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發怒,正在氣頭上,逐風不敢多言,滄海又道:“不就是貪玩兒跑去他的練功房轉了一圈兒?至於把孩子打的不能下床嗎?”


    聞此言,逐風心中一怔,不由問道:“可是天下第一家那座‘擅入者,不論與誰格殺勿論’的練功房?”


    “不是那裏,還是哪裏?”滄海說道,


    聽到這句話,逐風不得不歎息一聲,說道:“這是天下第一家向來的規矩,誰的家中還沒有一個隱秘的地方,咱瑞鶴仙莊的‘回思園’不也是禁地嗎?”


    瑞鶴仙莊的回思園冰宮,比項天龍的練功房還要嚴格,這是滄海認為的,擅入冰宮者,格殺勿論還是輕的,但那個擅入者換做景心,那就另當別論了。


    關鍵是景心在滄海心中的位置比任何人或者事都重。


    “那可是我的景心,我的曾孫女,能和其他人相提並論嗎?”滄海憤憤不平起來,


    “……”。


    頓了一下,滄海又道:“當初《神龍寶典》風波,項天龍就沒懷好心,耍用伎倆,逼婚在先,現在又囂張跋扈,對景心苛待成性,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逐風不知道該說什麽,


    難道真是當局者迷,關心則亂,自從項天龍命嶽侍天一力從季尚信手中救出景心後,逐風便否了師父的意思。


    擅闖明令禁地,不管受不受懲罰,都是在情在理,無可厚非,況且,景心身上的問題‘大’了,誰知道她在擅入練功房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才招了責罰,其中原因,師父滄海可曾詳細的問過?奪情的判斷過?


    總歸一句話,逐風認為他的師父小氣,還在較真項天龍曾說他老的那句話,這是逐風認為的。


    頓了一下,


    “還請師父息怒,回心山莊和瑞鶴仙莊是天下表率,做任何事都該正在一個‘理’字上,貿然說悔婚,貌似有些茲事體大”。


    逐風的話已經很委婉了,別看項華和景心訂婚容易,悔婚就難了,這關係著兩家的關係,一旦解除婚約,這意味著撕破臉。


    老死不相來往還是輕的,弄不好會反目成仇。


    滄海開口欲言,葉軒輕步走了進來,躬身見禮。


    “婢子葉軒,見過滄海禪師,逐風大師!”


    逐風轉過身,對葉軒說道:“葉軒,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來這裏做什麽?”


    葉軒受了刑,在瑞鶴仙莊很多人都知道,她隱瞞了景心被項華偷帶到天下第一家的事,所以挨了打。


    人龍妖孽的事牽連景心,驚心動魄,在嶽侍天來到瑞鶴仙莊後,知道景心在天下第一家,滄海便赦免了葉軒。


    葉軒傷得不輕,一直在自己的寢室修養。


    今天,聽說景心要‘回家’,葉軒哪裏還休息得了?帶著傷痛,帶著憔悴,來到蕙心閣,卻讓葉軒迷惑不已。


    景心失憶了?


    不可思議,景心的失憶明明是裝的,怎麽去了天下第一家一趟,怎麽真的失憶了?葉軒想知道景心在天下第一家到底出了什麽事。


    “謝逐風大師關心,奴婢有心事,實在安心不了”。


    “什麽事?”


    逐風發問,葉軒溘然跪倒,說道:“求禪師,逐風大師先恕孫少主的欺瞞之罪!”


    滄海、逐風同時一愣,滄海說道:“說,到底什麽事?”


    葉軒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孫少主在天下第一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三天前,項華少爺來瑞鶴仙莊的時候,孫少主還是好好的,怎麽去了天下第一家一趟為什麽就失憶了?”


    滄海、逐風同時驚詫,


    “什麽?景心去天下第一家的時候沒有失憶?”


    逐風不可思議起來,葉軒說道:“是的!”


    “此話當真?”逐風又要確認,


    “奴婢哪裏敢撒謊,如果孫少主真的失憶,能和項華少爺商量著逃出瑞鶴仙莊去天下第一家嗎?”


    “逐風,你聽到了?”


    滄海憤然起怒,說道:“他們欺人太甚,他們到底還對景心做了什麽?竟然讓孩子失憶,可惡的項天龍”。


    此時的逐風也無話好說了,


    “不行,我要解除景心和華兒的婚約,如果再這樣下去,我的曾孫女還有命嗎?”


    “還請師父慎重,這畢竟關係著瑞鶴仙莊和回心山莊的交好,牽係著天下的穩定,弄不好會出大問題的”。


    滄海何嚐不知道,可是,他實在看不下去項天龍‘虐待’景心的事。


    如果是其他事,葉軒到可以置若罔聞,事關景心,有一件事便在她的腦海中一掠而過,想著她插口一言,說不定是大大的轉機。


    “禪師,逐風師父!”


    葉軒微一欠身,說道:“關於孫少主的婚約,婢子倒有一個辦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說來聽聽!”


