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如墨,烏雲沉甸甸地壓在雲城上空,仿若要將這座城池徹底吞噬。狂風在街巷間橫衝直撞,吹得門窗哐當作響,衙役們手中的火把在呼嘯寒風中搖曳不定,光影晃晃蕩蕩,仿若一群困獸在暗夜中掙紮。


    衙門那高聳的飛簷鬥拱隱匿在黑暗裏,偶爾透出的輪廓,恰似一隻隻蟄伏的洪荒巨獸,散發著威嚴冰冷的氣息,仿佛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官吏一聲令下,衙役們迅速魚貫而出,雜亂的腳步聲瞬間打破夜的死寂,而後又如潮水般迅速沒入無邊黑夜,全力追查那些威脅林悅與蘇瑾的可疑之人。


    蘇瑾與林悅坐在衙門偏廳,廳內燭火明明暗暗,映照著雕花窗欞投下斑駁暗影。茶香嫋嫋升騰,卻絲毫驅散不了凝重壓抑的氣氛。窗外,疾風裹挾著枯枝敗葉拍打著窗欞,似是不祥的前奏。


    林悅蹙眉,手中緊攥著那塊繡有奇怪圖案的手帕,摩挲半晌,率先開口,聲音冷冽如霜:“瑾郎,這手帕上的圖案好生古怪,你當真確定在衙門公文上見過?這背後藏著的,究竟是哪股勢力,竟如此大膽,敢與朝廷欽差作對。”


    說罷,她眼中閃過一絲淩厲,身為女將軍的氣場不自覺散發出來,腰間佩劍輕顫,似也感受到主人的怒意。


    蘇瑾放下茶盞,神情嚴肅,微微頷首,燭光映出他側臉堅毅的線條:


    “悅兒,我確定不曾看錯。這圖案雖隱秘,卻與公文邊角處的防偽暗紋有幾分相似,起初我隻覺眼熟,如今想來,定有蹊蹺。想必是衙門內部有人泄密,或是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勾結外敵,妄圖阻攔咱們查探雲城實情。”


    恰在此時,一陣狂風猛地灌進屋內,燭火劇烈晃動,險些熄滅,光影搖曳中,官吏匆匆進來,拱手致歉,額頭上滿是汗珠:


    “二位大人,下官已派人循著可疑之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城中各處要道、客棧也都安排了人手盤查。隻是這雲城街巷錯綜複雜,夜色又深,一時間恐難有消息。”


    林悅抬眸,目光如炬,仿若利刃洞穿暗夜:“官爺,時間緊迫,多耽擱一刻,幕後之人便多一分逃脫的機會。你且說說,前任知府留下的爛攤子具體是何事?哪些人最有可能心懷不滿,借機生事?”


    官吏麵露難色,猶豫片刻,緩緩道:


    “前任知府貪腐成性,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致使不少工程爛尾,像城外的幾段水利,原是利民之舉,卻因撥款被克扣,成了半拉子工程,百姓苦不堪言。


    後來朝廷查辦,前任知府雖被革職查辦,可他在位時籠絡了一幫親信,不乏衙役、小吏,這些人在暗處蟄伏,見現任知府大力整飭,斷了他們的財路,怕是懷恨在心。”


    蘇瑾沉思片刻,問道:“那現任知府整治之時,可曾清查過這些舊僚?有無漏網之魚的名單?”


    官吏忙不迭點頭:“有有有,整治時確有名單,下官這就去取。”說著,快步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悠長的回廊裏,唯有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廊道中回響。


    不多時,官吏捧著卷宗回來,恭敬呈上,卷宗紙張微微泛黃,散發著陳舊氣息:“二位大人,這便是當時排查的名單,隻是時日已久,有些人或改名換姓,隱匿蹤跡,追查起來難度不小。”


    林悅接過卷宗,快速翻閱,指尖劃過泛黃的紙張,上麵密密麻麻的名字映入眼簾。


    忽然,她目光定格在一個名字上——“陳福生”,指著問道:“此人備注欄寫著曾是前任知府的心腹師爺,頗通謀略,負責諸多見不得光的賬目往來,為何後麵無處置結果?”


