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剩下的人都已經獲取完口供,在庫克的斟酌下,最原拿到了這份口供。然而,情況比他想象的要麻煩。


    一般來說,傳統的劇情是存在一個明麵上有動機和暗中有動機的人。但這次最原也算是開了眼,凱恩是把整個劇組的人全部得罪了一遍。


    男二號萊德,原本的男主角。因為凱恩的插隊差點直接被擠出去。為此沒少和他有口角。


    編劇,經常被凱恩說毫無經驗,倚老賣老。雖說這話沒在編劇本人麵前說,卻經常在很多集會上出現。


    女主角萊拉,被凱恩糾纏過。理所當然被拒絕,然後被各種針對。失去了另一部電影的主角位置。


    還有其他幾個人不一而足。總之雖說會因此殺人還是頗為勉強。但也確實每個人都和他有仇。


    案件還原如下:下午兩點多,男二號萊德因為凱恩又一次遲到與他發生爭執。因為體格不如他壯碩處於下風,糾纏中抓起刻刀。所幸被眾人拉住,無人受傷。


    晚上七點,萊拉去參加應酬,直到十點二十分才回來。這一點得到了看門的徐大爺的證詞。


    晚上八點,因為下午發生的事,兩人均被勒令在房間中看劇本。而庫克則前往醫院照顧妻子。直到十一點多才回自己家睡覺,這一點則有醫院的監控證明。


    看門的徐大爺倒是不用懷疑了,他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和死者有過多交集的人。


    也有可能凱恩看不起看門的。


    “這梯子,好沉!”楓妹和最原兩個人合力才勉強抬起鐵梯子。還隻能在地上拖著走。這麽移動勢必會引發巨大的聲響,除非凶手是一支團隊。


    “誒?是小楓的那個偵探男友嗎?”徐大爺聽見響動走進來,作為看門保安,徐大爺倒不是那種隻會喝茶攔外賣的那種。


    但雖說大爺平時有鍛煉,但秒殺成年男子多少還是有點離譜。


    “是的,我們也在調查,”最原已經暫時失去語言能力。機望隻好代替最原詢問。


    “唉,有,當然有。停電後整棟樓一片漆黑。跟泡在墨水池裏一樣。我提著燈在那邊巡邏。結果你猜怎麽著?”


    徐大爺誇張的比劃著,“那小子窗口亮著燈!看著像是蠟燭,我在想那小子還真是勤奮,雖說討人嫌。但其實演戲的底子是有的......”


    大爺和那些喜歡嘮叨的老年人也差不多,足足叨叨了十九分才離去。赤鬆楓看著徐大爺,忍不住想到最原的一句話。


    “健談的人往往是我們的福音。”


    “怎麽樣?最原,有思路了嗎?”機望好奇的問。線索其實差不多收集齊了。


    “機望,你的看法是什麽呢?“最原突然問。


    “誒?”機望被問的猝不及防,cpu險些幹燒了。他確實嚐試著進行推理,但無奈作為聯結主義人工智能,實際上他也和人類一樣有一個成長的過程。


    因此,起碼目前機望的推理能力還是零。


    “應該是有人在停電期間使用某種機械,比如小推車,把梯子運到樓下。爬上去殺死了凱恩。然後原路返回。”


    “停電的時間,大部分人可還是醒著的,就算被殺,臨死前喊兩聲恐怕也能做到?”楓妹忍不住反駁。


    確實,用梯子從窗口爬入根本不現實。先不說瞬間殺死一個大活人有多困難,就算能,架在外邊的梯子鐵定會引起徐大爺的注意。


    “凶手是從正門進入,然後從正門出去的。”最原說。“他還點了蠟燭,因為知道昨晚停電。用這種方式推遲了死亡時間。”


    桌上的蠟燭早就隻剩下少許蠟油,或許最原說的是對的。停電之後凱恩本人不會勤奮到點蠟燭看劇本。就算為了上床也不會一直點著蠟燭。


    但是這樣,也沒有排除任何人的嫌疑。在那段烏漆嘛黑的時間裏,隻有女一號和女二號待在一起,可以互相作證。但也不排除同夥作案的嫌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原卻依舊沒有下一步的行動。他好似呆在原地不動。


    如果墨染,凜神或者栩墨在這裏。一定會感覺熟悉。這一幕,和v3第一次學籍裁判的氣氛非常相似。


    那時,身為偵探的最原卻一直沒有開口。就算被懷疑是凶手也未曾開口,隻是因為,那時他已經知道赤鬆楓是凶手。


    但是,這些事總歸要有一個結束。無論自己願不願意,事情都會走向結局。


    “咦?把所有人叫到案發現場?”機望呆了兩秒。瞬間明白了什麽意思。迅速跑遠。


    楓妹是知道最原的,以往的案件解決後他都是鬆了一口氣,及時去找到什麽事情去轉移注意力。


    但這次,他卻還在思考。


    集結人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現場不怎麽寬敞。有部分人站在走廊上,房內略顯擁擠。


    “各位,“最原用力拉緊衣服,“現在,先來還原一下案發過程。”


    昨天晚上八點,庫克勒令兩人在房間看劇本,然後自己去了醫院。


    在這裏,有一個小小的細節,被當時路過的編劇看到。同時,處於一點意外,編劇注意到了一點。


    凱恩的門,是鎖上的。


    “難道不是那時候的凱恩動氣,自己把門關上在那邊玩電腦嗎?“警官問。“要說那時候凱恩已死,蠟燭又是誰點的?”


    “在那時,已經點上了。”最原走向那張桌子。“在有燈光的條件下,蠟燭是不明顯甚至難以察覺的。停電之後才顯露出來。好像是死者自己點上了蠟燭。”


    “所以蠟燭隻剩下了幾滴蠟油!”楓妹也算是想明白過來。然後,她的臉也瞬間煞白。


    能夠做到這點的,隻有一個人。庫克的證詞,反而鎖定了他自身。


    庫克看上去倒是很平靜,甚至表情都未曾有變化。


    “但是,最原,蠟燭恐怕沒辦法點一個小時吧?”機望的賽博眼鏡投射出蠟燭複原圖。“一支蠟燭最多二十分鍾,寺廟那種大蠟燭倒是有可能,但考慮到盤子的大小,恐怕半個小時已經是極限。”


    “所以有兩支。“最原淡淡的說。“很簡單的一個機關,其中一支略微融化黏住另一支,就可以讓蠟燭自動續航,但因為溫度原因,上邊的那支往往燒不完。導致剩下的一節掉了下來。”


    “庫克大叔,這裏所有物件有你的指紋恐怕都可以解釋。但蠟燭上,應該可以提取得到殘缺指紋。”


    庫克似是鬆了一口氣,抬手製止還想辯解的萊依。


    事件結束,楓妹找到獨自坐在走廊一角的最原。


    “庫克大叔是因為凱恩要把他換掉自己來當導演,找他商量時——”楓妹沒有繼續說下去。


    真相往往殘酷無比,荒誕才是主旋律。


    最原在想的,卻不是這些。庫克分明最開始要趕他走,卻又幫助他很多。他的內心恐怕也極為矛盾。


    偵探有很多意義,或許他作為偵探的意義,就是解開罪犯的劫?


    如果當年的殺人犯,自己先去和他交涉。結局會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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