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點頭:“三皇子在外賣命,常貴妃不好擅動,牽涉皇室兄弟相爭醜聞,皇伯父也不虞叫人知曉,便隻申斥警告了常貴妃一番。”


    “隻是申斥警告?”雲渠疑惑道,“不傷筋不動骨,她今日為何肉眼可見地憔悴成這般?”


    “帝王是天,被天厭惡怒斥,豈能心安?”


    雲渠點了點頭,卻並不苟同:“還是太拿他當回事了。”常貴妃常年居深宮,想是太久沒見過遼闊天地,限製了思維,還真拿皇帝當天了,僅為他幾句申斥就憔悴成這樣。


    想起什麽,她繼續問道:“那三皇子如何了?”


    穆庭知無不言:“我被燕國殺手重傷險些喪命的消息已經傳去燕國,那邊雖對我未死有些遺憾不滿,到底氣順了三分,加之他們算計大胤理虧在先,如今願意同三皇子和談了,但條件太多,我們的使團正在據理力爭。”


    三皇子小命還是在的。


    “你很關心他?”穆庭不動聲色問道。


    “他若死於權利傾軋,我必定毫無感觸,但他此番是為國為民出使,我身為百姓之一,無法對他的生死視而不見。”


    “對了。”不等穆庭說話,她忽地問道,“昨日你追大蟲而去,可有發現異常?”


    穆庭微微挑眉:“你故意給我反方向,想要我發現什麽異常?”


    雲渠搖了搖頭,索性將昨日那神秘人的作為與他說了說,穆庭聽完,眼神微有凝重:“我並未察覺到旁人氣息,禁衛軍將附近盡數搜了一遍,也沒有一個人影。”


    見雲渠微微蹙眉,他道:“待我回去便加大力度搜查,必會找出此人解決,你不必憂心。”


    武功高強又如何,抵得住千軍萬馬,刀槍劍弩麽?


    雲渠抬頭道:“他與我有仇,卻與你並不相幹,得罪這樣一個高手……或許他背後還有龐大的勢力,不是明智之舉。”


    “與你過不去,便是與我過不去。”穆庭毫不猶豫地回道,“換做旁人,我必會權衡利弊,但你例外。”


    他深深看著雲渠,語氣裏帶著股莫名叫人安心的感覺:“理智固然重要,但人活一世,不能全憑理智,總有叫自己打破原則的例外,飲砒霜也如蜜糖,甘之如飴。”


    打破原則的例外……


    看著他深邃而隱含柔色的眼神,雲渠錯開視線,一時沒有回答。


    穆庭也不在意,這種話他也不是頭一次說了,就沒個被回應的時候,早被忽視習慣了。


    他渾不在意地繼續同她道:“對了,白狐馴的差不多了,明日就送來給你,你若喜歡便養著,不喜歡宰了也好,放生也好,隨你高興……還有今日瞧皇伯父的意思,想來是要提前回京了,屆時你……”


    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都不帶叫雲渠回答的,自說自話也說得頗愉悅。


    雲渠聽了一會兒,忽然抬頭看他,輕聲問道:“造反嗎?”


    “……嗯??”穆庭說得正高興,一時沒反應過來。


    雲渠好心地重複一遍:“造反嗎?”


    “你……”穆庭怔了片刻,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你怎得忽然說這個?”


    “我想在護國寺暗殺一事之後,你應當不會任人宰割,不知你有沒有開始布局?有的話算我一個?”


    穆庭臉色漸漸沉下,眉頭也擰了起來:“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插手,一切有我。”


    見雲渠欲開口,他打斷她道:“我知你不放心我,但我何嚐放心你?此事事關重大,便是有半分危險,我也不會容你踏足插手,我若贏,必給你無上尊位,我若輸,也會為你安排妥當,叫你餘生安逸無憂。”


    聽到這話,雲渠雖有些感動,但還是道:“你誤會了,我不是為你,我舅舅死因不明,我外祖父被猜忌多年,我也看不慣那位視人命如螻蟻的作為……種種因素趨勢之下,才是我下定決心的關鍵。”真的跟你沒關係。


    然而看著穆庭並不相信,拒絕得很堅定。


    雲渠看了他一會兒,忽地笑了:“你我結盟從未有契約,百般思慮之下,我還是不放心。”


    “姑娘的意思是?”


    “一紙薄契不夠有誠意,也難將你我綁在一條船上,不如……結婚契?”


    雲渠最後一個字落下,穆庭瞳孔猛縮,臉色發怔,甚至有種被大餡餅砸中了的狂喜。


    還有這好事?


    雲渠則繼續道:“時下兩府聯姻,的確是最能保證利益共同體的一種方式,你條件不錯,符合我母親的要求,我也有意與你加深盟約,不如結個婚契,你我都可放心。”


    她說了一堆,落在穆庭耳朵裏卻依舊隻有兩個字——婚契。


    什麽利益共同體他不懂,聯姻也選擇性忽略,他現在隻能聽到自己極速跳動的心髒。


    “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穆庭沉默了半晌,終於從狂喜中找回了理智,十動然拒:“姑娘……我、我知曉姑娘情意,也感動於姑娘情意,但我不能將你一同拉入未知的險境。”說這話的時候,他心都在滴血,像是活生生被剜走了心肝一樣不舍。


    雲渠同樣很感動於他的擔當,並再次強調叫他別多想,自己不是因為他才造反。


    她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解釋了,以後信不信都由他。


    “是我對不住你……”短短片刻,穆庭眼睛竟很快紅了起來,看她的眼神也心疼極了,不知又腦補了什麽,“等我,我會加快腳步,不出兩年,必有交待予你……”說話間,他眼底閃過一抹狠戾,不知又下定了什麽決心,“我此生絕不辜負你!”


    同正元帝對著幹是他的事,但僅以情愛為由便將無辜的雲渠牽扯進來,實在不是人幹事,他也舍不得。


    雲渠點了點頭,輕聲開口:“我不過隨口一個提議,你不願就算了。”別給自己加戲了。


    她想同他結婚契,說是想光明正大接手他的政治遺產都比因為喜歡而堅定跟隨他靠譜。


    見她這樣輕易就放棄了,穆庭怔了一下,低低應了聲,不知是失落還是覺得錯億。


    這茬過後,雲渠倒是還依舊自在,穆庭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還用一種飽含虧欠的眼神看著她,神色心疼而歉疚。


    待他離開後,雲渠靠著窗戶抬頭看天,輕輕歎了口氣,有些遺憾。


    她實在眼饞穆庭的政治資源,但這摳門的竟然半點不想分給她,生怕跟她成婚被分割財產,兩年後?兩年後黃花菜都涼了,什麽你等我努力給你全世界,她可不信男人的嘴。


    聯姻對象得換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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