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和無名同關一室,滄海為什麽如此著急?而且破門而入!


    滄海雖然是一個半出家的和尚(明顯皈依不純),畢竟也是過來人,一直以來,無名對景心有著非分之想。


    這是他不允許的。


    年輕人,在一起,很容易幹柴烈火,在長親不允許下,那便是孽緣。


    無名的原因,景心的原因,總之很多原因,滄海絕不能讓景心和無名走在一起,


    聽說二人同‘禁’一室,過於擔憂的心裏,把事情想歪了。


    幾經叫門門不開,其實也沒多久,滄海心急,憤怒之下,將房門打破。


    步入暖閣,看到無名衣衫整齊,立於暖閣的中間,隻有景心一人躺在牙床上,滄海才放下心來,但也沒給無名好臉色。


    “滾出去,好好反省下,你錯在哪裏!”


    所謂的反省,景心是知道的,是罰跪,要在思過室跪上三個時辰,景心好氣憤,有心想為無名說話,可是她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


    滄海的腳步沒有停下來,向牙床走近,景心嚇得瑟瑟發抖起來,趕忙用被子把頭捂住,一動不動。


    “禪師,……”。


    滄海伸手要把紗帳撩開,葉軒緊張地不得了,忍不住撒謊說道:“孫少主說困了,想休息……”。


    “出去!”


    滄海甩臉,便向葉軒斥責了一句,葉軒嚇得一哆嗦。


    強不過滄海的疾言厲色,葉軒不敢違抗,低下了頭,向門外退了幾步,和無名一樣不肯離開這裏。


    “丫頭,曾爺爺來看你了,躲在被子裏做什麽?還不快出來!”


    滄海已經撩開了紗帳,坐到了床邊,發現景心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覺得非常的奇怪,話聲又是那麽的溫和。


    滄海的表情真是判若兩人,對無名、葉軒嚴厲,對景心卻是如此的和藹,景心感到有人在和她拉扯錦被,心裏更是害怕起來,在心裏叫道:“曾爺爺,不要呀,不要,您不能看到心兒的樣子,不能,……”。


    景心擔心著,恐懼著,用的力氣特別的大,


    景心越用大力,滄海變得擔心,忍不住猛然拽起,景心哪裏有滄海的力氣大,一時間,整條錦被便被滄海掂了起來。


    “啊――!”


    景心嚇得驚叫不已,


    “丫頭,丫頭,你怎麽了?”


    景心一個撲身,將頭紮進枕頭裏,“曾爺爺不能看到心兒的樣子,不能,不能……”。


    這反常的動作和驚叫,真把滄海嚇到了,滄海不知所措地說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景心,你這是怎麽了?不要嚇唬曾爺爺,……”。


    滄海把景心頭上的枕頭也‘搶’了過來,景心更是用手臂遮著麵目,退到了床角兒,“曾爺爺,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遠處的葉軒和無名更是為景心捏一把冷汗。


    滄海糊塗了,“丫頭,你倒是說話呀,你要擔心死曾爺爺嗎?”


    景心頓然一愣,在她退到床角兒,掩麵躲避,再次睜眸後,不經意看到了她的雙腿,竟然沒有了傳人印記,滄海更是著急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葉軒,這是怎麽回事?”


    “曾爺爺!”


    原來是虛驚一場,傳人印記突然又沒了,景心高興的哭了起來,摟住了滄海的脖子,害怕的不行,“曾爺爺,心兒好怕,真的好害怕……”。


    滄海拍打著景心的背脊,一片茫然,更安慰著說道:“不哭,不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把曾爺爺都嚇壞了,……”。


    “……”。


    猶豫片刻,景心說道:“心兒剛才做了個夢,夢到我的臉上長了好多紅點,擦不掉,也洗不掉,好可怕”。


    景心哪裏敢說實話,說假話後又再心裏罵自己千百遍,滄海卻長長地鬆了口氣,依然拍打著景心的背脊,安慰著,“不哭,不哭,我當是什麽大事?隻是個夢而已,夢醒了,當然就沒事了,……”。


    夢醒了,當然就沒事了?可是景心覺得,她的夢醒不了,傳人印記她根本駕馭不了,隨時隨地的出現,讓她覺得是一種陰影。


    頓了一下,因為恢複了人的身體,景心開始沒那麽恐懼,向門口望了一眼,看到無名依然矗立在門外,那股憂傷始終不曾從他的臉上釋去。


    “曾爺爺,不要罰無名,不是他的錯,是我的錯,剛才做夢以為自己臉上長了紅點才讓人叫無名來幫我看的……”。


    滄海在心裏歎了口氣,他不明白景心為什麽非對無名‘情有獨鍾’?


    礙於景心的心結,滄海勉為其難地說道:“下不為例……”。頓了一下“以後再有什麽隱情,可不許再把門關上了,若是傳出去,會失了大體,……”。


    “謝謝曾爺爺,心兒知道錯了,以後一定矜持!”


