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暗流湧動。


    賈詡立於窗前,目光穿過層層殿宇,落在遠處天際。


    董卓的暴虐,他早已看在眼裏,這朝堂,如危巢累卵,不可久留。


    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笑,轉身朝向議事廳,步履從容,仿佛這危局與他無關。


    “太師英明神武,此計定能一舉平定叛亂!”


    賈詡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每一個字都恰到好處地搔到董卓的癢處。


    董卓聞言大喜,肥碩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粗聲粗氣地讚賞著賈詡的“忠心”。


    賈詡麵上愈發恭敬,心中卻冷笑一聲。


    這老賊,不過是塚中枯骨,待時局有變,第一個死的便是他!


    私下裏,賈詡卻不動聲色地與董卓的心腹們拉開距離。


    他偶爾會透露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在他們之間製造嫌隙。


    看著那些平日裏稱兄道弟的家夥們互相猜忌,甚至反目成仇,賈詡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這些蠢貨,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


    夜深人靜,賈詡書房的燈火依舊亮著。


    他正伏案疾書,一封封密信被小心地封好,交由心腹之人秘密送出。


    信中,他詳細安排了家眷的轉移路線和安頓事宜。


    他早已將妻兒老小分批送往幽州,在那裏置辦了田產,為自己留下了退路。


    做完這一切,賈詡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走到窗邊,望著夜空中皎潔的明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洛陽,這潭渾水,他已經攪得夠渾了,是時候抽身而退了。


    他輕輕撫摸著腰間的玉佩,那是他離家時,妻子親手為他係上的。


    “等天下安定,我便接你們回來。”


    賈詡低聲喃喃,聲音中帶著一絲難得的柔情。


    他知道,這一天不會太遠。


    與此同時,劉備府邸,氣氛凝重而緊張。


    劉備端坐於上首,目光沉凝,何蓮坐在下首,麵色憂慮。


    “蓮兒,如今董卓倒行逆施,殘害忠良,朝野上下怨聲載道,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若不加以製止,大漢江山危矣!”


    何蓮顯然對董卓的暴行亦是深惡痛絕。


    “郎君所言極是,可那董卓權傾朝野,手握重兵,我等婦孺,又能如何?”


    她無奈地歎息,聲音中透著深深的無助。


    劉備緩緩起身,走到何蓮麵前,語氣堅定而有力。


    “莫慌,備雖不才,願為蓮兒,為大漢,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如今之計,唯有借助天下諸侯之力,方能鏟除董卓,匡扶漢室!”


    “郎君的意思是?”


    何蓮抬眸,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請蓮兒下詔,以天子之名,號令天下諸侯,共討董卓!”


    劉備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何蓮聞言,嬌軀微顫。


    片刻後,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決絕之色。


    “好!就依皇叔之言!”


    她當即命人取來筆墨紙硯,親自執筆。


    在劉備的授意下,一字一句地寫下詔書。


    言辭懇切,字字泣血,控訴董卓的罪行,號召天下諸侯共討之。


    詔書寫罷,何蓮取出象征著皇權的玉璽,鄭重地蓋在詔書之上。


    詔書隨即被秘密送往各地,如同一顆顆火星,點燃了沉寂已久的天下。


    而各路諸侯接到詔書,心思各異。


    他們垂涎於劉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勢,卻也忌憚董卓的兵強馬壯,不敢輕舉妄動。


    經過一番權衡利弊,最終,在各自親信幕僚的勸說下,他們還是決定出兵。


    畢竟董卓才是心腹大患,若不除之,他們也將寢食難安。


    一時之間,天下風起雲湧,一場浩浩蕩蕩的討伐董卓之戰,即將拉開序幕。


    亂世之中,群雄並起,誰又能在這場亂局中脫穎而出,成為最後的贏家?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一月時光,悄然而逝。


    函穀關外,戰旗獵獵,如墨染長空,戰鼓聲聲,似雷霆震怒。


    各路諸侯兵馬陸續匯聚,黑壓壓一片,望不到盡頭,那股磅礴氣勢,直衝雲霄,撼動天地。


    為首者,正是聲名顯赫的渤海太守袁紹,他身披金光閃耀的戰甲,頭戴紫金冠,顯得氣宇軒昂,威風凜凜。


    在他身後,後將軍袁術亦是戎裝加身,氣勢逼人。


    冀州牧韓馥,麵容沉穩,不怒自威,自帶一股久居高位的威嚴。


    陳留太守曹操,雖身形不高,卻目光銳利如鷹隼,精芒四射,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股梟雄之氣,一看便知是人中龍鳳。


    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河內太守王匡、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等,亦各率麾下精兵強將,齊聚於此。


