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崎待了四個月的九方禾帶著那根被付溪封印好的宿儺手指回東京了。


    而聽了四個月外語的伏黑甚爾也總算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語言環境中。


    他也不清楚九方禾帶自己過去幹什麽,但作為命握在她手上還沒有工資的卑微打工人,伏黑甚爾也沒辦法拒絕。


    因為,那天吃的藥丸,解藥隻有九方禾有。


    伏黑甚爾再想怎麽桀驁不馴,也得先把自己的毒解了,至於那到底是不是毒。


    第一個月的時候,到吃解藥的時間,他特意拖了一段時間,結果發作時那給他疼的。


    簡直比小時候在禪院家被那一大堆咒靈包圍攻擊時還要痛苦百倍,而且疼痛是隨著時間遞增的,即便他再怎麽能忍,對於那種疼痛還真遭不住。


    至此,伏黑甚爾也隻能老實當一個沒有工資的可憐打工人了。


    雖然一個月還是有那麽一筆錢花費的,但那錢隻夠吃飯,想出去賭博根本不夠,至於自己去接殺死術師的任務。


    他覺得自己一出去保證會被那個六眼小子追殺。


    畢竟。


    在他眼中,自己已經死了,當初他也是覺得自己活不了,在被交到九方禾手中前,把自己的兒子交給他處置了。


    話說……他兒子叫什麽來著?


    癱在九方禾別墅客廳中的伏黑甚爾撓了撓頭,一時間沒想起來當時被他告知五條悟的時候自己兒子名字。


    算了,無所謂了。


    他現在就是個沒有工資,隨時被九方禾安排的打工人。


    兒子。


    看六眼那小子怎麽做吧。


    ?)??


    剛入秋東京此時依舊炎熱。


    九方禾回歸之際,五條悟剛巧出任務了,如今的他已經適應了自己的新力量,已經做到了真正的最強一說。


    因此與夏油傑的任務也分開了。


    “想好了嗎?”


    夏油傑側頭看著幾個月不見的九方禾,輕笑一聲。


    “沒想到你一回來先來找我,悟要知道肯定得吃醋了。”


    因為夏油傑的話,九方禾沉默片刻詢問道。


    “……他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聽到她的話,夏油傑有些意外她不是一臉疑惑了。


    “哦?你反應過來了?”


    “……那天反應過來的。”


    “咳……”


    回想起幾個月前的場景,夏油傑尷尬咳嗽一聲。


    “那天,真是個意外,我沒想到你和悟直接在走廊……”


    對於夏油傑說了一半的話,九方禾沒在意,隻是抬手摸了摸脖子道。


    “打斷的挺好,不然我現在徹底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了。”


    “你……得知五條悟死亡消息時,不是挺生氣的嗎?不是也喜歡他嗎?”


    “……怎麽說呢。”


    九方禾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中那一朵朵白雲。


    “我是打算修無情道的,無情道,不能動情。”


    “你不是還沒修嗎?”


    九方禾沒回答夏油傑的疑惑,隻是繼續說道。


    “我師尊在離世前也曾說過,如果我要選道,無情道最適合我,而且,我還在找回去的方法,如果找到了,這段感情更不應該存在了。”


    “有時候感覺禾你不像我們中年齡最小的人,你太清楚自己想要的了,也規劃好了自己未來的道路,你失態的模樣除了悟把你逗過頭以及那天得知他死亡消息外,也沒見你因為其他事而失態過。”


    夏油傑側頭看著九方禾評價道。


    “很理智,卻又缺少少年人的活力。”


    “禾,你詢問我對於‘人性’的看法,我也想詢問你一個問題。”


    九方禾收回視線看向他。


    “你說。”


    “你認為,人的‘情’應該抑製甚至斬斷嗎?”


    如同三個月前,九方禾詢問夏油傑‘人性’時得到他沉默。


    如今夏油傑詢問九方禾‘情’是否抑製或是斬斷時,得到的是九方禾的沉默。


    沉默片刻後,九方禾開口道。


    “那你對‘人性’的看法有回答了嗎?”


    聽到九方禾反問的話,夏油傑苦笑著搖搖頭。


    “還沒有呢,我這幾個月思緒挺混亂的。”


    “吞咒靈是什麽感覺?”


    夏油傑看向前方擺放在走廊下的飲料售賣機道。


    “像塞進下水道的抹布撿起來塞入口中,惡心,又反胃。”


    九方禾跟著他的視線一同看去。


    “你在追趕五條嗎?”


    “嗯,我感覺我逐漸配不上‘最強’這個稱號了。”


    “誰說的?”


    夏油傑一愣,再次側頭看向九方禾。


    “啊?”


    九方禾依舊盯著那台飲料售賣機繼續道。


    “誰說的你配不上‘最強’這個稱號?”


    “五條嗎?”


    “……沒有,悟他現在忙的都沒時間跟我打架,我們見麵時也就跟我吐槽一下那些任務。”


    “那就是說你自己認為自己不配這個稱號,對嗎?”


    “……嗯。”


    “沒必要。”


    “作為一隻手可以數的過來的特級,為什麽覺得自己配不上‘最強’?隻不過是比不過五條而已,他的無下限以及六眼本就變態,何必自認為自己很弱呢?”


    “夏油,有時候應該想開一點,不要隻鑽那一個點,那樣想法會逐漸極端的,就像盤星教,幻境中的你拿盤星教無能為力吧,因為他們是普通人,而你一直覺得‘身為咒術師,是需要保護非術師的’這一點,也沒必要。”


    “非術師是人,難道咒術師不是人嗎?咒術師隻不過是比非術師懂得運用咒力,擁有一種非術師沒有的力量罷了,而且高層一直在用這種思想割裂術師與非術師,讓咒術師認為自己高於普通人,因此咒術師必須保護非術師。”


    “但實際呢,都一樣。”


    “非術師有好有壞,咒術師自然也是,否則為什麽會出現詛咒師,而這些,都是‘人性’的表現。”


    九方禾的聲音很輕,卻說出的話又像石子,一顆一顆丟進夏油傑腦海中那片混亂的思緒海洋中。


    同時,也在緩緩打碎他那被‘術師必須保護非術師’籠罩的理念。


    “我暫時無法回答你人是否應該抑製‘情’的問題,但對於‘人性’的看法我能告知你我的意見。”


    九方禾看著思考的夏油傑道。


    “在麵對自己不爽的人時,別管他是咒術師還是非術師,揍一頓就是了,保持自己的愉快心情才是最重要的,遇到特別厭惡自己卻又不能親自動手的非術師,就跟盤星教一樣,用他們普通人的法律製裁就是了。”


    九方禾抬手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


    “有些非術師的惡是你無法想象的,但在麵對那種人時,髒了自己的手,很沒必要,對於那種人,比起殺掉,折磨他們才是更棒的選擇。”


    夏油傑抬起頭看著九方禾離開的背影,今天的這番對話,讓他原本混亂的思緒中出現了一盞燈。


    他好像明白。


    為什麽硝子與歌姬還有冥冥很喜歡禾了。


    她的確很像那種冬日的暖陽,在你冷到無法行動之時突然落下一抹陽光,給予你回歸正確道路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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