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賣聲充斥著長街,商鋪勾簷相連,這便是囊括整個淮南之地,盡顯繁華本色的琉璃城。


    酒招在高閣處飛揚,遠處鳳凰池上輕舟劃過,行人比肩接踵,這座城池的繁盛與美麗,甚至不輸於作為帝都的天啟城。


    夕陽半落在鳳凰池上,放眼一片水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層碎金。整個琉璃城朦朧在霧氣一樣的夕陽裏,隱隱可以聽見遠處高台上敲擊雲板的蒼蒼聲。


    這種雲板隻在兩種情況下會被敲響,一是這座城池的主人離去,二是她終於回到這裏。


    蒼蒼的雲板聲在三年前響了一整天,三年後,它終於再度響起。


    這座城池的主人,終於回家了。


    一輛四馬並駕的王侯豪車駛進了城門,瑰麗奇豔,在夕陽下更顯得光彩奪目。


    香車停在了城主府的門口,驕傲的駕車寶馬忽而恭敬溫順,整齊地微垂下頭顱。


    雕花車門從裏麵被緩緩推開,蘇暮雨從車上跳下來,靜靜的站立等候在一旁。


    蕭琉璃探出頭來,在薄薄的夕陽和淺淺的夜色之中,她那動人心魄的容顏一瞬便照亮了整個天地。


    她將手伸向蘇暮雨,等他攙扶她下車。


    正在此時,一雙大手突兀的插在他二人之間,竟直接一把環住她的腰,將她半舉起來朝裏走去,嚇得她驚呼一聲,又立刻沒好氣地低喝到,


    “蘇昌河——”


    “哈哈哈——”


    抱著蕭琉璃的男子爽朗的笑出聲,這是個非常英俊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一張線條清晰的臉,高挺的鼻梁深陷的雙眼,兩道濃黑的眉毛,笑起來帶著種讓女人癡醉讓男人膽寒的邪氣。


    他正是昔日暗河的大家長,如今琉璃城的二城主——蘇昌河。


    蘇昌河聽到懷中女子的怒喝,也沒有把她放下來的意思,相反,他把她舉得更高了一些,大手牢牢抓住她的腰,然後就這樣半抱半舉著她,轉了幾個圈。


    轉完後也不肯放下她,輕輕掂了掂後,然後這個人盡皆知的無利不圖,詭計多端,陰晴不定,爭強好勝,老奸巨猾的英俊男人揚了揚眉毛,點評道,


    “胖了呀!”


    蕭琉璃當即掙脫他的懷抱,然後一腳踢向他的小腿,狗東西,她可以說自己胖了,但別的人絕對不能說她胖了!


    這樣沒什麽力道和速度的一腳,蘇昌河當然能輕易躲開,但他動也不動,任蕭琉璃踢上去之後,立刻哭喪著臉又把她抱起來。


    “痛死了痛死了,人沒胖人沒胖,我瞎說的,就是脾氣和以前一樣大……”


    蕭琉璃剛剛降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她拽著蘇昌河的耳朵,超凶的質問他,


    “你說誰脾氣大呢!?”


    “誰應我就說誰,你看看,凶成這樣還不承認……等等,等等,我胡說的,再扯耳朵要扯掉了……“


    蘇昌河又很快向她認輸,告饒道:“是我脾氣大,是我特別凶……”


    話音未落,他趁蕭琉璃麵露滿意之色時,用力親在她的側臉上,親完還不忘用牙齒輕輕咬上一口,在白皙嬌嫩的皮膚上留下淡淡的齒痕。


    “蘇昌河!”


    懷裏的女孩又張牙舞爪的向他襲來,惡狠狠地瞪他,表情生動,刁蠻淩厲的像隻小獅子。


    蘇昌河卻哈哈大笑起來,任她掐他的臉,扯他的頭發,隻是又把她掂了掂,看她嚇得立馬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又立刻笑眯眯地去親咬她另一邊臉。


    咬完後又狠狠親了親她,才笑著說,“現在看起來活潑多了,在青城山那鬼地方呆了三年,我們珍珍瘦了不少,還憔悴了……”


    說著他抱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才吐出心裏的真實所想,“瘦了,還憔悴了……”


    蕭琉璃這才稍稍有些不好意思,輕輕用頭去撞他的額頭,哼哼唧唧罵道,“狗東西……”


    “我哪裏狗了……”蘇昌河立馬表情誇張的喊冤,把臉湊到她麵前,說道,


    “你看,你看,你去青城山那三年,我是吃不好又睡不好,生怕那群牛鼻子少你吃穿,天天念經把你超度了,我擔心你擔心的都快瘦脫像了……”


    蕭琉璃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臉,一口也咬了上去,咬的動作很輕,但她故意做出惡狠狠的表情,還磨了磨牙,瞪著蘇昌河,說道,


    “總這麽愛咬我,不是狗東西是什麽,被咬的滋味不好受吧!”


