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憶從在台上追著andy到台下繼續聊,她心思都在andy剛剛的說的話上,所以連個眼神都沒給許琮寧。


    薑憶跟andy不坐在一起,所以她直接給andy發微信約他去外麵繼續聊,andy看了消息卻沒動身。


    “你回去問他,他知道。”andy直接轉移矛盾。


    andy不想幹的事,不想說的話,威逼利誘都沒用,薑憶隻能放棄,等宴會結束回去問許琮寧了。


    她關了手機,一抬頭旁邊的座位空了,沈星玥和與她同來的法國同事端著酒杯去找許琮寧了,三人不知說了什麽,薑憶看到許琮寧從座位上起了身,一起往旁邊的桌子走去。


    這是被拉著又來敬一輪?


    果不其然,許琮寧被兩人夾在中間,又開始一桌桌地敬酒,杯盞交錯,沈星玥在許琮寧旁邊笑得隨性燦爛。


    幾人走到andy他們那桌時,有人起哄灌許琮寧,沈星玥在一旁解圍說: “別把你們老板灌醉了,等下沒人送他回去。”


    說的英文,大家都笑起來,法國同事笑說: “別擔心,有vivian在,daren今天肯定能回家。”


    沈星玥抿了口酒,曖昧地看了許琮寧一眼,但笑不語。


    許琮寧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沒看沈星玥,隻是說: “不用麻煩vivian,我老婆會來接我的。”


    他說的英語,似乎就是平常一句玩笑話,大家也並不感到驚奇。


    聖誕節後,他就在無名指上戴了戒指,所以公司裏都在傳他聖誕節回法國結婚去了。


    隻是他的結婚對象,大家還是很好奇的,但半年的時間,大家打探來打探去,什麽也沒挖到。


    就平時和他接觸最多,最有可能挖到消息的julia也一無所獲,所以她甚至懷疑過許琮寧是不是故意戴戒指斬桃花,而這其中他想斬的人也包括她自己。


    轉到薑憶他們這桌時,沈星玥特意調整了站的位置,她端著酒杯走到薑憶旁邊,一臉歉疚地跟她道歉,說的是英語,說完也不等薑憶說話,順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遞給她。


    “來,我敬你一杯,當做是賠罪。”


    薑憶遲疑地接過,一眾人盯著,看來這酒她是不得不喝了。


    “不至於,一點小傷,我知道vivian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沈星玥看著她笑,“我是怕你家裏人心疼了,到時候來找我。”


    薑憶說: “那我估計還真攔不住他。”


    她開玩笑的語氣,大家聽著跟著樂嗬,桌上隻有許琮寧和沈星玥聽懂了,他勾唇淺笑,仰頭喝了口紅酒。


    沈星玥跟薑憶碰杯,“那可就得麻煩你好好跟他解釋解釋了。”


    薑憶抿了口酒,答應得爽快,“好。”


    晚宴中途有人上去跟dj點歌,幾個比較外向的同事直接在現場獻唱,宴會現場頓時變成了一場小小的音樂會。


    大家紛紛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跟唱捧場,有人在歌聲中繼續觥籌交錯,整個晚宴的氛圍變得非常愜意。


    有同事唱到中途,甚至拿著話筒下來跟大家互動,他正在唱的是周深老師的《小美滿》,婉轉悠揚的旋律,清新美好的歌詞,仿佛這一刻就是迷迷糊糊的浪漫。


    他拿著話筒,隨機遞到大家麵前,這首歌太過耳熟能詳,所以勉強都能接到。


    中間副歌部分他唱了兩句,然後轉了個大灣跑到許琮寧身邊。


    “你看小狗在叫,樹葉會笑 風聲在呢喃,不好好欣賞秒迷迷糊糊的浪漫。”


    他唱完,忽然將話筒伸到許琮寧麵前,並貼心地將手機歌詞也遞到他麵前。


    許琮寧愣住,大家沒想到他這麽勇,立馬開始鼓掌起哄。


    許琮寧推著他的話筒,“你來,你來。”


