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憶被它甩下來的水迷得眼睛都睜不開,外公急忙過來製止,“哎呀,你看你把姐姐身上噴的到處都是水,坐下。”


    黑妞哼哼唧唧的,悻悻地蹲坐在地上,一雙黑亮的眼睛楚楚可憐地望著薑憶。


    外婆從門口扯了條毛巾,拿過來給她,“你不是說這個星期要加班不回來嗎?”


    “提前忙完了,下周不回來,要去出差。”


    “去哪裏?”外婆問。


    “蓉城。”薑憶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隨意搭在脖子上,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狗毛刷,對外公說:“外公,我來吧,您歇會。”


    黑妞異常興奮,卻坐在原地沒敢動,直到薑憶朝它招手,黑妞雖然是流浪狗出身,卻非常聰明,加上這幾年外公不停給他訓練,他能聽得懂很多指令了。


    外公說:“我這每天除了歇就沒事幹,你上班辛苦,你歇會吧。”


    薑憶招呼黑妞過去,它聽話地跑過去趴下,薑憶給它刷毛,黑妞很配合地一動不動。


    “沒事,我很久沒給它洗過澡了,還是我來吧。”


    外婆給薑憶拿來圍裙係上,隨後吩咐外公,“你去超市買條魚,再買點一一喜歡吃的鹵牛肉。”


    外公當即放下水管,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串車鑰匙,問薑憶,“一一,烤鴨要不要吃啊?”


    薑憶開心地點頭,“不過少買一點,我明天中午就得走。”


    有時候薑憶也會趕周一大清早的火車回去,但祁琪約了她明天晚上吃飯。


    外公笑著應了聲,湊到外婆旁邊說:“你再給我點錢,我再帶個蛋糕回來。”


    “你昨天褲子口袋裏裝的那二百呢?又放不見了?”外婆皺著眉頭說。


    外公去摸褲子口袋,“沒有啊,早上就沒看到,我還以為你看到,又給我沒收了。”


    外婆哼了一聲,“天天找不到了就賴人。”說著走過去翻院子裏晾曬的衣服,還真翻到了兩張濕漉漉的百元大鈔。


    “這是什麽?”外婆提著百元大鈔質問外公,“換衣服,錢都不掏!”


    外公道:“你這眼神也沒比我好到哪去啊!送到手上的錢都不賺。”


    “我可不稀罕。”


    薑憶聽著老兩口互相嘮叨,開心地笑了,黑妞好像感受到她的情緒,哼了兩聲。


    外公將濕漉漉的兩百塊揣進兜裏,發動了電動車。


    薑憶囑咐:“外公,騎車小心點。”


    “沒事,這車子好騎,我很快就回來啊。”外公的電動車“咻”地駛出了院子,在鄉村公路上狂奔而去。


    外婆追出去喊:“你騎慢點,騎慢點!”


    直到外公的車在路口轉了彎,再也看不見,外婆才走進來,一邊關門,一邊抱怨。


    “這個老頭子真的是不聽話啊!天天車子騎得飛起。”


    薑憶笑說:“其實外公就是想聽您嘮叨,他拐了彎就會減速了。”


    外婆哼了下,“他惜命的咯,平時多說兩句,他就嫌我煩咧。”


    薑憶朝外婆笑笑,又給黑妞身上抹了一遍香波,外婆在薑憶麵前的蹲下來,“誒,一一,外婆有個事跟你說。”


    “什麽事啊?”


    “阿秀婆有個外孫,你還記得吧?”


    阿秀婆是外婆一起長大的姐妹,阿秀婆家在另外一個鎮上,但距離他們並不遠。


    外婆和阿秀婆一直來往,不過薑憶隻見過阿秀婆幾麵,印象並不深,更別提她外孫了。


    “好像沒印象。”薑憶記憶中搜尋不到這個人。


    “就是也考上z大的那個小夥子,高中跟你一個學校,比你小兩屆,之前暑假的時候,還來問你借過筆記的,有印象了嗎?”


    外婆極力喚起她的記憶,又補充說:“就是那個又高又瘦,長得很清秀,那天來借筆記,你還給他講了題的。”


    薑憶終於有了印象,“哦,就那個有點黑,差點摔在我們家樓梯上那個?”


    外婆興奮道:“對對對,就是他。”


    “他怎麽了?”


    “阿秀婆不是十一剛辦了七十大壽嗎?他回來給他外婆慶生,我見到是一點都沒認出來,小夥子現在可一點都不黑,高高瘦瘦,帥得不得了了,那天好多人都想給他介紹對象呢。”


    話到此處,薑憶已經嗅出了外婆的目的了,於是開門見山,“外婆,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催我結婚的嗎?”


    外婆忙道:“沒催你結婚啊,我就是覺得這小夥子不錯,你們剛好高中大學都是一個學校,挺有緣分的嘛。”


    “而且他剛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也在申城上班,你倆平時可以多交流交流,有什麽困難,也可以互相有個照應。”


    薑憶當然知道外婆的意圖才不是那麽簡單,兩老好不容易接受了她和周洋分手,甚至都不敢仔細追問她原因,。


    但薑憶偶爾有次聽到他們聊起周洋,還是會黯然神傷。


    薑憶當初怕兩老傷心,選擇隱瞞,殊不知兩老早就察覺了此事。


    也怪她疏忽,把照片傳給外婆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周洋左手食指上有條疤。


    他曾經跟外公外婆聲情並茂地講過自己“隻身鬥惡犬”的光榮事跡,那條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外婆終究還是沒忍住,語重心長地說:“一一,外公外婆年紀也大了,身邊除了你,也沒什麽盼頭了。”


    薑憶勸慰外婆,“怎麽會呢?外婆,還有舅舅舅媽,表姐表弟他們呀。”


    外婆哼了聲,“你看你舅舅舅媽幾年才回來一次?你媽媽更不用說,再過幾年,估計連家門都找不到了。”


    薑憶不接話了,沉默地給黑妞衝洗。


    外婆看著她,眼裏有些心疼,但她銘記自己今天的目的,繼續說:“他們我是管不著了,現在我和外公就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好歸宿,早點結婚,生個寶寶,趁我們還有力氣幫你帶個幾年,你也少辛苦一點不是?”


    黑妞身上的泡沫已經衝得差不多了,薑憶關了水龍頭,用毛巾幫它擦幹。


    “外婆,其實和周洋分手後,我想了很多,我們倆的感情出問題,有一部分原因在我,我好像並不知道該怎麽去愛一個人,又怎麽能倉促地去開始一段新感情,甚至和一個人踏入婚姻呢?那樣是不會幸福的。”


    周洋那番話時常縈繞在薑憶腦海中,實際上薑憶真的沒有想要再開始一段新感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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