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東方靈瑜無情?還是東方靈瑜失算?東方靈瑜當著景心的麵‘教訓’無名,除了真心要教訓無名外,還有另一重深意。


    報仇之路凶險莫測,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整天‘嚷嚷著’報仇,恐怕仇人沒現身,自己已經身首異處,這是東方靈瑜一種愛孫方式,一種不被人認同的方式罷了,目的讓景心多幾分城府,多幾分思考,多想想前因後果,就是這樣的一種方式,東方靈瑜故意相見不相認,故意讓景心看她如何懲罰無名,由於祖孫兩個人少於溝通,景心以自己的方式摸進了瑞鶴仙莊。


    背後嗬斥景心的人有五十多歲的樣子,還是一個和尚,一身紫色袈裟,錦緞補丁,手裏拿著像是檀木做的數珠,一臉的慈祥,卻帶幾分怒色,景心心道:“聽說滄海禪師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人,難道他是滄海禪師?”


    景心猜錯了,眼前這個人不是滄海,而是滄海的弟子逐風,是追風和尚的師兄,他是一位真正的僧人,頭頂有九個戒疤,不像滄海為了一些原因,故意烙上去的,不像追風學著師父,學著師兄,‘入鄉隨俗’,逐風深諳佛道心懷慈悲,慈悲為懷,聽說眼前這位是一個迷路的小婢,逐風就有點著急了,開始怨斥,“哪裏不好走?偏偏闖到這裏來?這裏是禁地,除了師父允許,其他人是不能擅入的,你想自討苦吃嗎?”


    貌似很嚴重的樣子。眼前這位僧人又是不敢大聲,又是責怪,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景心困惑著,更做出了一副委屈的不知所措,非常害怕的樣子,


    “那怎麽辦呢?我不是故意走到這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師幫幫我?”


    “別多說了,快跟我來”。


    逐風一副嚴肅的樣子,卻又不忍心看到這位‘奉茶小婢’受罰,便在前引路,把景心帶出了這所小院兒。


    景心在逐風的身後走著,心裏犯了嘀咕,心道:“他還有師父?”頓了下“看來他不是滄海禪師。那個地方是禁地?項叔叔怎麽在那裏?”


    常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逐風遇到了一個迷路的奉茶小婢,就把景心帶到了茶房,正好他也有事吩咐。


    真是好大的一間茶房,方格的架子靠牆擺放,上麵有很多‘花樣別致’的瓷壇。大廳內。錯落有致地擺放著油漆明亮的桌子,有長形的、有方形的、有圓形的,‘茶女’忙著手中的活兒,有烹茶的,長長的壺嘴向茶碗兒中傾倒著滾熱的開水,有選茶的。纖纖玉手,舞動著手中的‘簽子’。從已經是極品的茶葉中挑出更精細的茶來。


    “見過逐風師父!”


    看到逐風領著一個小婢進來,房中侍女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彎身見禮。


    “快準備一下吧,一會兒師父要和項莊主會茶,隨時聽候伺候”。逐風來到這裏後,第一句吩咐便是備茶。


    “是!”


    異口同聲的一個字,講的是那麽的有規有矩,


    逐風走了,把景心留在了這裏,景心在心裏偷樂起來,因為他是逐風帶來的,又身著女婢服飾,就沒有人過問她的身份。


    “大家好,我叫景心,以後請多關照”。目的已經達成,又聞到這滿室的茶香,景心說不出的暢快,便躬身見禮起來。


    房中的侍女像是沒看到她一樣,各就各位,各自忙各自手中的活兒,景心好無趣,又忍不住走到一個年紀稍長的侍女跟前。


    景心也是有眼力的,服飾的不同,代表著一種身份,其她侍女都是一身蔥綠色紗衣,唯她的衣服是淺紅色的,並且上麵還有花紋。


    “我叫景心,是專門為滄海禪師奉茶的小婢,請問我可以做什麽?”


    在這裏,為滄海奉茶的人是有特定的,不是一個普通小婢或者一個上等侍女可以做的,因此,景心的話就很假了,假的不能再假了。


    紅衣侍女不由抬起了頭,用輕蔑的目光看了一眼景心,景心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洋溢著笑容,因為她是逐風領來的,紅衣侍女並沒有太在意,認為她隻是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婢。


    “把這盅茶葉挑選一下,把最細的選出”。紅衣侍女說著,從左邊的桌子上拿來一個紫色釉花的瓷盅,放到景心的麵前。


    “好,沒問題,這個我最拿手了”。


    景心欣然答應一聲,捧起了瓷盅,打開看了一眼,感到驚奇起來,她沒學會矜持,也沒學會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就說道:“滄海禪師平素那麽奢侈,把那麽多的茶碗兒都摔壞了,所用的茶葉應該也是極品中的極品,都是同樣的嫩芽,同樣的大小,同樣的焙製方法,為什麽這些茶這麽‘糙’?”