    “老板來。”他帶著大家起哄。


    “老板來老板來”的呼聲頓時蓋過了dj的伴奏聲。


    薑憶第一次見有些窘迫的許琮寧,他甚至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然後在大家的期盼聲中猶豫地接過了話筒和手機。


    “一起好嗎?”這大概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有人立刻遞上另外一隻話筒,許琮寧試探地開口,聲音輕軟和緩,似泉暗流。


    “你願相信什麽就把世界看成什麽樣,


    偶爾難題加點重量越要輕輕地旋轉,


    所以無論如何記得保管小小的光環,


    笑就好哭也好,


    今天就是明天最好的陪伴 笑就好哭也好,


    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陪伴。”


    薑憶不是聽他第一次唱歌,但在話筒裏的聲音還是第一次。


    “哇!原來老板唱歌這麽好聽啊!”旁邊有同事讚歎。


    沈星玥說: “daren大學時可是組過樂隊的。”


    “真的嗎?”


    沈星玥立刻掏出手機說: “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以前的照片。”


    許琮寧唱完頓時迎來一片歡呼和掌聲,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幸虧我聽過這首歌。”


    薑憶常在家裏放音樂,做家務的時候,在家小憩的時候,做手工的時候,她還喜歡跟著音樂亂舞,當然跳舞都是背著他的。


    但許琮寧經常偷偷看她樂,也經常陪她聽各種各樣的歌。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呼聲震耳欲聾。


    許琮寧已經是騎虎難下,所以幹脆爽快應了下來,他拿著話筒起身去找dj,薑憶坐的位置距離dj很近,她聽到他說“jay chou”。


    後麵她沒聽清,但沒過一會,許琮寧忽然拿著手機到她麵前,“幫我搜下歌詞。”


    “什麽歌?”


    “《告白氣球》”


    薑憶快速幫他去網上搜了歌詞,許琮寧接過手機,拿著話筒說: “其實是我老婆很喜歡jay chou,她經常在家聽,所以我會唱一點,但可能唱得不好,希望大家不要覺得我糟蹋了jay的歌。”


    周傑倫的歌聲陪伴了薑憶整個學生時代,那時候她攢錢去買了他的每一張新專輯,就好像是給自己買了一份不會消失的陪伴。


    如今許琮寧給她買了黑膠唱片,周傑倫的歌聲依舊陪伴著,隻是如今除了他的歌聲,還有了陪她一起聽歌的人。


    現在這個人就站在她麵前,想唱一首他老婆喜歡聽的歌。


    不一會,dj就準備好了,伴奏響起,許琮寧拿著話筒,看著手機上的歌詞,隨著音樂開口。


    “塞納河畔 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 品嚐你的美


    留下唇印 的嘴


    花店玫瑰 名字寫錯 誰


    告白氣球 風吹到 對街


    微笑 在天上飛


    你說 你有點難追


    想讓 我知難而退


    禮物 不需挑最貴


    隻要 香榭的落葉


    喔 營造浪漫 的約會


    不害怕 搞砸一切


    擁有你就擁有 全世界……”


    有人沉浸在他的歌聲裏,有人沉浸在他的容顏中,而薑憶沉浸在他眼神的餘光裏,那裏有著他偏愛的光芒。


    許琮寧唱到一半問起,“有人會唱嗎?”


    薑憶幾乎第一時間舉起了手,許琮寧臉上的笑容慢慢放大,同事們第一次見i人薑憶這麽積極,一半吃驚,一半好奇。


    有同事著急地遞了話筒過來,薑憶接過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魯莽,但她現在才是真的奇虎難下了。


    話筒在手裏轉了轉,手心裏冷汗涔涔,薑憶拿起話筒說: “很巧,剛好我也是周傑倫的歌迷。”


    “哦,是嗎?是好巧。”


    間奏結束,薑憶跟著音樂開口。


    “親愛的 愛上你 從那天起


    甜蜜的很輕易


    親愛的 別任性 你的眼睛


    在說我願意


    塞納河畔 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 品嚐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


    人類的浪漫至死不渝,所以即使隻有他們兩個人能看得到,這一刻的幸福泡泡也在陽光下光輝熠熠。


    晚宴結束已經十點半了,薑憶留下來幫忙收拾一下道具,許琮寧早就先走了,但他沒有真的走,他在停車場等她。


    薑憶忙完到地下停車庫,她剛出電梯口就在門口看到許琮寧,看到薑憶出來,他走過來,溫柔地朝她伸手,“結束了?”


