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影片的作用,是將絕望放入影片,使其與觀看者本身的絕望共鳴。某種意義上來說,使觀看者絕望的,正是他本身。所以罪木無法抵抗,而雪染能支撐相當長的時間,甚至逼盾子用物理手段。


    “看來墨染君和罪木前輩一樣呢,”盾子極為失望,“我還特意準備後手,看來是用不上了呢。”


    墨染的眼睛幾乎釘在兩隻黑白熊舉起的屏幕上。他想起很多,很多。


    “沒有朋友要從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就是一個傻叉唄,還天天找別人問題。”


    他被整個班級關在教室門外,無助的敲門卻隻聽見裏麵的嗤笑。


    明明是他被搶走書本與物件。卻是自己看著老師辦公室的鍾被迫站立一節課。


    小偷,人品有問題,沒用的東西,這些都是他曾經聽到過的評價。或許在成人的世界根本不算什麽,即使在高中回首也不以為意。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對於一個少年來說,是整個世界的崩塌。


    為什麽呢,為什麽?他們能輕鬆放下,我要背負他們做下的惡?憑什麽我不能治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些人渣有什麽資格活在世界上?


    根本沒有善有善報,自然也不存在惡有惡報。隻有實力,實力才能解決一切。絕望的人才能迸發出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


    墨染知道不對,卻無力反駁。人不可能反駁自己,他像沉入無底深淵,又像被無數絲線束縛。心中的光明正在被吞噬,如果任由一切繼續,那就徹底完了。就在這時,下墜感消失了。他好像落到深淵底部。有人按住他的肩膀。


    他和他長得一模一樣,除了自己身著黑衣,那個人身穿藍色衝鋒衣。墨染開口,似乎有人在糾正他的嘴型讓他說出正確的話語,亦或者他一直知道麵前人的名字:“栩墨”


    下一個瞬間,那些絕望事件化開,露出被隱藏的一麵。猶如融化的冰後鮮豔的花。


    一個男生堅定的向栩墨伸出手:“我叫戚,交個朋友吧。”那天雖然陰霾布遍天空,心中的烏雲卻被一道陽光劃破。


    小個子的女老師站在栩墨麵前:“如果他們再欺負你,你就告訴我。你的作業我讓課代表親自放在你座位上。”明明比他還要矮一個頭,卻擁有強大的氣場。本來因為新老師而鬆動的冰冷城牆,終於崩塌。


    有希望的地方會有絕望,那麽絕望充斥的地方,希望也依舊存在!


    絕望不死,因而希望永生。它們是同一枚硬幣的兩個麵,取消一麵,另一麵也不複存在。平衡會移動,但永遠不會終結。


    墨染站起身,栩墨模糊的身份變得明朗。就像望遠鏡對焦。他,就是自己用記憶塑造的另一個自己。栩墨笑了笑:“準確來說是你修改自身部分邏輯後的另一個人格,由此反映潛意識中最真實的模樣。因為是第一次,潛意識沒有汙染,我還能救你。可沒有下一次嘍。”


    “你在這裏沒事嗎?”


    “不用擔心,在下本就是這裏的產物。而你要盡快離開,否則會消失在這裏。”


    “謝謝你,墨”


    “不用了,請牢記,你永遠不孤獨,你自己的一部分永遠在真摯的祝福你。”


    另一個世界,已經是徹底的黑暗。日向卻仍然能感知到神座在自己麵前,就好像黑暗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神座的頭發猶如鬥篷揚起,血紅的雙眼緊閉。已經不需要開口。


    “你,早就想好了?”


    “......”


    “為什麽是我?”


    “誰先邁出第一步,誰就能掌握主導地位。”


    “你,不後悔?”


    “隻要還有被稱之為我的記憶,那麽就沒有消失,這,也在你的意料之外?”


    “果然,情感是無法分析也無可取代的啊。”神座第一次展現出人的一麵,壓低的氣場,低沉的語調,似乎可以稱之為,悲傷?


    神座的身軀猛然碎裂,各個碎片自然融化為小球。一部分向他飛去,另一部分待在遠處,而少部分徑直消失在黑暗中,如同點點星光。


    “我要死了,這些才能是我的陪葬,能拿多少隨你。”接收到的記憶中神座話語傳來,“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和他們?”現在,沒有神座出流,也沒有日向創。有的,或許應該叫未來。


    日向創(以日向為主,所以仍以日向稱呼)從床上醒來,意識的鬥爭實際用時不到十分鍾。但真的恍若隔世。日向創看著自己的手哭笑不得,雖然隻有十分鍾,但被那群絕望瘋子找到的概率還是極大的。他還安然無恙隻能說明,他獲得幸運才能。而按照神座的記憶,這些才能是來自學園的畢業生與在校學生,還特別表明幸運是來自某位絕症被治療的幸運。記憶中還加重描黑提醒,隻有極為親近或極為相似的人,才能會保留吸收。


    “我和狛枝關係那麽好嗎?等等,狛枝的幸運?”


    果然日向剛一下床,左腳踩到一口鍋。導致自己失去平衡的同時發出巨大的聲響,這簡直是在大喊:“來抓我啊,來抓我啊!”門外迅速響起腳步聲,幸好日向創有隨手鎖門的習慣。聽聲音外麵隻有一個敵方單位。看來事件已經在平息,日向創揀起一把菜刀,他選擇在這裏與神座決戰也有這部分打算。與其等對方聚集破門,不如現在殺出去。


    然而狛枝的不幸換得的幸運顯然超出他的想象,日向創猛然拽開房門,菜刀卻硬生生停在半空,門外是七海千秋。準確來說,是用一把手槍瞄準他的七海千秋。


    “唔噗噗噗,看來改造成功了呢。”黑白熊捂嘴輕笑,“是啊,善良,正義,完全沒有意義。”墨染眼睛空洞迷茫,喃喃自語:“隻有讓別人產生絕望的力量,才是該追求的——”


    高溫刀揮出赤紅的刀鋒,將黑白熊從天靈蓋砍成兩半。即使知道這種做法想要摧毀ai無異於舉刀砍風。但是還是很解氣。“這一刀,是替凜神砍。”墨染嘀咕一句。


    “一切還沒結束呢。”黑白熊的殘骸中傳出聲音,不知是遠程操作還是錄音。“不過對於墨染同學來說,一切已經終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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