有今天,也算是你罪有應得了,……”。


    “追風大師,求你,求你救救曾少主,……”。


    盡管,無名知道追風對景心充滿了敵意,盡管,無名知道追風早就想置景心於死地,盡管,無名知道追風不會救景心,無名還是放下了景心,跪倒在追風的麵前,伏地苦苦哀求起來。


    “冥頑不靈!”


    追風勃然大怒,斥道:“無名,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嗎?你因何落得如此田地?這個妖孽罪有應得!”


    “不!”


    無名大叫一聲,看向了追風,說道:“大師明察,打傷飛信使是無名失手,跟曾少主沒有任何關係,大師,求求你,放曾少主出去吧,無名願以死謝罪”。


    “別白日做夢了!”


    “追風大師!”


    無名匍匐著爬到追風的腳下,頓首不已,苦苦的哀求,追風一腳把無名踹了個仰麵朝天,恨道:“看來,我不該來這裏,冥頑不靈的家夥!”


    追風來到冰牢,也是憐憫無名無辜受景心所累,他本想讓無名指證景心打傷了飛信使,等處置了景心之後,好幫無名‘脫罪’。誰想到,‘這個冥頑不靈的無名’,不但沒有指證景心的心思,連為景心去死的心都有。


    既然如此,何苦來這兒?追風大怒起來,也沒必要規勸無名。自討沒趣。


    “大師。無名求你了,救救曾少主吧?”


    追風拂袖要走,無名爬上前抱住了追風的雙腳,苦苦哀求,追風氣恨,“你這個卑賤的無名,你再這樣冥頑不靈下去。隻會替這妖孽陪葬”。


    “追風大師!”


    “滾!”


    氣惱的追風又一次把無名踹了個仰麵朝天,無名嚎啕大哭,“追風大師,求你放過曾少主吧,曾少主是無辜的,你怎麽忍心?你怎麽忍心?……”。


    “她是妖孽!”


    追風對待景心的心意是那麽的惡毒,“無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指證這妖孽打傷了飛信使,我保證讓你盡快離開這裏”。


    無名頓時傻在當地,不住的搖頭:“不可以,不可以,縱是死,我也不會指證曾少主的。曾少主是無辜的,是我打傷了飛信使”。


    追風生氣。更是痛心,“那你就為她陪葬吧”。說罷,拂袖離開了牢門。


    “追風師父!”


    “嘭”地一聲,


    那道冰壁被重重的關上了,像是擊碎了無名的心一樣,讓他絕望無際,冰牢外的守衛猶猶豫豫著,似是起了惻隱之心?似是有顧慮?想勸追風一樣,說道:“追風大師,這恐怕不妥吧!”


    “哼!”


    追風則是冷哼了一聲,說道:“那妖孽是我們人類的禍害,有什麽不妥?閉上你們的嘴,不準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冰牢守衛開始很為難,“萬一曾少主有個好歹,滄海禪師知道了,小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有我在怪罪不到你們頭上”。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擔心曾少主有個好歹,……”。


    “混賬!”


    追風狠狠地瞪了那冰牢守衛一眼,冰牢守衛嚇得立刻不敢吱聲。


    *****


    “……,死了,死了,心姑娘死了,心姑娘凍死在冰牢了,……”。


    從回思園到滄海的禪房,有亭台軒榭,有假山叢林,相距千裏之遙一樣,響出了這樣的哭喊聲。


    在人們驚異這是什麽聲音的時候,有人發現,有一顆璀璨的光點,迎合著陽光,在暖煦的柳陰中不停地飛動,聲音就是從光點上發出來的。


    淚龍珠,總是那麽貪睡,貪睡到誤事,貪睡到一無所知,無名深陷絕望,見過追風後,更是絕望中的絕望,隻能等著和景心一起同死。


    抱著體無完膚的景心,撫摸著她那等待僵硬的臉龐,壓在心底的深情,無名的淚水滴答滴答地流,這種默默的氣息,感染了淚龍珠,讓它從睡夢中醒過來。


    可是,淚龍珠不顧一切跑到滄海的禪房又如何?滄海根本不在那裏。


    然而,景心的命運並沒有就此停滯在冰牢,身在‘回思殿’的滄海依稀聽到了淚龍珠的哭喊。


    ……


    “啪”


    一聲茶碗兒的破碎聲,滄海憤怒的神情,在景心所住的暖閣門口摔了起來,一盞,兩盞,三盞,四盞,五盞,……,無數盞。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盞,整個門口,空蕩蕩的院中,門口的台階下,鋪了一片瓦礫。


    隨著滄海的震怒,麵色平靜的追風,凶神惡煞的掌刑管事,彪形大漢的掌刑人,思過園冰牢看守和所有目睹景心受過‘鞭不落’的人,紛紛按身份的不同,先後跪在滄海站立的台階下,台階下全是滄海摔碎的茶碗兒瓦礫。


