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墨染剛回來就明白,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忙碌的眾人,本身濃厚的白霧幾乎已經透明。從中透露出的隱隱約約的一隻眼睛,更是透露出這種不詳。


    臨行前準備行李的感覺與上路前吃最後一頓飯的感覺混在一起。還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即便是不會真死的魔術師墨染,此刻也感受到了緊張,恐懼與壓抑的崩潰。


    此時所有人實際上一直在緩慢而不可避免的崩潰。隻有在徹底失去理智之前結束這一切,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不過,魔術師墨染還是感覺有些奇怪。這種奇怪就像忘記帶手機一樣,屬於那種一直覺得不對勁,但隻有摸口袋才知道咋回事的那種。


    他好像一直忘掉了什麽很重要的事。不是在這個世界的事。而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早已埋藏,約好會回顧的事。


    黑曜石平台哢嚓一聲竟然擴大好幾倍。但這其實不是擴大,而是謎迷宮本身在擴張。


    如果把世界比作肥皂泡,那麽想要讓這些“肥皂泡”穩定存在,其實條件是略有不同的。


    小的“肥皂泡”,表麵張力(對應執念)應當小甚至沒有。否則很容易在“表麵張力”的作用下收縮消失。這也是為什麽墨染的那個小世界什麽也沒有的原因。


    大的世界,相反需要大量的執念來維持其存在。否則沒有這個拉住的力,世界就會迅速碎裂。


    這也是為什麽把幾乎所有角色都拉進謎迷宮,甚至把其他二創也拉進來。卻隻在碎片世界處理執念的原因。


    執念一深,謎迷宮恐怕要直接收縮爆炸。但後期又需要大量執念來維持擴大的謎迷宮屏蔽小高。


    現在已經是計劃的最後一部分,擴大的謎迷宮屏蔽小高和剛的窺視與控製,借助爆炸推離兩個世界。


    隻不過,那種還缺一點什麽的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還增加一種更奇怪的感覺。好似自己的眼鏡上沾著什麽東西。


    “沒關係,能再見你一麵,已經很幸福了。“不知道哪個世界的日向創看著另一個世界的七海千秋,哽咽的說。試圖觸碰的手穿過身體,絲毫沒有阻力。


    二創世界就要離開,此時的看到已經是特殊的光學現象。完全隻能通過口型,猜到他們在說些什麽了。


    “害,多大點事。另一個世界還有一個兄弟你活著,這不是好事嗎。”大和田試著拍石丸的肩。毫不在意的看著自己的手。


    “希望分別之後,你也能找到勇氣,找到那個真實的自己。”已經是個賽博少年的不二咲鼓勵著仍穿著裙子的自己。


    很快,這些影子也消失在空氣中。為防止被擴張中的謎迷宮直接吞噬,它們走的倒也很快。


    小死神站在幽瑪身邊,罕見的沒有玩笑也沒有挑逗幽瑪。名為憂傷與不舍的情緒彌漫在祂身邊。


    盡管這隻是小高創造後給他的世界,是囚籠與枷鎖。但畢竟生活了幾百年,不是那麽容易割舍的。


    該走的人走完之後,偌大的平台刹那間充斥著寂寥與肅殺。白霧徹底散去,小高的身影再次降臨。


    純黑的火種眉頭一皺,發現的不對。


    小高的狀態,未免也太好了點。


    彈丸論破目前熱度並不高,惡念是有限的。而且這些意識流的東西並不能有效儲存。突破消除那些迷霧也要耗費不少心力。


    他們看到的小高,應該像是跑一千米之後累成狗的樣子,而不是吃飽喝好睡了一覺後的樣子。


    除非——


    這裏還有惡念,而且不輕!


    漆黑的惡意肆意擊打著虛空,謎迷宮顫抖著宛如一個被毒打的孩子。即使看不見那些裂痕,所有人也明白,快要撐不下去了。


    “怎,怎麽回事?”凜神的藍色頭發早已大半灰白,這意味著他被侵蝕的極為嚴重。其餘人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大半成為“老年人”,下一秒就要進墳墓似的。


    閃開攻擊並非難事,但絕無可能阻止他破壞謎迷宮。在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中,“天”上的浮島一個個墜入深淵。


    有的不幸在空中遇上撞擊的巨錘,,直接在空中碎裂。猶如隕星墜落。


    “撤退,“誠-加具土命淡淡的說,簡單的命令仿佛——


    不,那就是死刑判決。


    撤不撤退,無非隻是死亡到來時間的長短罷了。離開這裏精心布置的一切,對於作者來說,角色連螻蟻都不算。


    “為什麽要逃,我們找到惡念來源不就可以了嗎?”不二咲顫抖著說,身體和聲音都在顫抖。


    沒人回答,因為答案顯而易見。沒人知道惡念的本體是什麽。它可以是天上的浮島,腳下的一顆石子。甚至可能根本沒有有物理上的實體。


    而他們,沒有任何偵測辨別的手段。


    魔術師墨染心情複雜,為了安全,他現在應該要走了。否則也有可能死在小高的攻勢之下。


    但是,他放不下。他們早已經不是紙片或者代碼。眼睜睜看著活生生的人死去——


    “看來你終於知道,我們要隱瞞的是什麽了。“霧切響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右手的死神之書閃爍著紫色的光輝。


    “是的,我明白了。”魔術師墨染歎息道。看著自己的手上黑色的紋路逐漸爬上手腕。不一會,整隻手像是燒焦了一般。


    “你幹什麽!?”火種看見魔術師走向平台邊緣,小高的所在地。剛想要出聲阻止,卻看到了驚掉下巴的一幕。


    凝結為實體的惡意,是作者們都無法直接抗衡的存在。直接接下一擊,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其效果比看絕望影片要強上數十倍!