    “真是一個沒學規矩的丫頭!”紅衣侍女聽了景心的話,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景心聽到了,臉上尷尬起來,強自的笑了笑。


    紅衣侍女不明白,瑞鶴仙莊所招用的女婢都是嚴格挑選,嚴格培訓,言行舉止規範後才送到各房工作,這逐風大師是怎麽了?領來這樣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婢,口不擇言的說滄海禪師奢侈,即便真奢侈,也不能說出來。


    礙於景心是逐風帶來的,紅衣侍女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道:“不要用手,用這兩根特製的簽子,……”。


    景心接過兩支沉沉的,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紅色簽子,隻覺入手涼滑,還有一股香氣,紅衣侍女又道:“這些你說的‘粗茶’,是茶中的極品,都是在雲山晨露時采摘的,因為茶商所用的用具不全,瑞鶴仙莊一般隻進他們的‘毛茶’,再精心挑選出‘品茶’,供滄海禪師飲用,明白了?”


    “哦!”


    景心懂得了,景心突然又道:“挑出來的茶是滄海禪師一會兒和項莊主用的嗎?”


    “那不一定!”


    紅衣侍女說道:“滄海禪師所飲用的茶不隻這一品,要看烹茶師傅如何選定”。


    景心突然開始猶猶豫豫起來,說道:“其實,其實我也會烹茶的,晚上的茶可不可以讓我來沏?”


    景心不覺得這句話有何不妥,紅衣侍女卻是一臉的反感,也沒辦法,誰讓她是逐風領來的呢,紅衣侍女一指左邊的裏間兒,


    “沏茶的活兒不是我們做的,是資深三十多年的烹茶師傅做的,他老人家在那邊兒,如果真想,你可以問她”。


    無疑,這個奉茶小婢太不懂規矩了,紅衣侍女懶得和她磨嘴,沒辦法,她的級別低一點兒,誰讓這個小婢是逐風領來的呢?所以,她打算讓景心去烹茶師傅哪兒去碰壁。


    若是學過規矩的女婢,定然不去,烹茶師傅是滄海禪師最滿意的茶師,滄海禪師平素喝的是她所烹的茶。


    景心一來,便要說為滄海奉茶,為滄海沏茶,這明明是想僭越烹茶師傅的地位,這明明是‘喧賓奪主’,不懂規矩,定然惹烹茶師傅不悅。


    盡管真實的情況是這樣,景心還是欣欣然,非常感激的向紅衣侍女道了聲謝,拿著簽子,捧著瓷盅,進裏間兒了。


    “什麽,沏茶?”


    烹茶師傅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相貌普通,舉止嫻雅,體態有些發福,一身紫色的綢緞霓裳,顯得是那麽的高貴。


    烹茶師傅平素的活兒不多,她是專門為滄海禪師沏茶的茶師,看似清閑,在外人看來,非常的不簡單,關鍵是滄海平素有摔茶碗兒的習慣,誰能保證滄海哪一天所摔的茶碗兒中,不是茶出了問題?


    這個奉茶小婢‘自告奮勇’說要沏茶,說要為大名鼎鼎,摔茶碗無常的滄海禪師沏茶,而且還這麽年輕,根本就是一個不懂規矩的孩子。


    紅衣侍女,還有這位烹茶師傅哪裏懂景心的心思,曾祖母東方靈瑜讓景心侍奉滄海,既然‘保薦信’讓項華給撕了,景心又對曾祖母鞭笞無名的事介懷,不敢說出丟信的失誤,就妄自猜測著,既然是侍奉,也就是服侍,就是平常的‘端茶遞水’,所以景心才讓花橙打聽滄海的喜好。


    在玉溪宮,平素沒事的時候景心也會看宮婢烹飪,看著看著也會點,但不擅長,對於烹茶,倒很有研究,所以才選擇了茶室,用沏茶來侍奉滄海。


    貌似烹茶師傅很通情達理一般,並沒有當即責怪景心僭越,而是起身在身後的方格架上拿起一盞小瓷盅,放到桌案上。


    “把這個沏來我嚐嚐,如果我滿意的話,就答應你為滄海禪師調一次茶,如果我不滿意的話,你就該學學規矩了”。


    景心並不太懂‘學學規矩’是什麽意思,而是欣然的答應了,放下了手中的簽子和瓷盅,捧起了奉茶師傅給她的瓷盅,打開看了一眼,裏麵是一些並不是太‘精細’的茶葉,景心依然信心滿滿,接受了烹茶師傅的‘考試’。


    “烹茶師傅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景心轉身離開了裏間兒,烹茶師父卻在景心的背後厭煩的冷哼了一聲,


    不多時,景心又再回來,景心把一碗很‘普通’的茶沏好了,烹茶師傅撥動著茶蓋兒,吹了吹裏麵的茶葉,咂了口,不由愣住了。


    一旁的景心,已經在美美的想著:“項叔叔喝了我沏的茶,一定會誇我的,……”。頓時又愣了一下,景心很好奇,“項叔叔怎麽會出現在瑞鶴仙莊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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