    又一次說假話,景心心裏好難受。


    頓了一下,滄海又道:“既然你累了,那便先休息吧,等明天你有精神了再說,……”。


    景心一愣,“曾爺爺來找心兒難道有事嗎?”


    滄海點了一下頭,“記得你剛認我這個曾爺爺的時候,你跟我說過,要找眉宇間有胭脂痣的二十歲左右的女子,這些天這些人終於齊集一些,因為你有傷的事,曾爺爺便暫時擱置了,見你有了氣色,才讓她們來到瑞鶴仙莊,讓你辨認,其中有沒有景月”。


    景心聽之大喜,“謝謝曾爺爺”。


    “傻丫頭,景月也是我的曾孫女”。


    “曾爺爺,快帶我去吧,我現在不困了”。


    看到景心這麽迫不及待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滄海心裏很安慰,“好吧,走!”滄海說著,站起身來,景心也趕忙從牙床上挪動下來。


    景心這一挪身,滄海好生的奇怪,景心剛才說她睡覺了,還說她做了噩夢,可是她的鞋子是穿著的。


    滄海疑惑著,不經意低頭,看到了地上摔破的瓷碗兒,還有一絲殘剩的燕窩,又看向景心,與此同時,葉軒和無名也發現了滄海的困惑,他們也知道,景心的謊話太過幼稚了,難得滄海相信了,此刻又出了漏洞。


    “不像話!”


    滄海麵無表情地責備了一聲,景心驚訝地看向了她的曾爺爺,滄海食指向下一指,繼續說道:“葉軒,你是怎麽伺候你家孫少主的?看這地上,看她的衣服,就寢就該換上寢衣,……”。


    雖是責斥,葉軒在心裏深深地吐了口氣,剛才嚇得手心都出了冷汗,原來滄海懷疑的不是景心反常的事。


    葉軒趕忙走入暖閣,雙膝跪倒,伏地說道:“奴婢知錯,隻因孫少主回來後說非常困了,躺下便睡,奴婢怕驚擾了……”。


    “不用解釋了,趕緊命人收拾下”。


    “是!”


    葉軒如釋重負般答應一聲。


    景心也在心裏噓了口氣,原來她的曾爺爺會如此‘幼稚’?


    “曾爺爺不要責怪葉軒,葉軒也是好意”。


    滄海瞪了景心一眼,說道:“是你對她們太好了,才讓她們越來越不盡心,遲早她們恃寵而驕,不把主人放到眼裏,……”。


    其實,景心真心不愛聽曾爺爺說這些話,玉溪宮對屬下向來隨和,便是到瑞鶴仙莊後景心才覺得突然多了太多規矩。


    “曾爺爺,我們還是去見那些有胭脂痣的女子吧?心兒好想趕快看到她們”。


    滄海歎了口氣,又轉了和色,說道:“好!”說罷,攜起景心的手,無視著無名在暖閣門口的存在,走了出去。


    景心回過頭,看了看無名,無名低著頭,始終沒有抬起來,景心心中又是一陣悵悵。


    走出暖閣,跨出蕙心閣,還是景心有傷不便多走動的原因,滄海把她扶上步輦,自己坐到另一席上,那些抬輦的莊丁把他們抬到了振宇九州大殿門前。


    振宇九州大殿是瑞鶴仙莊的門戶,進入瑞鶴仙莊,首先看到的是‘五嶽’照壁,再便是振宇九州大殿,大殿是滄海接見天下間有聲望,有地位的人的地方,按規矩說,無名無份的婦人是沒有資格來到振宇九州大殿門前的,然而,她們的身份特殊,是景心找的人,有可能有景心的姐姐景月,


    但是,也有可能沒有,因此,這些人正殿不能進,瑞鶴仙莊的內院也不能進,有胭脂痣的人太多,‘私入’內莊,她們會壞了瑞鶴仙莊這片清靜地。


    沒辦法中的辦法,逐風安排她們在瑞鶴仙莊的門前讓景心辨認。


    盡管如此,這些有胭脂痣的人,也各個興奮不已,她們的腳下,便是傳說中神一樣人物居住的地方,如此的寬敞,莊嚴,肅穆,雖然隻是冰山一角,能來到這裏,即便是小小的停留,同樣感到無上榮光。


    莊丁抬著步輦,景心、滄海來到振宇九州大殿的甬道中間。


    “拜見滄海禪師!”


    輦落,莊中武士、雜役,女傭,還有那些有胭脂痣的人紛紛跪倒,向滄海行禮,人多之中,猶如山呼海嘯一般。


    有胭脂痣的人都要保持特定的舉止,按照臨來時女管事告誡的禮節,不隨意抬頭,不隨意看任何人的相貌,不能四處遊目,但是,聽說滄海駕臨,很多人也忍不住悄悄地把頭抬了起來,看一眼這位大人物滄海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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