    但是,那隻漆黑的手,就這麽抗住了攻擊。毫發無損,仿佛那是紙殼做的仿真劍。


    “果然,他是第三個。”凜神歎息,因為聲音低沉,聽上去仿佛是在火種耳邊低語。令人毛骨悚然。


    “第三個,什麽第三個?”火種徹底被自己創造的角色搞蒙了。魔術師墨染是第三個,那第一個和第二個在哪?指的又是什麽?


    這年頭自己寫的角色都能騙作者了?


    緊接著,上一幕或許還是吃驚,下一幕就要稱之為——


    驚悚


    魔術師墨染一手一個,把手摁在兩人身上。於是,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合為一個人。


    即使在完全不講現實規則的謎迷宮,這一幕也未免太過於恐怖。此時,魔術師墨染的形體似乎完全凝實。之前的幻影和不真實完全消失。


    他轉過身,看見身後的同伴有的驚懼,有的恐慌,還有幾人淡然仿佛早已料到。無奈的笑了笑,輕吹一口氣,幻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雖然有幾位已經知道是什麽情況,但還是讓我的記憶來講更合適。“


    刹那間,身影已經消失在空氣中。隻剩下那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與此同時,現場也陷入一片寂靜。


    水晶球轉動著,投射出與真實的景象幾乎毫無差別的投影。


    七海謹慎的向前一步,投影迅速轉化。投射出一個淒慘死去的七海千秋。


    “這是絕望篇七海死去的影像?不對,絕望篇是鋼針刺穿,這裏明顯是刀傷。”


    然而,下一秒。更加令人震驚的畫麵出現了。


    一個身影從血淋淋的屍體旁邊站起來。剛才他幾乎是趴在少女的屍體上,因此剛才沒能看出來。他拿著刀,正在細細的切割著。


    但那個身影,無疑就是墨染!


    隻不過,身上的黑色衛衣好似並非穿在身上,而是直接從身體裏長出來的,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惡意。


    鮮血從刀上滴落,黑色的衛衣顯露出較為淺的一角,暗示那深色似乎並不是原先的顏色。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點出乎意料。”霧切響子開口,向前走了一步。影像也迅速從七海千秋轉化為霧切響子,死法由淩遲變成窒息。正對著眾人的墨染,把那扭曲恐怖的笑容展露無遺。


    那根本不是人會笑得出來的,想要展露這樣的微笑,心理上離人有十萬八千裏。


    “雖然不知道是誰靠的比較近,不過或許都一樣吧。”一個同樣透明的墨染從水晶球中飄出,站在平台上。


    “各位不用擔心,被我這麽反戈一擊,小高很長時間都隻能無能狂怒。這時間足夠在下講完故事了。”


    火種同學或許知道,我的初中生活不怎麽快樂。但我還是艱難的挺過那一段時光並發掘出自己的天賦。


    凜神同學從栩墨那裏了解到,其實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我的人格已經分裂。兩個自己相互鼓勵支持。


    這些都是事實,但要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從另一個黑暗的角度。


    那一天,飽受折磨的我看見我的同學在看什麽東西。好奇心驅動我去看看。


    當時他們在看的,是彈丸論破的處刑。


    精妙的藝術,絕對的殘忍,毫無保留的暴力。這些深深的震撼了我。


    不用想也知道我接下來幹了什麽,我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殺戮。各種殺戮方式在你們身上實驗了無數遍。這樣,我在現實中收到的一切也變得能承受起來。


    在此期間,我的人格也因此分裂。善良的部分被封存。隻剩下無盡的殺戮。


    無論幹什麽都需要知識,這也就是我所謂的“天賦”的來曆。


    這段日子很長,很長。直到我無意中翻到一本六年級的作文本。讓墨染蘇醒為止。


    曾經的希冀,願望以及美好,將墨染從無盡的沉睡中喚醒。給予他反抗本體的力量。


    那幅壁畫,描繪的就是墨染強行割裂世界,逼退我的怨念。


    即便是長達十幾年的純真與光明,也沒能徹底淨化怨念。現實世界的我忘掉一切關於這個世界的事。彈丸世界的墨染分裂成兩部分,墨染與栩墨。


    然後,現實世界中恢複清醒的我開始寫作。因為本身的怨念的原因。覺查到這個在運行的陰謀。


    但是,我早已忘記。我也是怨念的一部分。清醒的意識與潛意識裏的惡意相互廝殺著。造成了好似有人在阻止我的假象——


    ......


    天眷伸手蓋在水晶球上。聲音與投影刹那間消失了。


    “各位,後麵的回去再聽。先幹活吧。”


    氣氛很是沉重,原本寂寥的空間更像是一場無聲的追悼會。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幹活。


    “還好嗎?“響子不知何時出現在響花身邊低聲詢問。她沒直接指代,但響花知道是什麽。


    響花一愣,低下頭沒有說話。


    有他的時候,隻覺得親近。失去他之後,才發現沒有人能代替他。


    盡管,他的一切都是偽造的。


    隻見姐姐對她神秘的笑了笑,然後便走開了。


    魔術師墨染已經沒有人形了,完全暗黑的一團站在小高和剛麵前。隻剩下原先心髒的一點。


    墨染是他最初的純真,栩墨是他的驕傲與天賦。而他,則是一切的反麵。


    “即,即便...隻是吸收...也快要....”


    “火種,在兩個世界,告訴我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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