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你個騙子,你都已經離開三年了!你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拋下我了嗎?宋楠,你不能拋下我,我要把你找回來。——宋清歡


    這邊將人送出山穀的宋父背著手轉了個彎,美滋滋地去找老友喝酒。


    沒辦法,如今他也算是個富貴閑人了。


    宋楠又一次停了下來,回頭張望,前麵兩個手下忍不住提醒道:“少爺,快走吧,都耽擱幾天了,大人還在等著你呢。”


    “你們先去縣裏等著我,晚點,我去找你們。”


    幾人不明所以但也隻能照做。


    宋楠一個人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著,走一會,坐一會,短短一段路廢了好久的功夫。


    “宋楠!”


    終於來了,宋楠回頭見少女又哭得滿臉淚水,可憐兮兮地盯著他。


    “宋楠,你再也不回來了嗎?”


    “我們再也見不到了?是嗎?”


    宋楠握緊劍,見她握劍的手泛著紅,他走過去,從空間裏拿出藥瓶給她認真地擦著藥。


    “清歡,你是對的,外麵很危險,外麵的妖魔會越來越多,你好好待在山穀裏,不要出去,要是將來我……”


    “算了,我不會回來了,你不要等我。在山穀裏好好生活,成婚生子,過好你的一生。”


    少年握緊手中的劍,轉身離去。


    “宋楠!”


    宋清歡擋在他的麵前,帶著哭腔說道:“這一輩子很長,我們一輩子也不見了嗎?我可以等你的,一年、兩年、十年!五十年!我都可以!”


    “或者你帶我走吧!宋楠你帶我走吧……”


    宋楠沒敢看她,放下狠話:“我告訴過你的,我不可能娶你!宋清歡,你老是纏著我,真的……真的很煩!”


    少年步伐淩亂,大步向前,宋清歡愣在原地,哭得像個孩子。


    宋楠討厭她,宋楠討厭宋清歡……


    他走了,他走了,他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以後他會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過完他的一生,娶妻生子……


    “宋楠,宋楠……”


    宋清歡繼續往前走,邊哭邊走,從白天哭到黑夜,她沒怎麽出去過,也不知這條路是通向哪個方向,隻是想著要跟上宋楠。


    天徹底暗了下來,宋清歡這時才發現,自己迷了路。


    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她也不害怕就這麽蹲在地上,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不曾停歇的蟬鳴又一次為女孩的哭聲伴奏,襯得這哭聲越發淒涼。


    “喂!宋清歡,你真的很能哭唉!”


    少年的語氣並不好,他的雙眼也很是紅腫。


    他真的服了,怎麽會有人的眼淚能流一整天,要不是怕她哭瞎了,他應該不出來的。


    宋清歡緩緩抬頭不敢相信宋楠竟然還站在她的麵前。


    這是幻覺嗎?


    她想站起來但又腿麻得站不起隻能抱緊他的小腿,不讓他離開。


    “宋楠!嗚嗚嗚……別走……別拋下我……嗚嗚嗚嗚……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嗚嗚嗚……”


    “宋清歡,你都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有多重要!我是要出去拯救蒼生的,我……”


    宋楠低頭看著她,想著爹說的話,日後鬼穀定會解封,到時候天下大亂,回到江家隻怕是會九死一生。爹勸他,就待在山穀裏,從此世上隻有宋楠。


    可這說得是什麽笑?他是什麽人能甘心被困在這窮鄉僻壤裏碌碌無為地活過這大半輩子嗎?


    他宋楠是要做大事的男人!


    他……


    “宋楠……我隻喜歡你……我不要別人……嗚嗚嗚……不要離開我……嗚嗚嗚……求求你了……嗚嗚嗚……”


    宋楠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無可奈何,丟盔棄甲。他蹲下身來,看著少女紅腫的雙眼,掏出手帕輕輕地給她擦著眼淚。


    “宋清歡,我真的是敗給你了。”


    他小心地給她擦著眼淚,卻被人反手勾住脖子。


    “宋楠,宋楠嗚嗚嗚……”


    他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會回來的。”


    宋清歡看著他的眼睛不確定道:“真、真的?”


    少女腫脹的雙眼,紅彤彤的臉頰,也是奇怪,無論他跑多遠,他總能想起她哭得雙眼紅腫的模樣。


    唉,他走了,宋清歡這個受氣包要怎麽辦呀,估計又要偷偷一個人躲起來哭了。


    他的語氣像妥協又像安撫,“你再等我一次,等我去處理完一件事,我就回來,陪你在這個小山穀裏待一輩子。”


    “你、你在騙我嗎?是什麽事?你不能直接留下嗎?”


    宋清歡還是不信,她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沒騙你,這件事隻有我能去做,而且這可關乎到三界的安危,你放心,處理完這件事我一定會回來的。”


    “真的?”


    宋清歡還是不太敢相信。


    “真的。”


    宋楠看著她笑了出來,從腰間把玉佩拿出來,放在她的手上。


    宋清歡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這個是宋楠冒著被噎死的危險也要護得好好的東西,平日裏就沒看見他拿出來過。


    “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你收好,等我回來找你拿。”


    “我們家清歡呀,真的是一點也離不開我。”


    宋楠摸著她的頭,語氣得意,“等著吧,等我回來,咱倆就在山穀裏生一堆孩子……”


    宋清歡聽他這麽說也不覺得害羞,隻是哭著堅定點頭。


    “嗯!生一堆孩子!”


    “哈哈哈……”


    宋楠笑出聲來,好吧,待在這裏一輩子好像也沒那麽糟糕。


    那晚宋楠送著宋清歡回到了山穀,然後才在宋清歡的目光下轉身離開。


    走了一會,他又不放心,跑回去跟在後麵,看她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這才安心離開。


    宋清歡,等我回來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每次追著我出穀,之後我都會偷偷跑回來,看著你回到家,我才離開。——宋楠


    很多時候,宋清歡都覺得那一日是她出現了幻覺,宋楠根本沒回來與她說過那些話。可手中的玉佩又告訴她這是真的。


    他真的出現過,他真的說了要在山穀裏跟她過一輩子……


    可是一年、兩年、三年……宋楠沒有一點消息。


    大家都說宋楠早把宋家丫頭拋下了,就這小丫頭還在那癡心妄想呢。


    宋楠人家說不定已經娶了門當戶對的高官小姐,生了幾個大胖小子,怎麽還會記得曾經有個鄉下的小未婚妻呢。


    這些話,宋清歡大多數時候是不信的,可時間越久,她越發沒了信心。


    或許他早就厭煩她了,那日不過是想哄哄她罷了。


    宋清歡默默忍受著別人對她的嘲笑,隻是固執的等待。


    宋父有了錢,這兩年愛上了喝酒,還沒勸動女兒成婚,自己便先喝酒喝死了。


    宋父死後,宋母的身體一下就垮了下來,沒顧得上宋清歡,自己便也離去。宋父宋母也都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在山穀裏去的算晚的。


    宋清歡處理完父母的後事,守著家裏建得又大又寬敞的新宅子,最後決定離開。


    她隻是離開一會,就一會,等她把宋楠綁回來,他們就待在這裏一輩子。


    宋清歡看著山穀的出口這麽想著,誰知她再也沒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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