    一陣刺痛,每個人的膝蓋都被紮破,鮮血流淌出來,他們依然直挺挺地跪在當地,不敢作聲。


    “大膽枉為的東西……”。


    滄海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開始怒罵起來。


    這裏,除了追風,都是被景心、追風無辜牽連的人,滄海正在氣頭上,他們不敢有任何的解釋,更不敢抬頭去接滄海的厲色。


    然而,就追風一個人,還是那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他不後悔知道景心受過‘鞭不落’後,故意隱瞞真相,他更可氣那顆發亮的珠子。


    盡管淚龍珠沒有親自向滄海闡述景心的劫難,淚龍珠依然成功了,滄海把景心從冰牢中救了出來。


    景心正在搶救,


    想到讓景心受苦的人,滄海惱怒不休,他要嚴懲這些人,告訴自己絕不能心慈手軟,要不然,瑞鶴仙莊的規矩太鬆馳了。


    斥責,怒罵,準備懲罰的時候,景心的暖閣,被人打開了,一名身穿蔥綠色孺裙的侍女走了出來,滿臉的淚痕,話未出口,已忍不住掩口悲戚起來,


    “主人,曾少主歿了,奴婢們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就是喚不醒來”。


    “什麽?”


    一句話,把滄海嚇得木然,甚至,精神都變得抽搐,更是像做夢一般,一切不顧跨入房中,繞過屏風,走進暖閣,看到牙床上的景心,滄海,心像被蹂躪著一樣疼痛。


    “丫頭,……”。


    滄海一個箭步,奔上前去,


    如今的景心,赤裸裸的躺在牙床上,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禁閉著雙目,一身的鞭傷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皮膚。


    床邊七八個侍女用溫水為景心擦洗著傷口,小心翼翼的敷藥,有的侍女在景心手上紮著銀針,在景心的‘人中穴’上紮著銀針,各種方法都在試,景心依然醒不過來,而且,已經沒有了氣息。


    眾女婢忍不住默默的哭泣著。


    滄海奔到牙床邊,把景心上身抱了起來,輕輕地搖晃,老淚橫流地哭著“丫頭啊,你不能有事?你在戳曾爺爺的心,……”。


    景心的身體軟綿綿的,隻待僵硬,滄海哭著,絕望著,……。


    景心靜靜地躺著,氣息皆無,滄海錐心悲痛,老淚橫溢,不忍心,不舍得,怎麽可以就這樣坐視成為定局。


    絕望中,滄海想到了,匆忙放下景心,跑出了惠心閣。


    在回思園,在回思殿,滄海推開了那具金棺的棺蓋,在屍身的枕邊拿出一個錦盒,並開始祈禱,“翊風,你一定要保佑你的曾孫女,讓她好過來”。


    說罷,心急如焚,再次返回蕙心小築。


    滄海在金棺裏拿出的錦盒,裏麵有一顆藥,是滄海認為能起死回生的藥,在盒子打開的一瞬間,一股清冽的幽香散發到暖閣每一處角落,讓人感到如此的神奇。


    滄海把藥丸捏碎,放到景心的口中,一股強烈的香氣刺激,景心悠悠地醒了過來,看到曾爺爺抱著她,在喂她吃東西,更是滿臉的淚痕,


    看到景心醒來,滄海強顏的笑了,但滿臉的淚痕遮不住他內心的疲憊,滄海高興地說道:“醒了,醒了,翊風保佑了,原來你不肯吃的那顆藥是為了救你的孩子,……”。


    滄海說著,老淚橫溢,景心卻是一臉的沉默,抬眼又看了一眼她的曾爺爺,那種眼神是那麽的怨憤,一刻也沒有猶豫,將嘴裏的藥末兒吐了出來。


    滄海知道景心在發脾氣,這麽珍貴的藥,怎麽能讓她浪費?


    “那碗匙來”。


    滄海大斥一聲,


    侍女應手拿起茶幾上的茶碗兒交給滄海,滄海又命人端來熱茶,將景心吐出來的藥粒稀釋下,又端到景心的跟前,哭聲說道:


    “好孩子,不要任性了,這是你曾爺爺給你留下的救命藥……”。


    一雙如秋水的眸子,瑩瑩發亮,在閃出光芒的裏麵,卻充滿了怨恨,景心看著滄海那疲憊的身影,一言不發,


    “走開,走開,我不上藥,我不上藥,啊,啊――”。


    發現侍女近前來為她清洗傷口、上藥,景心開始大發脾氣起來,有氣無力的斥責,更用手抓起了肩頭,想把那些敷上去的藥膏擰下來,卻讓自己鑽心的疼痛,連連地痛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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