    十八路諸侯,為匡扶漢室,共襄義舉,誓要誅殺董卓,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他們各自安營紮寨,營盤連綿數十裏,將函穀關圍得水泄不通,鐵桶一般。


    討董聯軍大營,人聲鼎沸,喧囂震天。


    兵士們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搭建營帳,埋鍋造飯,巡邏警戒,一切井然有序,忙而不亂。


    中軍帥帳內,氣氛凝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各路諸侯濟濟一堂,分列兩側,皆是麵色肅穆。


    劉備最後一個踏入帳中,他環視一周,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他步伐沉穩,徑直走到主位,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毫不客氣地坐下。


    那動作自然流暢,仿佛這位置本就該屬於他,天經地義一般。


    眾諸侯見狀,神色各異,心思各異。


    有人暗自點頭,讚賞劉備的膽識和氣魄,認為他當仁不讓,有人則眉頭微蹙,心中不滿,卻也不敢輕易表露出來。


    “諸位,”劉備朗聲開口,聲音渾厚,極具穿透力,瞬間壓過了帳內的嘈雜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今日召集大家前來,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商議討伐董卓之事,還天下一個太平。”


    “然,兵無頭不立,鳥無頭不飛,我等需先推舉一位盟主,統領全局,方能令行禁止,克敵製勝。”


    此言一出,帳內頓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眾諸侯麵麵相覷,眼神交流,心思活絡起來。


    誰都渴望成為這個盟主,掌握聯軍的指揮權,號令天下,但又顧慮重重,不敢輕易表露出來,以免成為眾矢之矢,被群起而攻之。


    “我推舉袁本初為盟主!”


    一個洪亮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說話的是豫州刺史孔伷,他身材魁梧,聲如洪鍾,頗有幾分威勢,言語間,對袁紹推崇備至。


    “袁本初出身名門,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威望素著,深受敬仰,足堪大任,足以擔當此重任!”


    孔伷話音剛落,便有不少人紛紛附和,一時間,帳內盡是讚揚袁紹之聲。


    袁紹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腰杆挺得更直了,他環顧四周,享受著眾人的吹捧,心中充滿了優越感。


    “哼,袁本初有何才能?不過是仗著祖宗餘蔭罷了,屍位素餐之輩!”


    一個陰冷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卻是後將軍袁術。


    他斜睨著袁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眼中滿是不屑和挑釁。


    “若論出身,我袁公路亦不遜於他!若論才能,我更是遠勝於他!這盟主之位,舍我其誰!”


    袁術此言一出,帳內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眾諸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卷入這場紛爭之中。


    誰都知道袁紹和袁術兄弟不和,積怨已久,如今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竟公然爭執起來,絲毫不顧及顏麵,這讓他們感到十分尷尬和不安。


    曹操見無人推舉他,心中暗自惱火,卻也隻能強壓怒火,故作大度地站起身,臉上堆滿了笑容。


    “我認為,劉皇叔仁義布於四海,恩澤天下,乃是當世英雄,可為主帥!”


    他朗聲說道,語氣誠懇,仿佛真心實意地推舉劉備一般,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


    然而,他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狡黠,算計的光芒一閃而逝。


    他這麽說,不過是想賣個人情給劉備,順便惡心一下袁紹和袁術,讓他們兄弟相爭,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


    劉備自然洞悉曹操的心思,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中暗道,這曹操,果然是個老狐狸。


    他並不想當這個盟主,他深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過早地暴露自己的野心,隻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不利於他日後的發展。


    “諸位謬讚了,”劉備擺了擺手,語氣謙遜,姿態放得很低,“備何德何能,擔當如此重任?實在愧不敢當啊!”


    “依備之見,袁本初兄長威望素著,深孚眾望,足智多謀,運籌帷幄,實乃盟主的不二人選!由他來統領聯軍,定能馬到成功,誅殺董卓,匡扶漢室!”


    他故意將“兄長”二字咬得極重,顯然是在挑撥袁紹和袁術之間的關係,讓他們兄弟間的矛盾更加激化。


    曹操在一旁看得清楚,心中暗歎劉備城府之深,手段之高明,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日後必成大器。


    袁紹聽了劉備的話,心中大喜,臉上笑容更盛,他得意地瞥了袁術一眼,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勝利,那眼神中充滿了挑釁和得意。


    袁術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卻也無可奈何。


    他知道,在場的諸侯大多傾向於袁紹,他根本爭不過,隻能強忍怒火,將這口氣咽下去。


    最終,在眾人的推舉下,袁紹毫無懸念地當上了討董聯軍的盟主。


    然而,這十八路諸侯,究竟有幾人是真心為了匡扶漢室,為了天下蒼生而戰,又有幾人是各懷鬼胎,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


    這恐怕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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