    蘇昌河愣了愣,停在原地,看著懷裏的女孩。


    蕭琉璃有點莫名其妙,又莫名有點慌張,擔心他故意捉弄她,但想到自己剛剛才回來,咬他的力度也不大,就理直氣壯地說,


    “你咬了我兩口,我就咬了你一口,我還虧了好吧。”


    蘇昌河聽了她的話,好像才反應過來,立刻兩眼放光的把另一半臉湊過去,興致勃勃地說,


    “有道理啊!珍珍,這邊再來一口,咬的時候用力點……”


    “狗東西!”


    蕭琉璃惱羞成怒地叫他,於是這個人就又一副我讓你咬了是你不動,你虧大了的表情,看得蕭琉璃又忍不住伸手去拽他耳朵。


    他們倆一路打打鬧鬧穿過曲折的登山回廊,跟在後麵的蘇暮雨和蘇昌離低聲絮語,也忍不住輕聲笑起來,整個園子裏溫馨又快活。


    正在說話的蘇暮雨忽然停頓了一下,隻覺得這樣好的時光,要是能永遠停止在此刻就好了……


    “雨哥,青城山的道士真的沒有不給殿下飯吃嗎?殿下怎麽瘦了這麽多……雨哥,你在聽嗎?”


    “嗯?什麽,你想吃我做的飯?”蘇暮雨回神問道。


    蘇昌離麵色僵硬,雙眼一黑,立刻去追前麵的殿下和大哥。


    好像所有人都擔心青城山的道士不給蕭琉璃飯吃一樣,晚飯異常豐盛,半點不亞於皇宮的宮宴,如果算上食材的新鮮和珍貴,甚至比宮宴更勝一籌。


    開胃菜是暖身的雪玉湯,青瓷小盞裏盛著熬的雪白的湯,每盞湯中一條雪白的魚肚配上一朵珍菇,這道湯不是用來喝的,而是隻吃上麵那一朵吸滿湯汁的珍菇,魚湯的鮮美都被鎖進了珍菇裏,不帶半分腥膩。


    接下來是名菜衣冠蟹,秋天正是吃螃蟹的季節,三尺大的青銅盤中鋪滿了冰,冰上臥著一隻大蟹,這隻蟹盤起八足還有三尺見方,要是伸展開來,恐怕有整張桌子那麽大。


    巨蟹堅硬的殼早已被利刃劃開,裏麵白色的蟹骨圍成一個個小格,每個格子裏都是一道不同的蟹肉菜。


    接下來是蜜炙的雲腿,擺在淡青色的碟子裏,醉雞和青萵苣則盛在了瑪瑙色的碟子中。


    玉碟依次擺上,還有寧波油浸糟白魚鯗、蘇州風雞、芙蓉肉、楊公圓、珍珠團。


    然後是擺好的冷盤,魚生以三種不同的魚肉片捏成魚條,一層黑紅一層金黃一層雪白;鮮魚籽是老黃玉般的顏色,一顆顆如同珍珠般壘起在薄荷葉上。


    最後是魚翅燉成的拔霞供,和一碗龍須麵。


    乳白色的濃湯上飄著幾圈金黃色的油花和青綠色的蔥末,湯中一卷玉白色的龍須麵,盛在一個雕花的琉璃盞裏。


    濃湯裏的配料還有鮑魚片、海參絲和紅蟹膏,龍須麵煮過後略呈半透明狀,異常爽滑。


    蕭琉璃對前麵的菜都隻是試探性地動了幾筷子,她吃過的山珍海味太多了,這些菜固然有不少精致巧思,但對於她來說也就這樣。


    倒是最後一碗龍須麵,她全都吃完了。


    麵的味道很不錯,是蘇昌河做的,麵團大概是蘇昌離和的。


    蘇暮雨廚藝特別差,做出來的東西和用來審訊的毒藥沒有區別,而蘇昌河比他好一點,雖然他也隻會做龍須麵。


    在三年前蕭琉璃離開琉璃城的時候,時間太倉促,來不及備膳食,是蘇昌河下廚做了一碗麵,所以三年後,她回到家,蘇昌河又下了一碗。


    告訴她:歡迎回家。


    也是在問她:我很想你,今晚可以來見你嗎?


    蕭琉璃用銀嵌象牙箸挑起麵條,把它吃完了。


    【大蘇:歡喜冤家,喜歡她就忍不住想欺負她。


    大蘇做麵條就和妃子給皇帝送湯一樣,是在隱晦的問皇帝: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女鵝把麵吃完就是回複他: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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