    官吏湊近一看,額頭冒出細密汗珠,聲音發顫,窗外風聲愈發淒厲:“這……這陳福生狡猾至極,聽聞風聲後早早潛逃,衙門多次抓捕無果,時間一長,線索斷了,就擱置下來。下官失職,請二位大人恕罪。”


    蘇瑾神色一凜:“如此關鍵人物逃脫,隱患無窮。說不定此次威脅咱們的,便是這陳福生在背後搗鬼,妄圖混淆視聽,讓咱們無功而返。官爺,你即刻加派人手,全城搜捕此人,尤其是他昔日的居所、常去的錢莊、賭坊等地,一寸都不許放過。”


    “遵命!”官吏領命而去,衣袂飄動,轉瞬沒入沉沉夜色。


    林悅起身,在廳中踱步,裙角輕拂地麵,佩劍隨著步伐微微晃動,發出清脆聲響,好似暗夜中的一串警報。


    “瑾郎,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那幾個鬼鬼祟祟之人,見我追去,逃得極為利落,不像是尋常混混,倒像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若隻是前任知府的舊僚,哪來這般身手?”


    蘇瑾亦站起身,眉頭緊鎖,目光透過窗欞望向漆黑的夜空:


    “悅兒,你所言極是。我也在思量,雲城地處要衝,商貿繁榮,會不會有外城勢力覬覦,暗中與本地奸佞勾結,企圖攪亂雲城局勢,好從中漁利?咱們得雙管齊下,一方麵追查陳福生等舊僚,另一方麵留意近期入城的外地人,排查有無可疑團夥。”


    正說著,一名衙役匆匆跑進來,跪地稟報,靴上沾滿泥濘與露水:“二位大人,城北發現蹤跡,疑似那幾個可疑之人,兄弟們已經圍堵過去,特來請二位大人定奪。”


    林悅與蘇瑾對視一眼,眼中閃過決然:“走,去城北!”


    城北街巷狹窄逼仄,夜色籠罩下愈發陰森恐怖。兩側房屋破舊,門窗緊閉,偶有幾盞昏黃風燈在風中瑟瑟發抖,好似瀕死之人的殘喘。衙役們舉著刀槍,圍成一圈,將幾個黑衣人困在當中。


    黑衣人蒙著臉,身形矯健,手中長刀寒光閃爍,與衙役們對峙,氣氛劍拔弩張,空氣中彌漫著肅殺氣息,仿佛一場血腥風暴即將爆發。


    林悅拔劍出鞘,劍身嗡鳴,恰似夜梟啼鳴,率先衝入戰圈:“都給我束手就擒,抗拒從嚴!”


    黑衣人見狀,並不答話,揮刀便砍,招招狠辣,直逼要害。衙役們雖人多勢眾,一時間竟也難以近身,金屬碰撞聲在寂靜小巷中格外刺耳,火花四濺照亮周遭猙獰的麵容。


    蘇瑾在一旁觀戰,目光銳利,留意著黑衣人的招式路數。隻見他們配合默契,攻守有序,顯然受過專業訓練。


    “悅兒,小心,這些人不簡單!”


    蘇瑾高聲提醒,同時指揮衙役:“從兩翼包抄,莫要使他們突圍!”


    林悅冷哼一聲,劍勢如虹,施展出軍中絕技,一時間劍氣縱橫,將黑衣人攻勢盡數擋回。激戰數十回合,黑衣人漸漸露出頹勢,其中一人見勢不妙,虛晃一招,欲從側麵突圍。


    林悅哪肯罷休,腳尖輕點,如飛燕掠空,瞬間堵住去路,長劍一橫:“想跑?沒那麽容易!”


    黑衣人咬牙,拚死一搏,長刀裹挾勁風,朝林悅劈來。


    林悅不避不讓,舉劍硬抗,“叮”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黑衣人虎口震裂,長刀脫手而出。


    衙役們趁機一擁而上,將黑衣人紛紛製住。蘇瑾快步上前,扯下黑衣人麵罩,隻見一張張陌生且冷峻的臉,並無特別記號。“說,誰指使你們的?陳福生在哪裏?”蘇瑾厲聲喝問。


    黑衣人緊閉雙唇,一言不發,眼中透著倔強與狠厲,仿若寒冬堅冰。林悅見狀,劍柄一敲那人脖頸:“哼,嘴硬?帶到衙門,大刑伺候,我倒要看看你們骨頭有多硬!”


