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的氣氛忽然變得凝滯,隻見葉庭一步步走到沈氏麵前,強大的威壓,令沈氏都有些喘不上來氣。


    “眠兒已經記至你名下,是侯府嫡次女,不要再讓我聽到外室女兒幾個字。”葉庭一字一句的告誡道,麵色甚是可怕。


    沈氏梗著脖子,胸中憋著氣,不顧葉庭駭人的臉色,理直氣壯道:“既然她已記至妾身名下,妾身就是她的母親,她出府上香,為何不向妾身這個母親稟告?她眼裏根本就沒把妾身這個母親當回事!”


    一聽竟是為此等小事而來,葉庭隻覺得十分不耐。“此事,是本侯同意她去的。”


    “侯爺同意了,她就可以不向妾身這個母親稟告嗎?哪家府裏有這樣的規矩?”沈氏依舊不依不饒,鐵了心要讓葉眠受到重罰。


    “眠兒剛進侯府不久,規矩上許是不太了解。等她回來慢慢教導就是了。”


    見葉庭一副雲淡風輕,不當回事的模樣,沈氏氣的七竅都快要生煙了,未待她發怒,耳邊又傳來兒子葉楓的聲音。


    “是啊,眠兒妹妹剛進侯府不久,規矩上不懂,多教教便是,母親莫要動怒了。”


    沈氏不可置信的望向兒子,侯爺向著那個外室女兒說話也就罷了,怎麽兒子也向著那個外室女兒說話?那個外室女兒究竟給他們父子倆灌了什麽迷魂湯。


    “她目無尊長!必須要好好懲罰她!”沈氏氣的大聲怒喝,嘴唇發抖,差一點就要暈厥在地。


    見沈氏如此瘋癲失態,葉庭濃眉一皺,眼神忽而冷了下來。“夫人想如何懲罰她?”


    “按家法,目無尊長者,需痛打二十棍,以儆效尤。”沈氏高昂著頭,氣勢洶洶。


    父子倆同時一驚!葉庭還未開口,葉楓便先一步蹙眉言道:“母親,二妹妹她隻是個小姑娘,二十棍下去哪裏受得住?這懲罰未免也太重了些。”


    沈氏當然知道這個懲罰很重,能把那個外室女兒打死最好不過。隻是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會開口為那個外室女兒分辯,一時間又心痛又氣惱。


    “楓兒,母親養你這麽大,你不為母親說話也就罷了,怎還為那外室生的辯解?你太讓母親傷心了。”


    見母親這般蠻橫不講理,葉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母親在他和妹妹麵前一直都是溫和慈愛的,為何麵對二妹妹就要如此刁難,難道就因為二妹妹不是她所生,所以才要這般狠心對待嗎?


    葉庭此刻也忍不下去了,夫妻多年,他怎會看不出沈氏的想法,本不願同沈氏為些許小事至氣,但沈氏的心太毒了些,她是想直接把眠兒打死了事啊。


    “沈氏,侯府雖有家法,但從未動用過,楓兒和霜兒都是嬌寵著長大,為何到眠兒這就要動用家法,一點情麵都不講?是她真的犯了滔天大錯,還是你沈氏包藏禍心?”


    幾句話說的沈氏麵色慘白,啞口無言,她沒想到自己心中的算計,竟完全被葉庭看透了。


    比起那些時常在家中同小妾鬥法的主母,沈氏在坑害人方麵,確實顯得粗淺了些。但她還不死心,今日勢必要讓那個外室女兒受到懲罰。


    “好,侯爺既然說家法太重,那便不用家法處置她,讓她到妾身院裏跪上兩個時辰給妾身賠罪,總是可以的吧!”


    沈氏以為自己這點要求,侯爺定是會同意的,可她還是想錯了。


    隻見葉庭拂袖一揮,整個棋盤瞬間被掀翻在地,黑白色棋子嘩啦啦的四散滾落,蹦跳著彈到沈氏的裙擺和鞋麵上。


    沈氏被嚇得捂住耳朵,倒退數步才堪堪站定,雙目圓睜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父親息怒啊!”葉楓心頭一緊,連忙快步走到父親麵前,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低頭不敢直視父親的發怒眼睛。


    “沈文心,這個侯府還輪不到你來做主!”葉庭一字一句,厲聲怒吼。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直刺向沈氏的眼睛。


    身為男子,且還是勳貴侯爺,他與沈文心成婚十八載,未納一個妾室進門,他自認對得起她。若說他這輩子有對不起的人,那也隻能是葉眠的母親——林秋思。


    少年時,他對男女之情不甚在意,一心隻想建功立業。同沈文心成婚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能替他生兒育女,管好家宅,不管與誰成婚,對他來說都沒多大區別。


    二十五歲那年,他在戰場上受傷逃命,跌落懸崖,命懸一線之時被林秋思所救,兩人朝夕相處間,他才逐漸明白了什麽是男女之情。


    秋思隻是個農戶之女,以他大將軍的身份,納一個農戶之女為妾,本是輕而易舉的事,隻是他沒想到秋思的性子會那般烈,寧願死都不願為妾!


    他瞞著秋思他已成婚之事,將她帶離邊境的苦寒之地,讓她安居在京城,他隻是想離她近一些。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秋思得知了他早已娶妻生子後,哭著大罵他是騙子,同他斷絕了所有來往,連腹中懷有他骨肉之事都不曾告知他。


    當他得知此事之時,秋思已離開了人世,她至死都不願見他一麵。


    他們恩斷義絕時,秋思曾說過一句話: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她做到了,她至死都沒有見他。


    作為父親,他在葉眠長大的十五年間,未養育她一絲一毫,直至秋思去世,他才見到這個親生女兒。


    他也曾顧及沈氏的臉麵,同她商議後,才將眠兒接進門。可這才短短幾日,沈氏就對眠兒百般刁難,甚至想要了眠兒的命!


    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從今往後,他不會再縱容她了。


    “沈氏,你若還想待在侯府,今日之事就休要再提,以後也不許你再為難眠兒。若是做不到,你大可回你的伯府去,本侯不會攔你。”


    葉庭的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情緒,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像是一座沉穩的大山,令人無法忽視。然而,就是這樣平靜的語氣,卻讓沈氏感受到一股濃烈的寒意從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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