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曠,你漠北鐵騎憑什麽與我鬥!你不看看,這是什麽世道!”


    “修仙者當道,修仙者統世,你一個靈根都沒有的人,一個用不了靈力的廢物,憑什麽!憑什麽和我打!”


    沈硯南這幾日都快瘋了,裴曠這個瘋子!還有跟著他的那群廢物,竟能打得他節節敗退!


    明明他養的人可全都是修仙者!而對麵那些大多不過是些廢物!


    這世道可不是這麽個理!這已經不是五十年前鬼穀未開的世道了,他們這群普通人、這群廢物就應該乖乖跪倒在他們修仙者的腳下!


    “射!”


    城下的弓箭手紛紛開始往城牆上射箭。


    裴曠並不在意城牆之上那人的叫囂,而是拉滿弓箭,摸了摸自己的斷指,接著將手中的箭射出。


    沈硯南嘴角勾起雙手合十,靈氣圍繞周身,幾根箭觸及靈力紛紛落地,唯有那一根竟打破了他的防護直直朝他麵中而來。


    沈硯南欲將其打落,卻被刺中手臂。


    裴曠唇角勾起,“沈硯南,這天下也是我們的天下!無人規定,有靈根的就高貴,而沒有靈根的就低下!”


    “將士們,讓這群修仙者看看,看看我們的能力,看看到底誰才是廢物!”


    “殺!”


    “殺!”


    一日後,裴曠攻得一城,而沈硯南又不得不後退一步。


    *


    “廢物!廢物!廢物!”


    當著在場十幾個將領的麵,沈翊一腳將受著傷的沈硯南踹倒,沈硯南吃痛一聲,目光陰暗。


    沈翊的臉上是亂七八糟的刀疤,雜亂的疤痕讓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樣,隻是一眼便讓人頭皮發麻。


    “這麽些年你就訓出了這些!枉費我費盡心機,給你送錢!送人!你如此平庸配得上朕的這一番苦心嗎?”


    “啊?沈應肆一手建立兩個軍隊,而你的軍隊竟連漠北鐵騎都比不上?那就是一群沒有靈根的廢物啊!你連他們都打不過?”


    沈翊氣急敗壞,拿起鞭子就往沈硯南身上抽,鞭上的倒刺刮出血肉,他的後背一片泥濘,周圍的人都不由感到後背發痛。


    “沈亦安,朕費盡千辛萬苦才將你護著長大,可你說說你有什麽用?啊?說話呀!”


    “現在,現在立刻去給朕帶兵攻打京城,你快讓那些妖魔去、去把謝晚州給朕殺了,去呀!去呀!快去!”


    麵前之人低著頭讓人看不出半分神情,人就跪在他的腳下,像個任人宰割的奴隸,沈翊滿臉失望,“你瞧瞧你,廢物一個,天資是如此平庸,論文論武你竟然都比不上沈應肆半分!”


    比不上沈應肆半分?


    嗬!


    鞭子再度抽來,沈硯南突然抬起頭來,伸手抓住那滿是倒刺的鞭子,利刺刺破他的血肉,血液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唇角勾起,眼神挑釁。


    “父皇,兒臣這幾日是太過尊敬您了嗎?”


    說著,一把將鞭子從沈翊手中奪過來。


    “你!放肆!”


    沈翊皺起眉頭,滿臉震驚,沈硯南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孝子模樣,任他打罵,從未半句怨言,可現在!


    “來人抓住他!”


    聽到這句,周圍的人將頭低得更低了,沈硯南手腕一轉,鞭子瞬間燃盡。


    “父皇,兒臣不知您哪來的底氣敢這麽對兒臣,您在深宮幾十年,這外麵的人早不認您了。現在您麵前的軍隊,是我的,沈家的死士也是我的。”


    沈翊將態度放緩,“沈硯南,朕,朕是你的親生父親啊,朕最疼愛的就是你了,朕將沈氏的一切都給了你,朕那麽愛你……”


    “愛我?”


    沈硯南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雙黑眸盯著麵前之人。


    “愛我是將我生下來便不管不顧,愛我是在所有人都欺辱完我之後再訴說幾句你的無奈?愛?那什麽狗屁東西,父皇你的愛可沒人稀罕。”


    沈翊不可置信,明明沈硯南從小到大最信任的便是他了,明明麵前的這個孩子給他點幾塊點心便能感動得流淚,全心全意的為他付出一切,那個哭著喊著父皇的孩子是假的?


    可他之前明明很確定這孩子是愛他的呀,他可是他精心製作的一個完美的兒子呀。


    “父皇為了權利臥薪嚐膽幾十年,兒臣自小便學到了這個道理,如今的你於我而言可沒什麽價值了。”


    “你……”


    不知哪來的小刀突然插入心髒,沈硯南的心中隻有解脫。


    “父皇,我做事最討厭別人對我指手畫腳,若你安分些,我還能忍忍,可如今您還是下地獄去吧。”


    嘴角流出血液,眼裏滿是不甘,沈翊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


    沈硯南突然好奇地問道:“父皇可有想過自己會怎麽死嗎?會死在何地?何時死去?又是何人殺了你嗎?”


    沈翊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往下落,意識漸漸模糊。


    沈硯南蹲下身來看著他,“這些兒臣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我活著的每一日都時時刻刻想著自己會怎麽死。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你,為何從未想過呢?”


    屋內的十幾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但沒有人敢動。


    沈硯南站起身來,眼神冰冷,“看什麽?趕緊的,扔了喂狗。”


    雲浩看著他雲淡風輕地說著這話,然後又抬腳走了出去。


    雲浩抬腳跟上去,到房門口卻被叫住。


    “我說過,我習慣一個人。”


    於是雲浩站在原地看著他的主人,看著如今明明擁有了權利,地位,甚至千萬人追隨著的主人,一步一步,孤獨的走向黑暗。


    房間裏很黑,隻有一個小窗戶透出一縷光,讓人勉強看清屋內的布局。


    黑暗中沈硯南慢慢擦拭著手中的匕首,漆黑的眼睛融入黑暗。


    他什麽時候會死呢?


    明日?今日?還是下一刻?


    又會是誰殺他呢?


    匕首又染上血色……


    *


    幾日後,反賊沈硯南勾結妖魔,甚至揚言要解封鬼穀。一時間,原本不自量力、自尋死路的反賊沈硯南,成了千夫所指,遺臭萬年的人族叛徒。


    許多追隨他的人因不願與妖魔為伍,全都被他殘忍殺害。


    妖魔聚集蠻州,裴曠戰敗,鬼穀危難,天下人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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