    一行人押著黑衣人回衙門,剛進大堂,官吏迎上來,滿臉堆笑:“二位大人神勇,竟這麽快就拿下了,這下不愁問不出幕後主使。”


    蘇瑾擺擺手:“先別得意,這些人嘴硬得很,未必肯輕易招供。官爺,準備好刑具,咱們軟硬兼施。”


    審訊室內,刑具羅列,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火盆裏炭火熊熊燃燒,嗶嗶啵啵作響,映照著黑衣人陰沉的臉,好似地獄業火在炙烤惡鬼。


    蘇瑾坐在主審位,輕拍驚堂木,聲響在寂靜室內震耳欲聾:“你們幾個,如今落在官府手裏,抗拒無益。坦白交代,尚可從輕發落;若執迷不悟,刑法無情,莫要自誤。”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從我們嘴裏撬出話來,做夢!”


    林悅柳眉倒豎,上前一步,帶起一陣冷風:“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罷,示意衙役動刑。皮鞭抽打在身上,發出沉悶聲響,黑衣人額頭青筋暴起,卻硬是咬牙不吭一聲。


    幾輪刑罰下來,黑衣人遍體鱗傷,癱倒在地,依舊緘口不言。蘇瑾見狀,心生一計,與林悅低語幾句,而後命衙役暫停刑罰,將黑衣人單獨關押。


    夜半時分,牢房寂靜無聲,唯有老鼠在暗處穿梭,發出簌簌聲響。黑衣人昏昏沉沉,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好似暗夜幽靈。


    林悅悄然現身,輕聲道:“你家中妻兒老小,想必還盼著你回去吧?隻要你說出幕後之人,我保你家人平安,還會向朝廷求情,減免你的罪責。”


    黑衣人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仿若內心天平在劇烈搖擺。林悅趁熱打鐵:“你為他人賣命,他們卻棄你不顧,值得嗎?你一死事小,家人往後如何生活?”


    黑衣人沉默良久,終是長歎一聲:“我說……是陳福生指使我們的,他藏在城外十裏坡的一處廢棄莊子裏,這幾日一直在謀劃著如何除掉你們,還打算偽造證據,嫁禍給現任知府,攪亂雲城官場。”


    林悅得到消息,立刻與蘇瑾商議。蘇瑾皺眉:“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帶人去抓捕陳福生,以防夜長夢多。”


    官吏迅速召集一隊精銳衙役,備好馬匹,趁著夜色出城。十裏坡荒草叢生,月色黯淡,迷霧彌漫,仿若一片混沌世界。廢棄莊子隱匿在黑暗中,仿若一頭蟄伏的洪荒巨獸,散發著腐朽死寂的氣息。


    眾人下馬,悄然靠近莊子。蘇瑾低聲叮囑:“小心行事,陳福生狡詐多疑,莊內想必設有機關陷阱。”林悅點頭,拔劍在手,率先潛入。


    莊內靜謐無聲,透著詭異氣息。林悅憑借敏銳直覺,避開幾處暗處的絆索與機關。忽然,前方傳來細微動靜,她打個手勢,眾人迅速散開,呈包圍之勢。


    隻見一間屋子透出昏黃燭光,窗上映出一個佝僂身影,似在翻找什麽,燭光將身影拉得長長的,仿若鬼魅。


    林悅身形一閃,破門而入:“陳福生,束手就擒吧!”陳福生大驚,手中文件散落一地,慌亂間欲從後門逃竄。蘇瑾早有防備,帶人堵住退路。


    陳福山見無路可逃,撲通一聲跪地:“二位大人饒命,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前任知府倒台後,我沒了依靠,那些舊僚裹挾我,我不敢不從啊!”


    林悅劍指陳福生:“少廢話,你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威脅欽差、擾亂查訪、妄圖破壞雲城治理,哪一條都夠你掉腦袋!帶走!”


    衙役們上前,將陳福生五花大綁。蘇瑾撿起地上文件,翻閱幾下,臉色大變:“悅兒,這些竟是與外城勢力勾結的書信,還有賬目明細,涉及巨額銀錢往來,他們打算收買雲城官員,架空知府,把控商貿要道,謀取暴利。”


    林悅咬牙切齒:“這幫狼子野心之徒,絕不能輕饒!回衙門,徹查到底,把相關人等一網打盡,還雲城一個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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