    “嗯。”薑憶握住他的手,將頭靠在在他肩膀上,貼著他走。


    “累了嗎?”


    “有點累,你累不累?”


    “我不累。”


    “胃呢?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我今天特別開心。”


    “是嗎?為什麽?”


    “因為我們老婆公開跟我表白了啊。”


    薑憶也沒想到那一刻她會沒有一絲猶豫地舉起手,但她不後悔,“其實我當時是有點衝動的,你不怕我不舉手了嗎?”


    “我知道你會舉手。”


    “為什麽?”


    “因為你不會把這樣的機會讓給別人。”


    “哦,這麽自信啊?”


    “自信都是老婆給的。”


    “那我們明天去領證吧?從此名正言順。”


    “明天?”許琮寧似乎很意外,“怎麽突然這麽急了?”


    “小尋說你的那個從法國寄過來的材料到了,所以我們可以去了。”


    “哦,你確定沒什麽問題了?”


    “還會有問題嗎?”


    “明天我讓律師幫我先看看再說。”


    許琮寧這突然的遲疑讓薑憶感到奇怪,“你不想領了嗎?”


    “當然不是。”許琮寧立馬否認,他支支吾吾,“我就是想選個好日子。”


    兩人已經走到車邊,代駕司機早就在車上等著了,兩人一起坐到後排。


    薑憶問: “你選哪天?”


    “五月二十號,你覺得怎麽樣?”


    “520?那天不是你生日嗎?你想生日那天去領證。”


    “對,這樣以後你生日禮物和結婚紀念日的禮物就可以一起送了。”


    薑憶無語地看他,“我有那麽摳嗎?”


    許琮寧揉揉她的手,“你不摳,是我會過日子。”


    “嗬嗬。”薑憶白他一眼,“你看看家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買了多少?”


    “你不喜歡的,咱們就丟了。”許琮寧闊氣得不得了。


    “聽聽你在說什麽,家裏有金礦是不是?”


    “那倒沒有,隻有個準備啃我們的妹妹。”


    薑憶被他逗笑,“我們倆養小尋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們倆幹嘛養她?你想養孩子,咱們今天晚上就回去生。”


    這話本來沒什麽,但車上還有第三個人,薑憶就覺得有些尷尬,她捂了捂許琮寧的嘴,“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小孩?”


    “我隻喜歡自己的小孩。”他倒是坦白。


    “那喜歡兒子,還是女兒?”薑憶好像沒問過他這種問題,因為她自己內心是抗拒生孩子的。


    “兒子女兒無所謂,我喜歡我的孩子跟性別沒關係。”


    “但很多爸爸都想要生女兒。”


    “生女兒當然好啊,但這個我控製不了,我不想去設定自己喜歡某種性別,因為不能如願時,你就會有一些失落感,這對千辛萬苦來我們身邊的寶貝不公平,我希望它是在某種公平的期待中到來的,無論它是什麽樣,我和你都會愛它。”


    回首,好像許琮寧說的就是她過去的遭遇,因為家裏人對她的出生抱以期待,所以當沒能如願時,所有的愛和期待也隨著臍帶剪斷了。


    “那如果我不想生小孩呢?”


    “那我們就丁克。”


    “那你會遺憾嗎?”


    “不會,我們首先得是我們自己,要做自己喜歡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孩子是錦上添花,而不是羈絆和束縛,有一天你想生了,我們再生。”


    “那萬一那時候我生不了呢?我都快三十了。”


    許琮寧摸摸薑憶的頭,“那我查查我能不能生?”


    薑憶用拳頭捶他,“反正我不能生,你也不準找別人生。”


    “行,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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