    滄海發問,葉軒說道:“在振宇九州大殿,孫少主的婚事也是倉促之間公布的,後來又有花妖殘殺錦城壯丁的事,……”。


    “那又怎麽了?”


    “這些事情接二連三發生,相信禪師沒有來得及送書信告知老主人和宮主她們,畢竟子孫的婚姻大事要由直係長親做主,倘若修書一封,老主人回複不予允準此樁婚事,相信項莊主也不能說出什麽,解除婚姻的事是玉溪宮決定,與瑞鶴仙莊無幹,豈不兩全其美”。


    滄海拍案笑道:“好主意!葉軒有你的”。


    “謝禪師誇獎!”


    葉軒躬身一禮,滄海又道:“我這就修書一封,命人送往玉溪宮,我看項天龍還有什麽話說”。


    滄海似乎很得意,葉軒也很高興,她是景心在中原最貼心的婢子,景心心係無名,兩人早生愛慕,她也巴不得景心和項華的婚事告吹。


    得到了滄海的同意,滄海又拍案驚喜,寫信要送於玉溪宮,讓玉溪宮來毀這樁婚事,勝算已經是八成了。


    葉軒心裏非常高興,帶著這個消息去見景心,想讓景心也高興一下,當再次跨入蕙心閣門的時候,一件揪心的事發生著。


    ……


    ‘啪!啪!啪!’聲音不停的響動,每一次的聲音,讓房中的侍女都揪心不已,甚至全身都在發顫。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葉軒走入房中,在暖閣的門口,八名侍女立在兩旁,身體不停地發顫般看著她們中間,中間跪著一名女婢,年紀不大,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拖著雙掌,撕心裂肺著,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音。


    女婢旁邊還有一名少女,手拿戒尺,不停的抽打她的手心,手掌已經青紫交錯,皮開肉綻,滴答,滴答,是手掌上滲出的血滴,滴在木板地上。


    “你們在做什麽?”


    葉軒勃然大怒,不是一般的惱怒,而是非常的惱怒,這些女婢大膽妄為,在景心的寢室用刑,擾景心的清靜,真是罪大惡極。


    看到葉軒進來,九名少女立刻跪倒,挨打的少女更是麵向葉軒,哽咽著,叩首說道:“葉軒姐姐救命,葉軒姐姐救命,奴婢知道錯了”。


    “怎麽沒有聲音了?誰讓你們停下來的?”


    暖閣內傳出了‘景心’的聲音,是責怪,十名少女更噤若寒蟬,葉軒困惑起來,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像跟景心有關。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那位十五六歲的奴婢叫小碧,因為是剛到的瑞鶴仙莊,做事不免有些生疏,在為‘景心’送茶的時候,由於門檻過高,一不小心,絆了一跤,把茶水灑了。這下子,項回心勃然大怒起來,她在天下第一家時,本來就愛責打懲治女婢,如今更是肆無忌憚,反正所有的怨恨這些人都會記在景心的頭上。


    讓女婢取來戒尺打掌心,每一下都要聽到聲音,如果沒有聲音,就要換杖刑,杖刑聲音大,可是會死人,因此,小碧再疼也不敢哭,哭聲會掩蓋住戒尺打手掌的聲音。


    聽著聲音,‘景心’在牙床上躺著,已經過了很久了,責罰根本沒個盡頭,在房中的這幾名侍女,看著這場麵,心都揪碎了。


    葉軒一個箭步走入了暖閣,有些怪怨地說道:“孫少主,那丫頭到底犯了什麽錯?讓你如此處罰?”


    項回心又看到了這個‘病怏怏’,腰係蝴蝶結的少女,聽外麵這些女婢的稱呼,她的身份很不一般一樣。


    “她擾了我清夢,就該懲罰!”


    假景心一點情麵不給,葉軒傷心欲絕,她的孫少主從來都是仁和待人,對奴婢體恤有加,別說打,就是大聲斥責都很少,此次的景心變得如此冷麵無情?一句‘就該’,讓葉軒無話可說,葉軒說道:“那好,我身為蕙心小築的長侍女,女婢犯錯,應該由奴婢擔當,求孫少主寬宥了小碧”。


    項回心本來愣愣地躺在牙床上若有所思,當聽到葉軒這些誠懇的求情之語,突然杏眸流轉,看向了葉軒,“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處罰奴婢吧!”


    葉軒說的幹脆,項回心更直接,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們來愣著做什麽?把她帶下去打手掌,我要聽那‘啪,啪’地聲音,給我重重的打,要不然,我讓你們也都學學規矩”。


    葉軒這個好氣,她的孫少主幾時變得如此,連她都舍得打了,讓她心裏好不難過,好難過,她的孫少主為什麽突然會變了性格?


    “謝孫少主賞罰”。


    葉軒很憋屈,也隻能走出房門,承受責罰。


    ‘啪’地一聲,


    剛才小碧受罰的門口,葉軒跪在了當地,手托雙掌,雙掌重重地吃了一記,頓時出現了兩條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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